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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曾无忧游逛回参苑客栈。方一进门便愣在当场,随即喜笑颜开。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曾无忧心里美着走向客堂,一屁股坐在熟悉的紫衣女侠对面。
苏女正低头喝着一碗清粥,面前忽的坐下一人,她一抬头,也是一愣。
“又是你。”苏女蹙眉道。
“嘻,苏姐姐别来无恙啊。”曾无忧装作没看到苏女的不悦,自顾自唤来小二上酒上菜。
苏女气道:“你这公子怎的如此无赖?”
曾无忧连忙分辨说:“苏姐姐你莫要误会,小弟昨日便住进这家店里了。”随即话锋一转,吟吟笑道:“姐姐我们这也是缘分嘛。”
苏女无奈,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会。
曾无忧也不生气,端起酒盏给苏女和自己满上,双手举杯道:“小弟知道姐姐生中午的气,小弟给姐姐赔礼啦。我自幼呆在深宫,身边也无朋友,出言做事若有不慎之处还望姐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则个。”说完一饮而尽。
苏女慧心如兰,见他这般诚恳也消了气。看他杯酒下肚面色泛起潮红之色煞是可爱,想来他少年心性并无恶意,语气也柔和了下来,饮了一杯道:“好啦,叫你姐姐姐姐的唤了半天,有气也撒不出了。看你年纪轻轻出手倒是狠辣,敢问师从何处?”
曾无忧见苏女不再生气,喜的忘了形,倒豆子般的说道:“小弟自幼由亲姊授得本宫心法,之后便自己修习了。若说师从,那就是亲姊了。”
“哦?”苏女奇道:“这么说令姊更是高人了?”
“那是!”曾无忧提起姐姐俏脸满是骄傲:“我姐姐那是本宫百年来最年轻的圣女!”
苏女也听的有趣,问他:“总听你讲宫里宫里,难道你是朝堂中人?”
“非也,小弟乃岭南外岛人士,苏姐姐不知道也正常。”曾无忧随口带过,道:“小弟人生地不熟,想寻个热闹去处也寻不到。若是姐姐方便,可否两两结伴?”
苏女思索片刻,看着曾无忧道:“其实倒没什么不方便,我此行主要是去药王府。”
“这药王府是何去处?”曾无忧问道。
苏女莞尔一笑,美的不可方物,她浅酌即止,笑道:“你这深居宫中的少爷可真是够闭塞的。鼎鼎大名的药王府都不曾听过?”
曾无忧摇头表示不知,东莞岛在五岭之南,偏居一隅,与中原很少打交道。
“这药王府可是名声在外的,府主染潇涵以医入道,炼丹制药无所不通。并且生性淡泊,是一江湖奇人。传闻朝廷曾多次招安均被婉拒,一直深居药王府。听说他多年来潜心于药学,足迹遍布华夏,四处寻访名医、采摘药材炼制灵药无数。无论朝堂之中还是江湖草民,但凡治病求药皆应允,在云贵一带声名远播。这林城之中大大小小医馆药铺有一半是药王府的基业。”苏女对这药王府很是了解,抿口美酒,接着说:“当然他也有些小规矩。如若所求之药过于珍贵,求药之人需用其他药材与之以物易物。求药之人通通分文不取,所以多年来广结善缘,提起药侠威名,就算山间匪类也得敬一声英雄!”
曾无忧素手托腮看着苏女侃侃而谈,越看越是迷醉,对药王事迹完全左耳进右耳出。猛地想起中午所见,曾无忧问道:“那姐姐此去是找药侠换药?”
“没错。”苏女点点头,道:“我家师尊闭关参死禅走火入魔,全靠宗门长辈续气活命。若是寻不到灵药恐怕……”
曾无忧心中有了大概,便道:“姐姐何须如此费心,你说欠何药引材料,只要这药有名字,就没我曾无忧拿不到的!”
