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拾好东西,阿秋知趣的退了出去。偌大的厅堂,只剩下苏音和廉颂两个人。
“说来听听,你还品出什么了?”看也不看身旁的男人,她把太医们的答案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
“你是想告诉我太医院那些人能用,那些人不能留。”
给斓妃把过脉的太医,只要用心,就能一眼认出哪个胎胞是从宫里拿出来的。而这一点,能从答案里看出端倪。
不知情的太医会写的中规中矩,可如果知情人是太后的党羽,就不会手下留情。
这样一来,敌我分明,一旦太后失势,廉颂就能趁机把这些人清理干净。
“我可什么都没说,这都是你自己猜出来的。”
“好消息是什么,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
缠上她的腰,慢慢把人往怀里带,苏音耳根一热,用笔杆猛敲他的脑门,把他推了出去,娇声嗔怒。
“不准动手动脚,敢不听话,就让你变成顾家的仇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有解决的办法?”夺下她手里的笔,猛的把人捞进怀里了,廉颂眸中闪过一重晶亮,坏坏的笑了。
傍晚时分,于墨白拿着奏报,与太医院政一起进了永宁宫。
皇帝一筹莫展,他不想跟太后作对,又不舍得放弃顾家。左右为难的时候,虞烈给他出了个主意,请太后下旨让昭王妃进宫,让她做这个恶人。
为了稳妥,皇帝让他亲自传旨,没想到被人乱棍打了出来。
但廉颂言出必行,天黑之前拿不出结果,就要他好看!棒打钦差、违抗懿旨,两条罪过合在一起,不能扳倒他,也会让他颜面扫地。
就在太后大发雷霆,逼迫皇帝下结论的时候,于墨白带来了昭王妃的亲笔奏报。
“回禀太后,皇上,世子年幼,昭王妃脱不开身,就让微臣代为转达。为了确保结果真实可信,微臣请来了杜太医,请他做个见证。”
躬身施礼,双手地上奏报,他不卑不亢,一板一眼的说着。
“难道昭王府没有别人吗?昭王妃不在,一个小孩子还能翻了天?”哼了一声,太后脸色阴沉,十分不悦。
“太后娘娘有所不知,从世子出生起就与王妃形影不离,现在更是如此。王妃本想带着世子一起进宫,又不想让世子看到那么血腥的场面,就另外想了个办法。”
微微一笑,于墨白缓缓解释,并没有把她的震怒放在心上。
太后年事已高,如同掉了牙齿的老虎,余威还在,却已经没了力挽狂澜的本事。
“斓妃娘娘说昭容娘娘把她推倒在地,令她痛失爱子。太后娘娘的内线说,斓妃娘娘为了博取皇上的欢心,假装怀孕。二位娘娘争议的焦点是龙胎,只要验?要验明那个胎胞,就能弄清楚谁在说谎。”
“那么结论如何?”
并不关心奏报,皇帝很清楚,杜太医结交权贵,他的话可以相信。
“在说出结论之前,王妃特意叮嘱微臣务必把过程解释清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猜疑。”
只有知道了整个过程,他们才不会质疑杜太医的话。否则,所有的功夫都会白费。
“你长话短说,捡重要的就好。”
有些不耐烦,可皇帝依旧打算听下去。
他相信母亲不会说谎,王昭容即使有心弄掉斓妃肚里的孩子,也不会做的那么明显。而且,斓妃已经有了四个月身孕,胎象稳固,不可能摔一跤,孩子就没了。
太医奉命保胎,却毫无进展,这不得不令人怀疑。
种种迹象表明,十有**是斓妃在说谎,至于王昭容有没有出手陷害,已经不重要。
“上午右丞去王府传话,表明来意之后,被王妃拒绝。他恼羞成怒,想强行把王妃带进皇宫,正巧被王爷碰上,便把人乱棍赶出了王府。”
望了虞烈一眼,于墨白声色清冷,话里话外透着嘲讽。
“右丞是百官表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对皇室宗亲不敬。但昭王大度,不想因此伤了和气,让微臣转告右丞,请他以后好自为之,不要再惹是生非。”
“微臣是替太后娘娘传旨,王妃抗旨,微臣好言相劝,她却不肯听,难道微臣……”
“好了,好了!哀家就不该派你去传旨,不然事情也不会拖到现在。听说,在昭平的时候,你就与昭王妃闹得很不愉快,该不会想借这个机会公报私仇吧?”
扫了他一眼,太后满脸嫌恶,冷冷指责。
跟他的母亲一样,生了一副祸水相。当初一场大火没烧死他们母子,不然怎么会惹出这么多是非?
真不知道他对皇帝说了什么,居然想让他做继承人,简直不可理喻。
只要她还有一口气,绝不会让虞烈得逞!
