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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哪传来的滴答声,是水?是血?一滴滴像是滴在易枫的心里。
石室中的气氛很压抑,所有人都在望着他。
“入无极门我之门下,可免一死”,一直没有说话的乌衣道人盯着易枫道,却没见他开过口。
被道人凌厉的眼神盯着,易枫觉得浑身不自在。
“长老,您不是说会把他交给我处理吗?”徐冉有些焦急地问道。
乌衣道人冷哼一声,瞥了他一眼。
那个在龙虎堂呼风唤雨的徐冉顿时打了个寒颤,低头哈腰,满脸是惧慌之色,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易枫想从他的表情或是动作看出点深浅,可却是徒劳,因为他根本没有多余的表情和动作。只是自那瘦小的身子里流露出的气势便知实力不凡。
没有必胜的把握,易枫不敢贸然动手,那火舞至少虚循大成,即使徐冉稍弱,却还有一位不知深浅的乌衣道人。
易枫望了一眼林家姐弟俩,若有所思。
忽然易枫急退,一眨眼就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只留下还在飘荡的声音:“你们若是打算伤害他们两兄妹,先想想无双城主。”
在没有与无双城主撕破脸皮前,易枫料想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他若是留下,是绝不可能全身而退,只有先离开,再作计较。
“不好,他跑了”
几人急忙追了出去,那徐冉是绝不愿意他在自己手上再次逃走。
只有那乌衣道人仍旧站在原处,皱起了眉头,耳朵动了动.
忽然,他催动一块玄石砸向石壁一处。
那石块还未触及石壁就忽然炸裂,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原来是易枫。
他本想用幻术骗过众人,没想到却给道人识破,易枫双目如炬,扫视着道人。
没有多少时间了,看来少不了要交手了,成败在此一举,易枫暗自提起浑身真气。
两道残影留下,空中传来一阵阵冲击的声音,只道这石室太小,为了不使石室坍塌,两人都将真气内敛。
然而这并不妨碍他们施展身手,一方气势如虹,另一方贯穿天地。那青虹白光交接,霞光溃散,余波连连,震得石室摇摇晃晃。
那乌衣道人仍是面无表情,但是身手矫健,掌风无比雄厚,出手疾如闪电,带雷电霹雳的响声。
不知何时,那洞口旁站满了人,听闻动静,火舞与徐冉返回,严守着洞口。
徐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知道他们可以放心了,易枫的落败只是时间的问题。且不说他们占尽地利,就那无极门的长老又岂是一个道门小辈可敌?
他见识过道人的功力,所以即使只能成为道人的记名弟子,他也毫不犹豫地背叛了待他甚厚的龙虎堂龙傲。所以当他听到乌衣道人想要收易枫入门时才会那么激动。
易枫渐渐变得吃力,他感到了莫大的压力,继续下去对他有百害而无一利,他必须及早脱身。
可是洞口已被死守,就连逃的机会也很渺茫。
林雨茉不禁用担忧的眼神望着正在打斗的易枫。
易枫不断向洞口靠近,同时他的攻势愈来愈激烈。
那乌衣道人看出了易枫想要逃离的意图,不免轻视了几分,目光更加冷漠,便加强了速度和力度,想要一举拿下他。
乌衣道人大喝一声,通体透洁余光,一道披肩锐甲浮现,像一头硕大的漆鳞蜈蚣卧伏在他肩上,斜坠腰际,带着锋利倒钩的双钳的蜈蚣头突兀于天牗穴外,一片片泛着寒光的鳞片像是嵌在肌肉上。
这原是乌衣道人的独门法宝五毒蜈蚣刺,那细堪牛毛的毒刺就藏在鳞甲之中,一经催动,成千上万支毒刺就会如孔雀开屏般射向四周,速度奇快,奇毒无比,刺在人身上,立刻如花朵般绽放,变作更多的细刺射散,中毒刺之人痛苦难堪,在七窍流血之前便会痛死,残酷竟如斯。
此刻周围就是有千人,也只能饮恨。曾经有多少能手奇人都是败在它下。
此时的易枫想要抽身,似乎不太可能了。
鳞片银光乍现,一阵轻微攒动,密如春日稠雨的细刺灾蝗般袭来。
高度警惕的易枫额头沁出了汗珠,他原想借道人之力清了洞口,而后逃遁。
可是眼前铺天盖地的毒刺将四周完全堵死,所有可能的身位都被封住,即便是一只苍蝇也难逃厄运。
眼下只有洞口处最为薄弱,方能觅得生机,因此也顾不得火舞徐冉之辈,只有一拼了。
易枫一手运气筑起真气屏障,另一拳挥向洞口,伴随着一阵遁光,一道遮天银色巨拳暴涨数丈,垂天砸下,那些守卫被冲倒,易枫急踏罡风,消失不见。
原来徐冉一见五毒蜈蚣刺浮现,就知不妙,急忙撤掩,匿了身形,一道的还有火舞,否则易枫是绝不可能轻易急退。
再说那些不明所以的守卫中了毒刺,各个倒地,身形佝偻,发出豪猪般的嘶嗥,不久便没了动静,竟是疼痛致死,细看之下,这些人脸色发紫,七窍流出黑红色的脓血。
乌衣道人暗道上当了,他立刻收回真气,隐了蜈蚣刺,可此时的易枫早已一溜烟地跑了。
“我们追”
“不用了,”乌衣道人挥一挥手,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笑,“他还会回来的”。
道人望着洞口,不知道想些什么。
当易枫出来时,已经筋疲力尽,和乌衣道人交手,不数合就耗去了易枫大半的精气,易枫正暗自庆幸及时逃出来了。
无极门千方百计地抓走神兽究竟是为了什么?极乐道与无极门也有瓜葛,火舞深入洪荒也只为神兽,既然神兽已被抓住,那为何还要囚禁龙虎堂一众?难道是为了对付林浩他爹,控制无双城?可是这对他们来说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吗?
