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急匆匆赶过去,大夫和丫鬟围在暖阁外面,神色慌张,不敢往里走。
透过门缝,向内张望,秦太妃站在凳子上,把头套进白绫。就在她准备踹翻圆凳的一刻,一道金光将白绫截断。
砰一声闷响,她摔下来,歪倒在地。抬头看见廉颂,一巴掌甩了过去。
“母妃,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顾不上疼,廉颂想把人扶起来,却接连挨了几个响亮的耳光。脸色惨白,她边打边骂,一旁的苏音心疼不已,再看不下去,走过去,钳住了她的腕子。
“太妃娘娘,够了!你就算要闹,也该分分场合,那么多下人看着,一旦事情传扬出去,你让王爷的脸往哪儿搁?”
“你算什么东西!哀家打自己的儿子,你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秦太妃反手一震,闪的她连连倒退,勉强站稳。
“太妃娘娘,他是我丈夫,你想泄愤至少该分清楚对象,而不是胡乱撒泼。这里是昭王府,不是永寿宫。你这么做,跟市井泼妇有什么分别?”
一哭二闹三上吊,她的手段还真多!
只不过,她闹得越凶,廉颂就越反感。这一次,她休想在王府继续呆下去!
“泼妇?你敢说哀家是泼妇?哀家命令你把刚才的话收回去,否则你要为你的话付出代价!”
没规矩的东西,居然敢这么对哀家说话。今天就让你看清楚,昭王府到底谁说了算!
“廉颂,你聋了吗?还不让人把这个目无尊长的贱妇押下去!”
扶着椅背,胸口钻心似的疼,苏音的额头渗出一层冷汗,喘着粗气,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
“你怎么了?”
刚才看见母妃上吊,她用金针斩断白绫,把人救下。母妃非但不领情,还让人把她关起来,简直不像话!
“有点胸闷,歇一会就好了。”
摆了摆手,她靠着椅背,依旧脸色苍白,让人禁不住一阵揪心。
“太妃娘娘,臣妾还是那句话,您对我不满意,想做什么都可以。但王爷是您的儿子,无论如何,都该保全他的颜面。您不想去乡下,大可以明说,何必要寻短见呢?您上吊不要紧,可外人会怎么想,难道您想让王爷背上逼死亲娘的罪名吗?”
“哀家真是小瞧你了,好话坏话都被你说尽了!荣馨,你别得意的太早,他会不明白你那点儿小伎俩?”
沉了沉气息,秦太妃缓缓落座,嘲弄的笑了。
事到如今,她还振振有词,只可惜她太嫩,不是哀家的对手!
“你收买莲儿,让她撒谎,欺骗哀家,想借机激怒哀家,把我赶出王府。哀家告诉你,颂儿不会留着你,这一次你输定了!”
“太妃娘娘,办事凭良心,说话讲证?讲证据。您说我收买莲儿,证据呢?您的人从她的住处搜出什么了吗?她已经被乱棍死,没有人证、物证,单凭一张嘴,谁会相信您的话呢?”
不恼不怒,气定神闲,苏音挑眉望来,话里话外都是戏谑。
几天前,莲儿收到了一封家书,信上说昭王妃替她的哥哥还清了赌债,还让人赎回了她家的几亩地。
为了报答她,也为了自己,莲儿决定帮忙。
作为酬谢,苏音答应事成之后给她二百两银子,放她回乡成亲。但前提是秦太妃离开王府。
秦太妃是个聪明人,会立刻察觉是莲儿在捣鬼,可在气头上,一定不会放过她。等她冷静下来,想找证据翻盘,却为时已晚。
人证被她打死,但那封家书还可以作为物证。
只不过,今天一早,趁莲儿不在,苏音的人把书信偷出来,烧成了飞灰。
到了这个地步,秦太妃还有什么资格跟她叫板?
“廉颂,你难道不觉得事有蹊跷吗?要不是莲儿欺骗哀家,哀家就不会误会她跟秦牧之。都是她在背后捣鬼,想把哀家赶出王府。这种不择手段的女人不能留,今天你必须休妻!”
好一个恶毒的女人!
为了把她赶出王府,荣馨机关算尽,在她养伤期间,悄悄布置好了一切。然后抛出诱饵,让她最信任的人把她引入圈套。
神不知鬼不觉,就被她摆了一道,简直可恶!
“母妃,你说荣馨犯了错,证据呢?没有证据,您不能诬陷好人。休妻是大事,不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的。”
摇了摇头,廉颂缓缓开口,脸颊依旧隐隐作痛。
管家驱散下人,陈放关上房门,守在了门外。大夫候在廊下,远远的站着,不敢靠的太近。
“你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有意装傻?你一定要护着她吗?”
这就是她的儿子?
