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挡住诱惑的图腾，一擦黑便去找波波。波波没有给他绿丸，而是给他看她的电脑，把她一往赌球的各项明细单从账户显示出来。她告诉他说：“钱多好挣，你可以变得更富。一夜之间，你可以净赚一倍甚至二倍。你看，我最多时赚过三倍，但是我下注太少。如果你赌一把的话，不用再靠那一点不能卖的股份撑面子了。”图腾这才仔细看了看她的各项数据，他不会赌，他摸不到门，他说：“赌是无底洞。”
波波表情严肃地告诉他说：“你只赌一把。机会只有一次。”
图腾第一次有了愿赌的某种情绪，好比不愿意闻臭的鼻子突然失去嗅觉，闻不到自已拉出的屎也是臭的。图腾把一张建行卡交给她说：“给我赌100万，押龙尊赢。”波波高兴地说：“还是那一张，密码是多少。”“不是那一张了，那张空了，密码是一样588518”图腾刚说完，她就搂住他的脖子上窜下蹦地喊：“我也大赌一把，20万吧，稳挣不赔的买卖谁不赚。”图腾解开她的红色外套，撩起她的内衣，她扯拽着，她嘻嗲着说：“球赢了，张居捡了个大便宜。”图腾终于抓到他要的东西，摸之无味，抽出手，去拦过她的脖子，小声说：“不要提张居这个人，胜不胜都要滚蛋。”
明天就要决战了，张居稍感紧迫，他忌讳去看新闻，从基地到鸟巢的距离，他感觉太短，他没嗅到草香，也没感到初冬那一片萧瑟的风景，时间就象是在表盘上，时针一天一圈，他撸腕，却未意识时光的流转，似乎一切精力都是为了那最后那九十分钟，仿佛命运就躲藏在那张球网之内，那没有门扇的球门将承载他一生的荣耀或者最后的悲哀。赛季最后一次训练，还要在这里，踢入鸟巢，恍如隔世，他端着哨子，吹动着那绿色操场上一次次的骚动，足球，它不冷，它赤裸着身体在一块滚烫的铁板上蹦达，那一双双有力而坚实的脚一遍遍把草坪踏热，汗水浸湿了短衣短裤，直到夕阳西下，才撤离这座钢一样的巢穴，那躲避在草窝的一只蟋蟀发出最后的哀鸣，一命呜呼了。
张居没有回家，独自呆在龙尊俱乐部的客房里，他感到累了，心累了，面对明天晚上7点半的比赛，他仍然有情绪，炒作的温度比天气的温度高，到那时北京的气温接近0℃，太冷会影响发挥，他又没有办法，这是惯例，最后一轮不管南北，都在同一个时间，要的就是公平、公正。眼前摆着他做的笔记，上面写着对方的绝色球员的名字，画着双方实力图，他踱步，脑海里浮现明天比赛的各个细节，如果先丢球如何如何，先进球如何如何，他考虑到最艰难的局面如何应付。他想早睡却睡不着，躺下又起来，这是他指教一来从没有过的事情，保级对于一名资深教练来说，真是一种悲哀。他为了一个中超冠军，奋斗了几十年，从来没有登上巅峰，虽然顺手得过几个足协杯冠军，但是火神杯总是近在咫尺，触手可得时，却无缘加冕。加盟龙尊，誓夺冠军，却渐行渐远，没成想落到保级的边缘，他越老越要起面子，恐怕落下个下课的名声，指教生涯还没被下课过，这是他自认为豪的，赖已生存的成绩。这个赛季他豪情万丈，却虎头蛇尾，足球跟他开玩笑，它总是不理不顾，媒体跟他过不去，讨伐他被图腾绑架，开始球迷可怜他，给他留下空间，最后还是下课声四起，一致落下个想赢怕输的毛病，面子被一次次撕扯，还剩下最后的粘附，单国手一硬便会让他永远离开他热爱的球场。他恨图腾，更恨自己，图腾总想压制住自己，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不该与其争斗，失和使俱乐部整体陷入阴霾，以王默为首的某些队员为分夺利益而名争暗斗，当金钱凌驾于技术之上，失败显而易见。当他明白过来，队伍跌入降级区，就象得病一样，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快11点的时候，张居想睡却睡不觉。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习惯地看了一眼，是张静的。他小心翼翼地把电话放在耳边，张静柔和的声音：“爸爸，你还好吗？”张居听到女儿的声音骤然掉下眼泪，他把手机拿远，让自已抽搐的鼻孔冷静，他用左手摁住，他还是无法控制，急忙把手机挂断。手机又响了，他才平和了心情，他接通，说：“静，电话没电了，刚换了电池。你在纽约好吧，我想你了。”张静说：“爸爸，我也想你了。你知道我不关心球了，联赛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妈说你好多天没回家了，听说队伍不好带，不行的话就别带了。不要太辛苦了。”张居的泪又掉下来，说：“静，你知道爸爸离不开足球，足球就是我的一辈子呀。”张静说：“我怕你受委屈。”张居说：“没事，爸能扛得住，你放心吧。你挺好的吧？”张静说：“挺好的，你不用挂着。有机会，我们就回去。…欧阳他，他回去了。”张居抺了下眼泪说：“啊，他回来了，事太多，我没有联系他。你还忘不了他？”张静停了片刻，支唔着：“不说他了，你要注意身体，不要事业事业的，足球是命呀什么的。我还说过足球是伤心地呢，离了球能过，现在我不看球了不是也过挺好的吗？”张居说：“知道了。”
张居与张静又寒喧了几句，担心话费太贵，挂了电话，静静的坐了会儿，似乎亲情的温暖让他得到某种安慰，优如暖春溶解了他心中的冰层。他兴奋了一段时间，猛然有一股力量坚定了信心，明天必须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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