?数日之后。
段世箫怒视着面前的白衣男子,蓦地双腿一软再度跪倒。白衣男子也不追击,依旧无言闭上双眼。
墨随冷眼旁观战局,眼见胜负又分,随即轻蔑一笑——这几日来,段世箫数次向白衣男子挑战,均为其一剑所败,可谓毫无还手之力。如此说来,他的余生只怕都要在此渡过了。
这般想着,他只觉无趣,转身便要离开此地。忽见段世箫又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却是没有再度进攻,反倒指着白衣男子道:“你……就是那个一直躲在我身体里的那个人吧?”
“别白费功夫了,他不过是此地灵气所化,怎么可能回应你呢?”墨随犹自笑言,不料段世箫冷冷截道:“闭嘴,我没跟你讲话!”
段世箫对墨随陡然沉下的脸色不予理睬,只是忿忿盯着对面的白衣男子:“我若猜得不错,你就是箫梁吧?否则为何我每每遇到与你相关之人,心中便会有所触动?”
白衣男子依旧沉默,神情平淡如水,不起一丝涟漪。
“你以为你不说半个字,就能否认掉一切么?”段世箫咬牙冷笑,接道:“你的眼睛如果没有瞎的话,在我身体里的这段时间,应该也瞧见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关心你的人,还有那么多在意你的人,而你呢?却只会躲在别人的身体里,对那些应该承担的责任熟视无睹?”
段世箫握紧了石剑,望向白衣男子的眼神顿显鄙夷:“我,不会像你一样懦弱。就算我能力不济,那些你保护不了的东西,就都交给我来守护!至于你么,就干脆一辈子待在我的身体里,继续当个缩头乌龟吧!”言罢他剑势又起,直直朝白衣男子砍了过去,然后不出意外地被一击轰飞,这一次,却是彻底昏厥了过去。
“……责任么?我从未想过逃避,只是时机未到。”
一击打晕段世箫后,白衣男子的平静神情终究泛起苦涩意味,随即低声喃喃道。
墨随听闻他开口说话,顿时大为诧异:“你……?”白衣男子一改之前的沉默,眼神灵动变得与常人一般:“我虽是此地灵气所化,本不该有任何思想。只是若本身有着强大的执念,便可超越这一限制。只是我依旧不明白,以你妖界主人之尊,为何却要为难这一介凡人?”
墨随冷笑道:“我便是为难了,你又待如何?”
白衣男子闻言只是轻笑,随即目光放在昏死过去的段世箫身上:“我会尽我所能击败他,但若他当真超越了我的时候,希望你能遵守诺言,送他返回人界。”墨随傲然点头道:“那是自然。只是他和你的实力本就有着天壤之别,何况他当真回归人界时,也就是你彻底消散之际,这样真的好么?”
白衣男子仰望天际,神情平静得仿佛已看透了漫漫红尘:“好或不好,皆是无谓。每样存于世间的物事,不论轻重皆有其存在的意义。我的意义尽皆于此,至于结果好坏,那便交给他人去评价吧。”
云南大理,一座豪宅之中。
一华服老者信步于豪宅花园之中,手托两个铁丸,神情悠闲自得。忽然,一下人疾步赶至他身侧,对他恭敬作揖道:“老爷,少爷回来了,现在大堂之上恭候您。”
“那小子回来了?”老者顿时大喜,忙催道:“赶紧的,随我去大堂瞧瞧!”那下人犹豫一阵,这才低声道:“老爷……少爷此番前来,身侧除却那个婢女小阑,还有两个姿容姣好的女子随行。”
“咔!”