太多的疑问如潮水般涌来,易枫现在毫无头绪,可以猜到的是,万事俱已齐备,无极门下一步肯定就要动手了,既是如此,那神兽肯定有危险,此外,他们必定会以林浩姐弟要挟城主。
现在看来,与自己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只有那位素未谋面的城主了。
灯罩中的火光有些昏暗摇曳,一只飞蛾浑浑噩噩地绕着纱灯乱舞,宽敞的厅堂里设摆有些单薄,窗外透进的凉风拂动着幔帐,这时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你是说,浩儿雨茉在无极门的手里?”
只见一位站在中堂一副雍容典雅的中年妇女画像前,背影伟岸,身着浅灰银纹流云锦袍,长发简束的中年男子转身问道,见他剑眉虎目,相貌英俊,只不过双鬓微白,眼角生出几丝皱纹,显然是经过岁月的淘洗,却也难掩其真神韵。
此刻他却是眉头紧锁,那几丝皱纹挤在了一起,显得更沧桑。
“小子无能,没能救出他们,此事也是缘起于我,我非但未阻止她们,反而身先士卒,我太疏忽了,”易枫有些内疚。
“你们太小看无极门了,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盘根错杂的厉害牵连,”城主道,他的手用力地拄着椅子的扶手。
易枫用余光望了一眼那沧桑的背影,低下了头,羞愧难当,也许自己能吃一堑,长一智。
“现在一切尽在他们掌控之中,接下来他们的行动肯定会暴露他们的目的,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林浩他们就会有危险”
城主望着窗外的青柳,陷入了沉思,良久,缓缓说道:“在他们来找我之前,浩儿他们不会有危险,你也不必过于自责,你们去与不去都无法阻止他们,不过现在他们是多了一着牵制我的棋子。”
易枫道:“他们可是为了控制无双城?”
城主道:“没那么简单,对于无极门来说,这算不得什么大事,他们有更大的阴谋。”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易枫问道。
城主脸上露出一丝干涩的笑容,看着易枫道:“一时半会难以说清,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易枫却没有感到多意外,他很理解任何人都不会轻易向一个素昧平生的人透露秘密,也许在他眼里,自己与林浩一样,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若是城主有用的上小子的地方,小子很乐意将功补过,再无他事的话,在下就先告辞了,”易枫起身揖首,转身便要离开。
望着易枫离去的背影,城主眉毛下的两眼有些发光,就像是荆棘丛中的一堆火。
“你不必急着走”
易枫停下了脚步。
“我未告诉你并非心有芥蒂”
“在我眼里,城主也不是这种人”
城主有些欣慰,继续道:“其实……”
他叹了口气,在这个场合,有些话他不知是否该说,他向来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而是个沉着冷静,顾全大局的人。
“小子只是随心一问,城主若是有难言之隐,小子诚惶诚恐,自是不敢追问”
“你可是有位爷爷叫慕松?”
“是,”易枫被这没头没脑的发问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与慕前辈算是忘年之交,他也曾是我一招之师”
易枫眼中闪出热炙的光焰,当他听到慕爷爷的时候。
“当你踏入龙虎堂的时候,便进入了我的视线,让你卷入这场是非我深感内疚,但却无能为力,因为计划一旦启动,就不可辍耕,否则将功亏一篑”
“城主不用自责,这事只怪我误打误撞”
城主面露愧色,而后忽然问道:“你现在可是想再回无极门救人?”
被他这么一问,倒是把易枫给难住了,现在他可是四面树敌,无有立足之地,却偏偏又抽不得身。也只有再闯无极门了。
易枫点了点头。
“你有把握救出他们?”
易枫摇了摇头。
“那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
易枫抬起了头,双眼地望着城主炯炯发光,城主的话语点醒了他,现在的他盲目冲动,犹如无头苍蝇。
城主那挂着淡淡微笑的脸庞映入易枫的眼中,易枫恍然大悟。
大敌当前,儿子与女儿皆在敌人手中,他却镇定自若,全无忧心忡忡、张皇失措的神态。
这一切定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易枫心中泛起了波澜,他甚至不敢与他对视,心中崇敬之情又增一分。
厅堂里似乎变得更明亮了,窗外月光也比刚才皎洁了,易枫顿时有种愁云消散的感觉,愁眉不觉舒展。
城主望着易枫,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那我现在能做什么,”易枫望着城主问道。
城主却沉默不语。
易枫有些错愕,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城主此刻却走到窗台前。
皎洁的月光下,窗外的叶子泛着闪闪粼光,月光流水般倾泻在窗台上,在地上洒满碎银,伟岸的轮廓被银笔勾勒,微风拂过,轻轻撩动他随意落在肩膀上的头发,显得超凡脱俗。
忽然一记夺魄的剑光自脖间划过,幸得易枫躲闪及时,那剑气依然刺得皮肤生疼,容不得他作思忖,城主更加凌厉的剑招攻来,他只得四处闪避。
细看之下,城主剑法绵延飘逸,但却缓中见疾,清秀之中气势如长虹贯日,招招直取易枫要害,却都点到而止,毫无杀气。
剑收,城主望着易枫。
“等你想通了你就可以离开了”
易枫怔怔良久,望着城主离去的背影,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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