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清晨,苏音抱着清儿,跟冷岩一起,准备离开王府。刚走到院门,就被陈放带人拦住。
“王妃,请您回去。王爷交代下来,您哪儿都不能去。”
“这是王爷的意思,他让我带世子会昭平。不信的话,你现在就去问他。”扫了他一眼,苏音说的极为冷淡。
“回禀王妃,王爷说他改主意了,请您留在王府。”
“他让我走,我就要走。让我留,我哪儿都不能去。他当我是什么?他以为他是谁?你去告诉他,从昨天起,他不再是我丈夫,我想去哪儿跟他没有关系。”
她不想难为陈放,也知道廉颂就在附近,这番话是说给他听的。
“王妃,王爷下了死命令。如果您一定要走,就从末将的尸体上踏过去。”跪倒在地,他面露难色,毕恭毕敬的说着。
那个老家奴言之凿凿,可他不相信王妃会欺骗王爷,隐瞒世子的身世,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昨天,王爷一进府门,就被阿秋拦住。不知她跟王爷说了些什么,听过之后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能闹到这种地步?
“爹……”
眼前一亮,清儿想跑过去找廉颂,苏音却转过身,挡住孩子的视线,冷冷说道,“从今天起,他不再是你爹!”
“娘……”嘟着嘴巴,望了一眼父亲,清儿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冷岩,你去告诉他,不要让他的人跟着我。等办完我要做的事,就会离开。除非我死了,否则谁也拦不住我。”
廉颂就在身后,她却再也不想见到这个男人,甚至不想听见他的声音。她抱着儿子快步进屋,紧闭房门。
“娘……不哭……”
小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清儿乖巧的说着,学着大人的样子,紧紧搂住了她的脖子。
“你怎么回事?一定要闹成这样,才满意吗?”
走到他面前,冷岩异常冷静,没有动手。
从来没见过苏音这么决?
?,对别人她会不留情面,甚至六亲不认,但她没有这么对待过廉颂。
“是她非要走,我只能这么做。”
“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怎么可以怀疑她?我把什么都告诉你,是不想你误会,却没有想到,你的思想会那么肮脏。口口声声说你在意她,会对她好。可我看到的,是她对你很好,你为她做过什么?”
这些话在心里压了太久,再不说出来,他几乎要憋疯了。
“如果没有嫁给你,她就不会坠崖,就不会命悬一线。即使为了找到血玉丹,你差点儿送了命,那也是你欠她的。得到玲珑丹,是她的机缘,跟你没关系。廉颂,我实话告诉你,小爷不做神仙,就是想在她有生之年陪着她。”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揪住他的衣领,眼底怒气涌动,廉颂狠盯着他,冷冷质问。
“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你,到现在也瞧不上!你配不上她,请你滚出她的生活,不要再来骚扰她。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
“这是我跟她的事,你凭什么插手?”
“凭小爷喜欢她,就这么简单。滚开!”
双臂一震,冷冽的气流袭来,冷岩轻巧脱身,静静看着他,狠狠催了一口,转身就走。
“放肆!在昭王府就敢这么说话,你当你自己是谁?来人,把这个人给本王押下去,关进地牢!”
被他当众奚落,廉颂脸上挂不住,又气又恨,怒火冲天,厉声呵斥。
一声令下,侍卫哗啦啦涌上来,把冷岩团团围住。他毫无惧色,微微一笑,拉开架势,准备开打。
就在此时,苏音的声音传来过来。
“他是我的朋友,谁敢动他?还不退下!”
一众兵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进退两难,拿不定主意,偷眼望向陈放。他轻轻招手,他们便如获大赦,齐刷刷退了出去。
“冷岩,让人备车,我要去荣宻荣家票号。”
走到廊下,苏音看也不看廉颂,向府门走去。阿秋急忙迎上来,低声说道,“王妃,把世子给我吧。”
“阿秋姑娘,你对王爷那么忠心,我可用不起你,以后就跟着他吧。”
撂下冷冰冰的一句,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妃,我是好心,怕他对王爷和世子不利……”委屈极了,她战战兢兢的说着,不知道会把事情弄成这样。
脚步一顿,苏音回过身,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嘲弄的笑了。
“什么对我的儿子最好,我这个做母亲的最清楚。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关心的不是我儿子,是昭王。现在这个男人我不要了,你喜欢就拿去!用不着在我面前充好人,我不稀罕!”
眼底一润,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阿秋捂着脸跑走了。
“你要发脾气,可以冲着我来,不要伤及无辜嘛!”
“心疼了是吗?那你跟着我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哄哄,免得她也离你而去。”冷哼了一声,苏音阴阳怪气的说着。
“我……”
越说越不像话,她明明知道他跟阿秋没什么,为什么非要这么说呢?