“太后娘娘,微臣并没有冒犯昭王妃,这件事另有内情,还请太后娘娘明鉴。”一躬到底,他想把事情解释清楚,却被太后挥手打断。
“哀家现在只想知道结果,对你的事不感兴趣。于丞相,你继续往下说。”
“是。”
嘴角勾起一抹得意,于墨白暗自得意,却不动声色。
“听说了后宫的事情,王爷认为此事由太医院出面,最合适。一来,太医院有斓妃娘娘的脉象记录,二来斓妃娘娘小产时,太医也在场。但事关重大,他们人微言轻,得罪不起两位娘娘,就选择了沉默。”
“他们的苦衷哀家很清楚,昭王有什么办法让他们说实话吗?”
话虽如此,太后心里暗恨。一帮吃里扒外的东西,平时拿了她多少好处,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一个比一个可恶!
“王爷让人从宫中取来一样证物,又找来一只一模一样的,让太医们评断。”
“方法好是好,王爷怎么知道他们不会私下串通呢?”话音未落,虞烈抢先开口。一定要找出破绽,让他们好事落空。
“这个很简单。王爷和王妃坐在大堂,将两样证物分开摆放。然后请一位太医诊断,写完诊断书之后,去后堂等候,再请下一位太医进来。如此一来,就没有泄密和串供的可能。”
当然明白他在故意找茬,但苏音的计划非常周全,让人找不出破绽。
“有王爷和王妃监督,难道右丞还心存疑惑吗?您是信不过昭王,还是信不过太医院的太医呢?”
如果他说有,就要拿出证据。一旦说没有,就要乖乖闭嘴。
此话一出,虞烈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再找机会,揭穿廉颂的阴谋。
“左丞,你接着说。”
望了他一眼,皇帝扪心自问,难道他选错人了吗?当初,不该被旧情所困,承认虞烈是他的儿子。
如果他没有出现,太子和老七就不会死,皇后和龙贵妃也不会死。
难道母后说的没错,虞烈想要认祖归宗是另有目的,并不是为了皇帝,而是为了他自己。
“回禀皇上、太后娘娘,卷宗里有太医院所有太医写下的诊断书,上面对胎胞的落胎时间和产妇的怀孕周期,标注的很清楚。蓝色笔迹的胎胞来自斓妃娘娘,而黑色笔迹的那份是一位普通民妇。”
翻看蓝色笔迹的纸张,皇帝惊呆了,随手把卷宗递给太后。看清内容的一刻,她也愣住了。
斓妃的肚子竟然是真的?这怎么可能?难道内线消息有误,还是廉颂有意偏袒顾家?
可太医院有太后和皇帝的人,他们不会说谎。翻阅落款,他们言之凿凿,证实斓妃的胎胞落胎不超过十八个时辰,孕期四个半月左右。
这与太医院的存档记录完全吻合。
顾太妃和斓妃处处针对于妃,难道昭王妃不想除掉她们吗?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而黑色笔迹的那份表明,胎胞脱离母体至少有三天,而且孕期不超过两个月,但另一份就不同了。相信比较之下,结果显而易见。”
胸有成竹,但于墨白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说的入情入理。
“杜太医,你看过那两个胎胞吗?”
事情出乎了皇帝的意料,他很难相信这份证据,沉声问道。
这件事杜太医最有发言权,他为人正直,不属于任何派系,也从来没有说过假话。
“回禀皇上,太后娘娘,老臣看过那两个胎胞,于丞相所言句句属实。”事实如此,他没必要隐瞒。
可他并不知道,苏音把证词掉了包。
她很清楚,斓妃的肚子是假的,找来的胎胞经不起检验。所以,她早有准备。
让人找来一个未婚先孕的富家女,以落胎为名,让她躲到帝都城郊。听说斓妃准备嫁祸王昭容,她就让人动手,给那位娇小姐灌下了药。
之所以找富家姑娘,是因为她们爱惜家族名声,没出阁就有了身孕,一定不敢声张。
能悄悄把孩子做掉,保住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自然不会追究胎胞的去向。在东唐,明令禁止落胎,即使为了自己,她也不会把那些人的来历说出去。
有了符合条件的胎胞,只消把蓝、黑证词掉个包,就能保住斓妃。
“那个胎胞还在吗?呈上来,让杜太医当众验一验。”
内线的消息不会有错,这背后一定是廉颂在捣鬼。虽然杜太医不是他的人,可谁也说不准,他是不是被人胁迫,不得已说了假话。
为今之计,只有让他当场检验,才能令人信服。
“来人,胎胞端上来。”
早料到太后和皇帝不会甘心认输,既然这样,就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一口答应,于墨白没有半点儿由于,这令太后和皇帝越来越拿不住,难道斓妃真的怀孕了?
“微臣建议,请太后娘娘钦点一位太医上殿,与杜太医一同查验。”
“来人,传刘太医。”
此话正中太后下怀,廉颂啊廉颂,想蒙混过关,没那么容易。
一盏茶过去,刘太医走进大殿。宫人端上铜盆,摆在矮桌上,血水里浸泡着一团烂肉,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
皇帝和太后都捂住了口鼻,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位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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