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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两辆摩托在这个不得不分开的岔口分道“扬镳”了。赵苛辰他们继续朝南然后右拐向西去了皮毛市场;而韩旭阳他们则随即左拐沿一条东去的去往县城的柏油路到坐落在路北的乡政府去登记。一路无话,很快韩旭阳他们便到了那有棕红色涂料涂就的围墙围笼着的红瓦尖顶,棕黄色瓷砖镶面、坐北朝南的那座乡政府二层楼的门前。进了大门,乡政府二层楼前面是一旗台,旗台上面矗立着一杆政府部门标志性的五星红旗。右首一排平房前面停着警车,是乡派出所所在地;左首也是一排平房,正是他们要办登记的民政局。
摩托驶到民政局的门口迅然地打个旋,让车头朝南停在早已打了一片的车子和摩托中间,然后下车摘下头盔,见青枝也早已从后座下来在他前面等着,便不在犹豫,挽了青枝的胳膊就往里走。这时候屋子里已显得人满为患,早有好几对已排在他们的前面。给他们办登记的是个和他年龄相仿的青年男人,看相貌他有点眼熟,因为正低头填写证件,所以便想不起是谁;刚要近前看个究竟,那青年男人也刚好写完字抬头看见了他,四目相对,两人不由得笑了。
“韩旭阳!”“姜卫东!”两人不约而同喊出了对方的名字。这个姜卫东是韩旭阳的高中同学,两人在县高中的时候,坐前后桌,姜卫东学习不好,为了考试、作业照抄韩旭阳蒙混过关;作为条件,每个星期姜卫东都要从县图书馆当图书员的母亲手里借一本小说给韩旭阳。正是这样,韩旭阳在高中时期曾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泛读,几乎所有的中外名著他都读了一个遍;也正是那个时期的泛读,至今他还养成着每天看书写日记的习惯;那时候他的目标是当个作家,却不想成了他现在的这样;然而却正是这个作家梦则一直支撑着他不至于与一般人“同流合污”,因此在一般人中间他却有种卓而不群的自恋式的自傲。而姜卫东的父亲那个时候似乎是个县城的什么官儿,在姜卫东还没高中毕业的时候,便托人当兵走了。而今真是旧貌换了新颜,他们班学习最差劲的姜卫东同学竟成了他们班最为有出息的吃公家饭的公务员了,诧异之际,韩旭阳几乎又要习惯性地耸一耸肩头了。
可是韩旭阳的肩头并没耸出,便被姜卫东站起赶上来的热情挡住了。“怎么你还没结婚?”说着便瞟一眼跟在韩旭阳后面进来的青枝,“你小子还挺有艳富的,竟找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接着便用一只重拳猛锤了一下韩旭阳的肩头,续而又俯首过去,眼睛依然盯着后面稍远点的青枝小声的在韩旭阳的耳边说道,“真没想到你这个老牛竟啃到了一棵嫩草!”“去你的吧!我是老牛吗?”对这小声的第一反应便是韩旭阳毫不犹豫地还了姜卫东一拳。
其实姜卫东对韩旭阳在天震的经历早已有所耳闻。他们有好多年不见了,大盖也有十年了吧?没想到他还是光棍一条,他们的同学孩子都快六七岁了,他才带着一个比他小三四岁的女子来他这里登记结婚,诧异之际不免又对这个让他曾打过小抄的前后桌涌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同情。
“大伙们!能不能让我求你们一件事?”在这句话的感召力的作用之下,人们把目光又都聚笼到了他俩的身上,“能不能让我用公询私一会?他是我十几年不见的同学。十几多年了,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见了面,求求大伙!能不能让他提前到前面来,让我给他先办。”。其实多半百姓还是同情达理,只要你有正当理由说明缘故,人们还是对这种违规的“询私枉法”可以理解,更何况给他们办事的“官儿”又用了商量的语气,所以不等韩旭阳说出什么“推辞”,人们便自动地让开一条路让后面的青枝上去。
“谢谢大伙了!”见人们自动让开的那条空路,韩旭阳赶忙朝人们拱手抱了抱拳。这时青枝也赶了上来,从兜里掏出喜糖给已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姜卫东。
“你吃糖,姜干事!”“仅这喜糖这可不行,嫂子!”姜卫东顾意盯住青枝的眼睛这样挑笑,“嫂子,你得请我喝你们的喜酒!”“那是当然!不过—”“怎么?是不是不愿意请我这个老同学参加你们的婚宴?”然后扭转头看他的老同学韩旭阳。“是这样,我们两家经大人商量,决定不办婚宴,登记后我就带青枝去呼市了。要不今天中午你下班后我请你!”“那说定了!那个饭馆?”“这你选!”“东方红饭店吧,那是这乡镇唯一像样的一家饭店。”“行!我记你一下电话。”“13724713688”
没想到世上这么凑巧的事儿竟让韩旭阳遇到了一回,登记结婚的事儿虽算不上什么难事,但正如姜卫东所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个久已没有联系的老同学的相遇,还是让两人着实地高兴了一把。请客,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更何况还摊上了韩旭阳这桩登记结婚的喜事!既是没有这桩喜事作为由头,单就韩旭阳路径小明儿驴肉铺时的突发奇想;当时虽还处于一种朦胧,但现在竟这么巧遇了眼前这个可以利用的关系的时候;这客他得非请不可了!
所以登记结婚完毕之后,出来带着青枝在集上的服装市场挑选了几件青枝喜欢的服装,本青枝也想给韩旭阳挑选几件,可韩旭阳竟草草地加以拒绝!
“算了!你买了就行!我从呼市带回来的服装也都是新的。以后的日子还长,能省点就省点吧!”。青枝感觉很没面子,本想拿自己的换亲钱给他买件,却不想自己的热脸竟撞到了一副冷“屁股”,而且还带着一副过来人教训小辈的口气,这着实让青枝气愤起来。“我也不是花你的钱!”“谁的钱都不行!以后的日子还长,勤俭节约才是治家之本。”“嘁!什么治家之本,还城里回来的人呢!像你这样知道叫什么吗?”“什么?”“抠门!”。说完青枝便像小时候一样,撅着能挂住酱油瓶子似的樱桃小嘴扭转头去。看到这副情景,一种久违了的冲动迅然在韩旭阳的胸膛弥漫,多么相似的一目,又是多少个日日夜夜在他梦幻里出现过的一目,那是郑红—那个山西女孩在他面前生气的时候,也何尝不是如此!想到这,他的心猛然一下收缩,表现在嘴上竟然变成了一种无法说清针对对像的道歉—抑或是眼前这个已成为他妻的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孩—青枝;抑或是他朝思暮想,因昨天的那个电话又勾走他的魂儿的山西女子—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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