“觉得我无理取闹,是吗?你对我的怀疑难道不是无中生有,无理取闹吗?”面无表情,她唇角扬起,划出一抹冷笑。
“咱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昨天,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你怀疑我,怀疑清儿不是你的儿子,既然你说出来,就没什么好谈的。休书我给你了,你我已经没有关系,从现在起,不要再管我的事。否则,别怪我翻脸!”
盯着廉颂,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她声音不高,只有他们能听见,但字字恨绝。
“我清楚昭王府的一切。我能保住你的家业,就能在七天之内让你倾家荡产。你该知道,我没有开玩笑!”
“苏音……”
拦住她的去路,廉颂想说些什么,而她一秒钟都呆不下去,只想离开他,越远越好。
“不要再叫我的名字,那样会让我觉得恶心!”
“清儿还小,票号人来人往,还是让嬷嬷照顾他吧。”
眼巴巴的看着他,清儿抿着嘴,对着他摆了摆手。那一刻,廉颂后悔极了,却不知该如何挽回。
“昭王府的下人,我可用不起。我自己的儿子,自然会把他照顾好,用不着你假好心!记住,我们母子跟你没关系。”
抱着孩子钻进马车,冷岩瞪了他一眼,翻身上马,护着车驾,疾驰离去。
“王爷,要不要派人跟着?”
从前,王妃跟王爷也闹翻过,但这一次不一样。
王妃从来没有用那种眼神看过王爷,难道她真的要离开王府吗?要是那样的话,王爷怎么办?
“悄悄跟着,不要惊动他们。另外,派人包围回春堂,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把木宗的尸体带回来。”
木宗干的好事!
不把他碎尸万段,难消他心头之恨。既然他活着,那就旧账、新账一起算!
马车刚一停稳,吕掌柜就带着夫人迎了出来,“见过大小姐。这位是贱内,家里的孩子都是她一手带大的。您要是不嫌弃,就让她搭把手,帮您照顾小少爷。”
吕夫人慈眉善目,淳厚质朴,穿着朴素、整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看就是个持家有道的妇人。
“那就有劳了。”
冷岩是个男人,粗枝大叶、不拘小节。她忙不过来的时候,总要有个人帮忙带孩子。别人信不过,所幸吕掌柜的夫人愿意帮忙。
“大小姐,右丞又来了,正在里面等您。您看……”
“冷岩,你带清儿去内堂,等会儿虞烈走了,你们再过来。”
点了点头,他让孩子骑在肩头,转过柜台,大步流星进了内堂。吕夫人很捡眼色,急忙跟了过去。
在书案后坐定,苏音让人把虞烈请了过来。
“昭王妃,咱们又见面了。”
微微拱手,他坐进太师椅,嘴角挂着清浅的笑。
他风流倜傥,超凡脱俗,衣诀拂动,青丝飘飘,潇洒的样子让人过不开眼目,不由自主为之沉醉。
苏音却一脸嫌恶,越发觉得这个人轻佻放荡,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你今天来,是传圣旨,还是懿旨?”
“微臣想调阅几个人的资料,请昭王妃协助。”从袖管里掏出一份卷宗,双手递到她面前,虞烈话语轻柔,还带了几分谦卑。
“用不着这么曲意逢迎,卖力讨好,我可得罪不起帝都的贵族小姐、名门千金。你是右丞,响当当的钻石王老五,多少姑娘削尖了脑袋,只为了让你多看两眼。对我这么殷勤,一旦传扬出去,她们会以为你喜欢有夫之妇。”
看也不看他手里的东西,靠去椅背,苏音浅浅押了几口茶,说的阴阳怪气。
“是又如何?”
“你口味这么重,小心偷腥的时候被逮个正着,让那些王公贵族打死。”嘴角浮出一抹笑,她冷冷戏谑。
“多谢王妃关心。本相这次来,只想请王妃帮忙。”
再一次把卷宗递了上去,被她一眼识破,让虞烈蹭了一鼻子灰。
可那些官员只跟荣家票号有来往,要是拿不到账户资料,就无法追回贪污的款项。无论如何,都要忍下去。
“有刑部的公文吗?”
接过东西,扫了两眼,她已经心中有数。
那几个官员的亲眷在荣家票号都有户头,每个账户的银两都不算多,但加起来也十分可观。
只不过,想从荣家拿到证据,会有那么容易吗?
“什么刑部公文?”
“按照东唐律法,搜查和调阅商号的资料,都需要刑部公文。没有刑部的公文,有都察院或者吏部的审查文书也行。要是三样都没有,恕我无能为力。”
轻轻把卷宗推了回去,她从容平静,说的一板一眼。
“我是当朝丞相,难道我的话还不够吗?”眉心一紧,虞烈心中暗骂,看她还能嚣张多久,早晚要她好看!
“当朝有两位丞相,如果于丞相同意你的做法,我立刻让人去办。”
“王妃,你很清楚微臣跟左丞的关系,您这么说该不是有意阻拦,想包庇罪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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