苏女颔首,脸色黯然。半晌才抬起头,眼中有些许复杂意味,柔声道:“姐姐谢过无忧好意,只是为难之处就在这儿。你我都知晓只要是世间药材那就必有得来的办法,可惜我等纵然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药材也不知如何炼制品配啊。”
曾无忧一想也是此理,为给苏女宽心,道:“姐姐也不必太过忧心……嗯,我宫中大护法也是专精医术,小弟可以帮姐姐询问一二。”
“姐姐先谢过无忧,如今已然来此,无论如何也要药王府走一遭。如若不成再拜托无忧。”苏女感激的点点头。
“好,那明日我便陪姐姐去药王府。”
二人简单吃过便各自回房,客堂角落一桌的几人也缓缓抬起头。
方桌围坐四人,面东是一光头男子。浓眉细眼,不似善类。溜光的头皮上两道狰狞长疤,身着麻布长衣,肌肉虬结,孔武有力。
左边男人形销骨立,脸型狭长;右侧一獐头鼠目的低矮汉子;正对面坐着一锦衣女子,黛眉杏眼一副机灵模样。
这四人坐在一桌说不出的奇怪。
锦衣女子道:“看来涂堂主非但没能得手反而吃了大亏,那俊小子似乎来路不小,我还是回去给娘娘禀报一声为好。”
面东光头汉子呷了口酒,道:“不急,听她所言明日必是要去药王府。我们跟去见机行事,两个小青头不必劳烦花娘娘。”
光头汉子姓李,太湖帮潜龙堂主,乃帮主敖如山左右手。江湖名号光头蛟李秃子,善使两把铁尺。
锦衣女子名唤丁香,蜀地花廷总坛二品寻花使。襦裙左前胸绣着一朵紫叶丁香,腰间锦囊花香浓郁。
丁香面色犹豫道:“李堂主,丁香一事不明还望堂主明示。”
“丁香姑娘请讲,李某知无不言。”
“这百年金线莲我花廷去年便与太湖帮交了订钱,怎的突然落入灵山剑女的手中?莫不是敖帮主嫌我花廷出价不够易了买家?”
光头蛟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讪讪道:“丁香姑娘放心,我太湖帮向来与花廷交好,断不会做出此等背信之事。个中缘由曲折复杂不便多讲,总之李某此次必为花廷夺回金线莲。帮主交待过,金线莲到手第一时间送与花廷,另奉送百苗冠世墨玉、百苗紫袍玉带,聊表心意,还望花廷勿怪。”
丁香点头算是应了,起身告辞离去,走前回身道:“涂堂主这个时辰依旧未归,想来凶多吉少。为保金线莲万无一失,还望李堂主多做计较。另外那俊小子古怪的紧,堂主不可掉以轻心。明日我会多召些花婢配合堂主。”
“有劳仙子。”李秃子抱拳送别。
丁香走后,光头蛟三人饮了几壶酒也没了兴致,丢了碎银子也各自走上另一边的厢房。
“哎,岛上日子太悠然,骨头都酥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客堂另一边的厢阁雅座之内,卜山清揉揉眉心,眼神跟随光头蛟等人上了二楼。
围坐圆桌的一众年轻人也个个摩拳擦掌,恨不能即刻就冲上去拎出那几人戳上两刀放放血。
岛中岁月索然,多年无杀伐之事。老一辈高手还知修身养性,而年轻一辈都不怎么坐得住。此番出岛除了无忧宫主就数他们最兴奋,堂堂北镇神将卜山清也无可奈何,总觉自己带了一帮孩儿出门游玩一般。
月上三更,整座林城陷入沉寂。唯有街巷客栈门前亮着白纸灯笼,烛火莹莹。
夏夜林间有虫,凉风习习。参苑客栈面南一侧客房轩窗处倏的闪过几道人影。
房内分设两床,枯瘦汉子和矮汉子鼾声如雷。
两个人影自轩窗潜行至床边,右手微抬,一抹冰凉利刃折出清冷月光。
睡梦中的二人猛的被一双手捂住口鼻,惊醒一刹便觉喉间一凉,接着前胸湿热一片,连挣扎的功夫都没就失去了意识。
人影下手极重,几乎割断了两人的脖子。两颗头颅就剩一层薄薄的皮肉连在颈上,鲜血浸透软枕顺着床沿蜿蜒滴下。
人影在缎被上擦净匕首上的血迹,用缎被裹了两具尸首,遁出窗外。
睡在隔壁的光头蛟面朝墙内,辗转反侧、心神不宁。透过月影,窗口树叶婆娑,恍若活物。
终究是老江湖,光头蛟心生不妙,急忙伸手摸向枕边铁尺。谁知刚有动作便觉颈间贴上一寸冰凉之物。
“阁下何人?”光头蛟还算镇定,没有贸然回头。
黑暗之中无人应答,光头蛟又想发问却被封了穴道。
身后之人将光头蛟翻了过来平躺在床,光头蛟借着月光看到来人,一身夜行衣,黑布遮面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眸子。
两两对视良久,光头蛟背后渗出一身冷汗,随即眼前便黑了。
黑衣人同样缎被裹了他,用麻绳捆在背上隐入黑夜。
夜色深沉,参苑客栈就这么莫名少了三个人。
万籁俱寂,蝉鸣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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