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声音异常平静。眼泪……这种没用的东西早在流离失所的童年磨耗殆尽了,若不是殒的出现,也许他还未曾发觉自己还有一丝温情尚存……想起离开时仍昏迷不醒的小女孩,他不由微微皱眉,不知她现在的状况可好,若不出意外应该已经苏醒了吧……
“喂!抓紧了!”
缗渠严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听到背后狂风呼啸之声,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
真是的,自己正狼狈地被追杀,竟还有闲暇胡思乱想……
零伏在缗渠的背上,因无力而耷拉着的双手不时被横生的树枝擦过,留下道道血痕。他们就这样盲目地穿梭于瘴气迷蒙的树林间,有伤在身的缗渠更是尽可能地加快脚程!
“真可惜,虽然这头忍兽的速度很快,但始终不及尾兽啊……”
零心头一惊,勉强撑起自己那已不听使唤的身体,只见“猫又”不知何时已与缗渠并驾齐驱,而驾御尾兽的少年正恭敬地半跪于那神秘男子的身旁。透过迷蒙的雾霭,零似乎窥见一英秀却略带邪气的脸庞正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俯瞰着略显仓皇的一人一兽,挺立于尾兽顶端的他如一尊神坻雕像般傲然不可方物……
“可恶……”
“猫又”的前爪扫过缗渠的下腹,汹涌而出的鲜血立刻如一阵殷红之雨掠过底下的那片苍绿……
“你…逃…”
被迫降于一片灌木丛中,缗渠断断续续地对着半伏于地的零吼道。因腹部剧痛的伤口它不住地颤抖着,但即便如此缗渠仍不忘弓背对着漠然俯视自己的“猫又”龇牙嚎叫。
“我不会丢下你的!”
体力透支外加方才着地时的冲击,零几乎已无法挪动自己的身体,但他仍以剧烈颤抖着双手试图让自己站起身来。
“哼哼!没想到义气奋发的‘晓’之首领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令人厌恶的调侃声音回荡在零的头顶。缓缓抬首,不知何时那神秘男子已在零的面前立定。
“混帐!”
缗渠奋力向男子扑去,前爪却被一不明物体狠狠击中,无力地倒在男子的身侧。
不会吧……
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那击中缗渠之物竟是一顶帽子……抬首望向男子,只见他带着不屑的神情瞥了一眼龇牙咧嘴的缗渠,便将视线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刚才看到你这张脸的时候,我还真的吓了一跳呢!”
男子缓缓蹲下身来,捏起零的下巴仔细打量着——
“没想到站在我面前的不是那个老家伙……”
浑身乏力的零无法摆脱此人的制锢,一股屈辱感油然而升。他怒视着眼前之人,却无力出声呵斥……
“‘晓’到底是什么时候改朝换代的?!”
神秘男子常挂在嘴边的微笑已不见踪影。他讳莫如深地凝视着零,似乎思忖着什么……半晌之后,他才带着阴沉的声音地开口道——
“没关系!”
他的脸上又浮现那得意的笑意——
“只要现在的首领一死,群龙无首的‘晓’便会慢慢被瓦解!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为何,男子几近失控的疯狂大笑让一贯不知恐惧为何物的零为之不寒而栗。这人到底对“晓”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虽“晓”之名声的确狼藉,树敌之多更是无法计算,但在他的印象中从未出现如此强劲可怕的对手,而且最重要的是,此人似乎认识“他”……难道……
思及此,零紧锁双眉,竭尽最后之力质问道——
“你和上一代的『零』究竟是什么关系?!”
“和那老家伙是什么关系?!”
男子露出一抹匪夷所思的表情,似乎是在嘲弄什么,又似乎有些黯然。他站起身来移开视线,浅声低吟——
“哼!也许我和他之间就是命定的夙敌吧!”
看上去如此年轻,竟和“他”有深厚的渊源……
零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男子,也许这只是伪装,或者是那种忍术——在三年前死去的大蛇丸所使用的……不知为何,他竟将眼前之人与那个鬼魅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因为此刻他脸上阴鸷的笑容与有数面之缘的大蛇丸如出一辙……
只是未待他理清事情的脉络,男子已毫不留情地向着驾御“猫又”的少年吩咐道——
“杀了他!然后命令断将‘晓’的其他成员清除干净!”
不可以……
零颤抖着将手伸向神秘男子,但被他一脚踢开,紧接着“猫又”庞大的身躯越来越近……
“砰!”
忽然一阵轰鸣响彻“影之森”,“猫又”因促不及防的攻击向后踉跄了数步,而零有些模糊的视线聚焦在一个巨大的身影,此刻它正坚定地挡在自己的面前与“猫又”对峙着,而站在其上之人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不是吧……
零的喉咙如被哽住一般无法发出半个音节。他微微甩了甩头,再次聚焦在来人身上,但的确如自己所见,那带着温柔笑容的少女正是自己唯一的妹妹,“晓”之『三』——雩……
“哥哥!”
当少女跃下巨兽走到面前,用她温暖的双手抚上自己的脸庞之时,零方才确定所闻所见不是南柯一梦,寻觅已久的妹妹正完好如初地半跪在自己的面前……
“不用担心了!我会保护哥哥的!”
雩轻轻将兄长搂入怀中柔声说道,脸上则带着复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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