从小带大,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他都会照办。十几年来,他从来没有让她失望,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现在呢?他为了一个女人,鬼迷心窍,一再跟她对着干。荣馨哪里好,值得他这么做?
“凡事讲证据,没有真凭实据,儿臣不能妄下决断。您是儿臣的母亲,她是儿臣的妻子,您也不想儿臣草率行事吧?”
“事情这么清楚,您别告诉哀家,你不明白谁在捣鬼?”满脸怒容,秦太妃气的脸色发青。
“拿不出证据,您就逼着儿臣休妻,这么做对荣馨公平吗?儿臣很清楚,您不喜欢她,但您不能处处针对她,总想把她赶出昭平。儿臣早就说过,您对付她,就等于对付我,您为什么非要跟她过不去呢?”
左右为难,廉颂不想伤害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如果一定要让他选,他会让母妃离开。苏音是他的女人,他至死都不会放手。
“这件事到此为止,无论谁对谁错,儿臣都不想追究。让人收拾一下,您明天就起程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明天就走,他甚至不给秦太妃反驳的机会,他可真是自己的好儿子!
“母妃,儿臣公事繁忙,明早就不给您送行了。陈放会送您回乡,您不必担心。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管家会按照您的意思打点好一切。”
俯身叩拜,廉颂沉沉开口,心里很不是滋味。
认识他这么久,苏音第一次见他下跪,不拜君王神佛,只有秦太妃受得起。
那一刻,她恍然发觉廉颂有多难做,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
秦太妃半晌说不出话来,看着廉颂发呆,他站起身,拉着苏音快步离去。
出了院子,他一个人进了书房。望着远处,明知不该那么做,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万一闹出人命,后悔都来不及。
端着药酒,悄悄走到他身后,苏音本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上药吧……你脸都肿了……这么出去,会被人笑话的。”拉着人坐下,看着廉颂红肿的脸,她既愧疚,又心疼。
“我是昭王,谁敢笑话本王,活腻了吗?”
“你也不知道躲,由着她打。一不留神,被她打坏了耳朵,你就成聋子了。就算是你娘,也该知道轻重,出手这么重,想把你打死吗?”
血痕的颜色很深,指印清晰,可想而知,秦太妃有多生气。
可再生气,也不能拿他撒气。口口声声说生他养他,把人打成这样,她就一点儿也心疼吗?
一定要跟自己过不去,这是何苦呢?
“我皮厚,打不坏。”
握住她的手,廉颂微微一笑就面皮发紧,火辣辣的疼,心头却被暖意包裹。
“那也不行。行军打仗,受伤在所难免。你都这么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儿,被亲娘打成这样,像什么话?”
“她看着柔弱,实际上好胜心很强。从前受了委屈,不愿意被人知道,就拿我出气,我早就习惯了。这些年,她扬眉吐气,没人敢跟她作对,却载在了你手里。在她看来,如果不是我把你娶回来,她就不会受气。”
“你这么说,是在怪我吗?”
扫了他一眼,苏音心头一沉,负气坐去了一旁,不去看他。
“说到底,她怪的是我,跟你没关系。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别人。你那点儿小手段微不足道,至多让她生气。换做别人,不一定会手下留情。”
母妃对她痛下杀手,几次三番想取她性命。
没有以牙还牙,苏音已经仁至义尽。她精通药理,想杀一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要是她打定了主意,母妃会死的悄无声息。如果不是为了廉颂,她不会善罢甘休。
收买莲儿的做法并不高明,一眼就能被人识破。
这么做,苏音一来是为了试探母妃,二来是想告诉廉颂,只要母妃呆在王府,就永无宁日。
“我是女人,不是圣人,谁跟我作对,我就报复谁。不管你这话是真是假,我都没有做错。只是连累了你,我心有一点儿愧疚。”
推开他,苏音拉开了与他的距离,心里美滋滋的,却话语冷凉。
“只有一点儿愧疚?我这顿打,挨得有点儿不值啊!”
猛的把人捞进怀里,她慌忙向后闪躲,不等她坐稳,就被廉颂压在身下。温热的气息混着药酒的香气,一直钻进了她心里,不由心跳加速。
“你不是早就习惯了吗?打你的都不是别人,挨几个耳光,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大男人,不能这么斤斤计较。”
捏着他的下颌,苏音耳根一热,却说的毫不客气。她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直教人看痴了。
“本王不管那些,我把这笔账记在你头上。现在本王向你讨债,你打算怎么还呢?”
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望着她绯红的脸色,廉颂低低的笑了。
“……你想让我怎么还,尽管划出道来。谈不拢,就当你没说。”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没安好心。稍微对他好点儿,就想得寸进尺,德行!
“本王很公道的,人债肉偿就够了。”目光灼灼,廉颂料到她要跑,话一出口,就钳住了她的腕子,不许她挣动。
“想得美!你放开我……我有正经事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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