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说摄政王不近人情,今天一看并非如此。
他没有架子,爽直亲和,看上去很好接触。毕竟她是唐家大小姐,哥哥是三江首富,不看僧面看佛面,摄政王总要给几分面子。
只是不知道,他是给唐家面子,还是对她另眼相看?如果是后者,就再好不过了。
“王爷请说,小女子洗耳恭听。”
“本王希望唐姑娘能退出今年的比赛,把机会留给其他佳丽。这样一来,既能显出唐家的宽厚谦逊,又能增加你的威望,岂不两全其美?”
“王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觉得小女子不配参赛吗?”
柳眉倒立,唐柔好像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可他是摄政王,不能发作,她只能把火气压了下去。
“据本王所知,姑娘当了三年桃花仙。去年败给了荣姑娘,今年想一雪前耻。可只有清心寡欲、超凡脱俗的女子才配得上桃花仙的名号。如果把私人恩怨带进去,就太恶俗了。”
轻轻吹散茶雾,廉颂的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每一句都戳中她的痛处,让她极不舒服。
“当然,要是姑娘不愿意退出比赛,本王也不强求。”
“王爷既然这么说,小女子照做便是。”
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唐柔双拳紧握,指甲扣进了肉里。
颜面扫地,她没有想到会被廉颂如此奚落,居然把她说成恶俗、记仇的女人,简直可恶!
尽管不情愿,可他位高权重,唐家得罪不起,只能认命。
“唐姑娘果然爽快!”
明明张扬跋扈,非要做小鸟依人,今天只是给她个教训,让她弄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在他廉颂面前耍心眼,她还嫩了点儿!
“本王跟姑娘开了个玩笑,你不必当真。回去告诉令兄,后天本王会按时出席。”
“玩笑?”
耍人很好玩是不是?别以为他是摄政王就能信口开河,把人当猴耍!
换做平时,唐柔一定会让手下把他大卸八块,可她不能这么做。强行把怒气压了回去,她笑的极不自然。
“王爷,小女子听糊涂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唐姑娘请回。”看也不看她,廉颂下了逐客令。
“王爷,您还没有看菜谱。家兄特地让人配了图,你要是不看,哥哥会怪罪我的。小女子等了您几个时辰,您还是看看吧。”
这里是唐家的地盘,到了她的地方就该客随主便,摄政王也不能例外!
双手捧着菜谱,轻移莲步,走到他身边。不留神脚下一滑,身子一歪,靠在他身上,唐柔勾着他的脖颈,娇声说道。
“王爷,你看这份菜谱怎么样呢?”
处理完漕帮的事情,苏音觉得时辰差不多了,打算把两个孩子接回??接回去。
从后门进了驿馆,转过游廊,走到正堂门口,一只脚迈过门槛,她便愣住了。
唐柔半依半靠着廉颂,双臂环着他的脖颈,两个人姿势亲密,一副暧昧的模样。她的领口很低,春色撩人,呼之欲出。
怪不得他答应出席桃花节,原来是为了这个!
“你怎么来了?”
正准备把人推开,却发现苏音站在门口,定定的看着他。慌忙站起身,可唐柔不肯撒手,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王爷,菜谱还没看完呢?”
“我来找陈将军取宾客名册,搅了您的兴致,实在是天大的罪过,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心里涌起一重酸涩,苏音直觉舌根都是酸的,却从容不迫,一派平静。不等对方回答,便抽身离去。
“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本王拖出去!”
双臂一震,唐柔就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后背吃痛,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不敢动弹,只能由着侍卫架了出去。
陈放守在门口,看见苏音,连忙躬身施礼。
“王妃,世子和郡主刚睡下,估计要过一会儿才能睡醒。要不然,您去凉亭坐坐,喝杯茶歇一歇?今年的贡品茶王已经到了,你要不要尝尝看?”
“不用,我进去看看。”
话刚出口,廉颂就进了院子,给陈放递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挡在门口,没有让她进去。
“末将记得,您从前最喜欢茶王,还是让人沏上吧?”
“我说不……”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苏音知道来人是谁,却懒得跟他多说。只想带上两个孩子,离开驿馆。
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陈放明白王爷的意思,封住她的去路,东拉西扯,拖延时间。
“面点师傅是从昭平来的,让他做几样拿手的点心,您也一并尝尝吧。”
她正要反驳,突然腰上一紧,等她回过神儿来,已经被廉颂拦腰抱了出去,“你放开我,放我下来,放开!”
大步流星向花园走去,进了凉亭,他才松了手。
满脸怒容,苏音回身就给了他一巴掌,“我不是唐柔,不会向你投怀送抱,由着你轻薄!再敢对我动手动脚,就要你好看!”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五年过去,他依旧孑然一身,以为他痴情专一。谁成想,原来不续弦是另有原因。打着单身的幌子,他可以纵横花丛,精挑细选,尽情享受!