一声脆响传来,那下人循声望去,随即吃了一惊——老者方才还把玩掌间的两个铁丸,竟已被其大力捏得变了形。
“两个女子?”老者面庞上浮现出玩味笑容,流星大步随即迈开。
大堂之中,燕矶子和香云、小阑以及轩紫雨三女分坐两侧,品茗以待燕族之主到来。香云神情痴呆,好奇地端详着手中杯盏,只是不肯品饮。这情景教轩紫雨瞧了无比头痛,正要上前劝说,忽闻大堂外传来一老者豪迈大笑:“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
燕矶子霍然起身,对着那踏入大堂的华服老者恭敬作揖道:“爹,孩儿回来了。”说着又向香云和轩紫雨介绍道:“这位是我爹,大理燕族族长燕问天。”
轩紫雨见香云自顾自把玩杯盏,连瞅都不瞅那燕问天一眼,遂向老者赔礼:“抱歉燕族长,香云姐她患了失心之症,多有失礼还请海涵。”言罢又盈盈施礼道:“紫雨见过燕族长。”
轩紫雨犹自低头行礼,忽然心生警兆,抬眼望去,只见燕问天注视自己的眼神,竟如同苍鹰猎食般无比锐利。只片刻功夫,她便觉自己的内心已被悉数瞧透,一丝隐秘都无法掩藏。
“你……正在练习幻龙枪诀吧?”燕问天眸中精芒闪过,声音却是平淡如水。
燕矶子眼见轩紫雨就要点头,即刻上前将她护在身后:“爹,你又多疑了。孩儿此行尚有要事告知你。”轩紫雨虽不明白原因,但即刻心中有数干脆闭口,唯恐言多必失。
然而燕问天何等人物,只瞄了一眼二人神情的些微变化,眨眼间已有了决断。但见他冷冷一笑,极有深意道:“不错不错,在外闯了十几年,倒也不是全然无用,至少嘴皮子功夫见长。”
燕矶子深知父亲的厉害,此时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将话题扯开:“爹,孩儿此行回来是想告知你,二叔有消息了。”他见燕问天不为所动,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不禁微怒道:“爹!你没听到么,我说二叔有消息了。”
燕问天沉默一阵,忽而笑道:“敢情你口中的要事便是这个?那么你可以闭嘴了。”说着他全然无视燕矶子的盛怒目光,悠然转身坐上大堂主位:“诸位光临寒舍,我燕问天实感荣幸。如有招待不周,还望千万海涵。”
假客套乃是燕矶子最为厌恶,他当即上前一步,怒指父亲道:“还是这么独断专横!十六年前,你*二叔背井离乡手段用尽。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了,乍一听闻他的消息,你还能毫无悔意,依旧无动于衷?”
燕问天被他厉声喝斥,只顾低头品茗,连眼皮都不曾跳一下:“呵,你想让我怎样?”
燕矶子闻言,遂对轩紫雨道:“你把当日情形说予我爹听。”
见这对父子的矛盾极其尖锐,轩紫雨早已不知所措。此刻既然燕矶子发问,她慌忙上前,将那日在昆仑山巅与达摩教的红衣老者交手一事,简明扼要地叙述出来。只是她留了个心眼,但凡涉及到幻龙枪诀的,却是不曾提及。
燕问天听完沉思良久,忽而冷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他燕雄竟落魄到归属达摩教……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后面这话,却是对燕矶子说的。
即便深知父亲的顽固脾性,但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无论如何燕矶子也愿意试上一试。只见他蓦地下跪,对着上方的燕问天道:“爹,孩儿恳请你与我一起去一趟西域。有你亲自出面,二叔他一定会回心转意重回我们燕族!”
“不可能。”燕问天冷冷甩出一句,任凭燕矶子把头磕得山响,脸上也无一丝动容。
如此铁石心肠,真可谓世所罕见。轩紫雨身为外人,此时都瞧不过去,当即上前一把拉起燕矶子,随即脸色沉下对燕问天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定会有所冒犯,但……”
她遥指堂堂燕族族长的鼻尖,面对那份十足的上位者威严,亦无一丝畏惧:“你或许是一个好族长,但作为父亲,却是远远不合格!”说着她拖起燕矶子便朝大堂外走去:“别求了!你就是把脑袋磕碎了,这种人也不会稍加心软。”一旁香云瞥见二人欲要离去,忙不迭跟上:“哥哥姐姐,你们等等我啊。”
眼看着诸人就要离开大堂,漠然端坐的燕问天将手中杯盏猛掷于地,发出一声脆响:“都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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