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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视觉听觉逐渐回来，只是胸中闷闷的，出气不太顺畅。
然后他恍恍惚惚地看见，水廊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人。
张郁郁一惊，上前扶起一人叫着：“喂，你没事吧？喂！”
那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猛地咳咳几声连续咳出几口血，头一歪，没了生气。
张郁郁吓得呆住，回过神来赶紧看向其他人，只见他们也同样倒地不起，只怕也凶多吉少。
张郁郁似想起了什么，赶紧跑回小岛，跑向冷曦若所在的那片竹林。
“冷曦若——”
他大声呼喊着，发了疯一样地四处寻找。
最后他在他们以前一起伐竹的地方看到了躺倒在地的冷曦若。
“曦若？”
张郁郁把冷曦若抱在怀里，抚摸她精致的脸颊。
“咳咳——”
冷曦若突然剧烈咳嗽，殷红的血从她嘴角溢出。她缓缓睁开眼，目光无神地看着张郁郁：“张、郁郁？”
“是，是我！”张郁郁将怀中女孩抱得更紧，他能感觉到她的气息正逐渐变弱，他突然觉得好怕，从没有这么怕过。
他怕她死。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
“师弟？”
是许清，她脸色苍白，步履蹒跚，似随时都有可能支持不住倒在地上。
她看了一眼重伤濒死的冷曦若，取出圣笔快速地画下魔法阵，将魔力注入阵中。
魔法阵缓缓旋转，带起淡蓝色光芒。
许清使用的恢复魔法比张雨桐用的明显高级许多，只见冷曦若呼吸逐渐平稳，目光也渐渐聚焦。
张郁郁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曦若？”张郁郁轻声叫。
“嗯？”
“感觉还好吗？”
“难受。”冷曦若说。
以冷曦若的性格都说难受，那一定是很痛苦了。
张郁郁紧握拳头，看向许清：“师姐，究竟发生什么了？”
许清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刚刚那个，应该是禁咒级魔法。”
她这个高阶魔导师在离魔法施放地点这么远的竹林，只不过被魔力余波扫到，五脏六腑痛得就像有人用刀在搅一样。如此恐怖的魔法，在禁咒级魔法中，恐怕也是最顶尖的存在了。
她担忧地望向魔法施放地点，那个方向那个距离，应该就是公会所在地。
“其他人呢？”张郁郁声音冰冷如铁。自从张雨桐出事以来，他还没有这么愤怒过。
“我看过了，除了我们三人，都死了。”说到这里，许清不禁疑惑张郁郁为何没事，“因为竹林的结界，新人的魔力都被压制到一阶魔法师的水准，所以都禁受不住魔力余波的冲击这才……不过——”她顿了顿，“你好像没事？”
张郁郁一愣，随即似想起什么，连忙在心中大喊：“张雨桐？张雨桐？张雨桐！”
然而无论他怎么叫，那个清脆的乐观有时却又感伤的声音消失了。
张郁郁拼命喊着，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中滑落，沿着脸颊滑到下颌，最后一滴一滴地滴在冷曦若的脸上。
许清诧异的看着突然就流泪不止的张郁郁。
冷曦若艰难地抬起手，为张郁郁拭去泪水，关切地问：“怎么了么？”
张郁郁透过朦胧的泪眼看见冷曦若苍白如雪的脸上早没了寒霜，只剩下担忧。他哽咽着，像个无助小孩。
“她不见了。”最后他只说出这三个字，却已泣不成声。
“嗖——”
忽然一声锐响。
划破空气的银色光芒像流星一样穿过许清的身体。
四射的鲜血，在张郁郁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已溅了他一头一脸。
张郁郁愣住，看见许清的身体被突如其来的银色锁链贯穿，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银色锁链……
张郁郁如触电般猛地将头转向竹林深处。
黑袍人，正一步步走近。他恶毒地笑着说：“好久不见。”
岩刺术毫无征兆地发动，巨大的岩刺贯穿黑袍人的身体，但那身体立即变成锁链，下一个瞬间已来到张郁郁面前。
他飞起一脚，将张郁郁踹开。
“你以为，同样的招术对我管用？”
黑袍人重重一脚踩在冷曦若身上，手一挥，银色光芒喷涌而出，直奔冷曦若而去。
“不要——”
张郁郁伸出想要阻止的手，吼得声嘶力竭。
飞溅的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同时也染红了张郁郁的双眼。
“放心，她还有一口气，撑个两三分钟没问题。”黑袍人看向张郁郁，笑得恶毒，“你要想救她，就用那个魔法吧，至少还可以留住她的魂魄。”
他说完，大笑着离开。
张郁郁爬到冷曦若身边。
冷曦若急遽地呼吸，精致的小脸因极致的痛苦而纠成一团。
她每一次呼吸都牵动伤口，血如满溢的水向四周扩散。
想救的人正痛不欲生，张郁郁却只能在一旁睁眼看着，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绝望、无助、愤怒、仇恨……无数负面情绪齐齐涌上心头。
“啊——”
他抱着冷曦若，睁着血红的眼瞳仰望苍天，放声大叫，仿佛要把苍天震塌。
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除了那个血红的，泛着血光的魔法阵。
他醒来的时候，在一间飘着茶香的小屋里，四壁上挂着纸卷发黄的书画。
万细雨笑脸盈盈地说：“你醒了？”
头痛欲裂，但他却并没有忘记发生了什么。不，应该说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像看了无数遍慢镜头回放。那个邪恶的七芒星魔法阵，撕碎了冷曦若和许清的身体，吸干了她们的血液和魔力。
是他杀了她们。
张郁郁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希望可以永远不要醒过来。这样就不会想起那一幕幕，也就不会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万细雨的声音，“放心吧，不收你钱，你是我们的重要客人，这两个消息就当是我细雨楼免费送你的。”
张郁郁没心情搭理他。
万细雨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说：“坏消息嘛，是圣曜晶公会被灭门了。”他语气淡漠，仿佛在说一件不关己的小事。
“好消息嘛，”万细雨顿了顿，“我帮你取回了凝冰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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