“你误会了,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面皮阵阵发紧,廉颂没有生气,反而暗自好笑。
前几天,她说的决绝,还真以为会跟她形同陌路。可要是她不在乎,怎么会醋意大发,反应如此激烈呢?
“我跟你早就没有关系了,你用不着费心解释,还是留着力气,想想怎么唐姑娘赔罪吧!”
谁都知道,唐柔势利、风搔,最喜欢跟有权有势的男人。
廉颂长得不赖,保养的很好,看不出真正的年纪。可即使他肥头大耳,也会有人送货上门,谁让他是摄政王呢?
“孩子们睡了,你打算吵醒他们吗?吵了他们的好梦,你舍得吗?”
挡在苏音身前,他柔声哄劝,去抓她的手,却被狠狠甩开。
“那我也不想看见你!”
后退了几步,她坐去一旁,背对着廉颂,不再说话。
摆好茶点,陈放悄悄退了出去,不由替王爷高兴。只要王妃不对王爷不理不睬,他们就能和好如初。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当的。你的伤刚好,不能动气,再说我跟她没有什么,初次见面,我也没想到她是那种货色?”
倒了杯茶,递到苏音手边,他目若秋鸿,低声解释。
“你是逢场作戏也好,唐柔投怀送抱也罢,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在这里坐一坐,等孩子醒了,就带他们回去。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
把茶杯推了回去,她轻轻叹了口气,拒绝与廉颂对视。
五年前,他收了苏音的休书。从那天起,他们就不再是夫妻。即使他娶妻纳妾,她也没有资格生气。
“唐柔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她会对我投怀送抱,对别人也会这么做。刚才……”
“别说了,我不想听。”
“她假装昏倒,还让唐家的人造谣,说本王欺凌江南乡绅。我见她,只想给她个教训。没想到她恼羞成怒,想耍无赖,迫使我收了她。幸亏你来得及时,否则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必须把话说清楚,不能让唐柔成为他们复合的障碍。
“跟唐家结亲不好吗?唐家是三江首富,家大业大,你想拉拢人心,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唐柔娶进门。她那么喜欢你,一定会帮你达成心愿,有什么不好?”
扫了他一眼,苏音话里话外透着酸。嘴上说跟他没关系,可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还是忍不住吃醋。
“送上门来的好事居然让你推出去了,真是傻的可以。”
“照你这么说,我应该把她追回来?”暗自好笑,廉颂故意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想逗逗她。
“当然!”
“啧啧啧!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还是你聪明,脑筋转得快,什么好事都想着我。就按你的意思办,明天我就让人去唐家提亲。”
猛的一拍大腿,他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啧啧叹息。
“不过,我在江阳人生地不熟。唐家也不是普通人家,要不这样,你帮我去提亲。据说,你跟唐风很有交情,你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我又不是媒婆。保媒拉纤的事儿,我不会,你找别人吧。”心里酸酸苦苦的,苏音随便找了个借口。
“你总认识媒婆的吧?”
“你是摄政王,看上谁家的姑娘还需要提亲吗?让皇帝下旨赐婚,那样既风光,又给足了唐家面子。”
眉眼一矮,她双手收紧,酸苦难抑,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却说的若无其事。
“你要是觉得麻烦,就去找官媒。那些人办事周到妥帖,又有经验,会把婚事办的风风光光。你是摄政王,他不敢委屈唐家大小姐。”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明天我就找人去办。”
仔细打量她的神色,可廉颂摸不清她的意思,索性将计就计,也好试探出她的心思。
“三月十八是个好日子,捡日不如撞日,婚期就定在那一天吧。”
“荣家在城南有一套宅院,去年刚刚修缮一新。你我相识一场,这就算我送给你的贺礼。祝你跟唐姑娘百年好合,多子多福。”
眼底一酸,喉头仿佛被什么堵住,压得她喘不过起来。
“本王军务繁忙,婚礼的事情你多多费心。一定要风光大办,千万别给本王省钱。”
“在江阳办喜事,哪用得着您自掏腰包?这么好的机会,江南的贵族、官员怎么会放过?只要把婚事定下,他们就会闻风而动。”
微微一笑,苏音心里发苦,但事已至此,就这么办吧!
有了新欢,他就不会再缠着他们母子,难道这不是她希望看到的吗?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那就有劳冷夫人了。”
她面无表情,平静的让人害怕。廉颂糊涂了。她真的不生气、不伤心吗?如果在意,为什么没有反应?
“王爷说哪里话,能为王爷操办婚事,是漕帮的荣幸。”话音未落,她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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