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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我整理电脑柜,无意中发现了一张杀毒盘。这张杀毒盘是王诚诚的,可我还没有还给他。我想,我真该死,用了他的东西竟然还没有还给他。于是,我打了电话给王诚诚,告诉他关于杀毒盘的事情。正好,我又要喝一朋友的喜酒,正好可以顺路带还给他。
54
天气很晴朗。我按约好的时间地点,到他办公室找他,把那盘子还给他。他那时正端坐在电脑前做着财务帐。他见我来了,露出一个微笑。我们很熟了,他不再会问我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坐什么的。我把盘子还给他,对他微笑着说:
“好久不见。”
他接过盘子,微笑着又看了我一眼说:“是挺久不见了。”
他的脸上有一些胡须,样子挺憔悴。我看着有点伤感,因为我从没见过他这么不修边幅坐在办公室办公的样子。他这样子倒真是有些像没刮胡子的周传雄,确切地讲更像一个失恋的男孩在悲悼自己过去的往事。
“你和你女朋友还好吧。”我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否应该说的话。
“我哪有什么女朋友啊?”他停止打字,在转椅上转过来,笑着望了我一眼。我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尴尬地闪躲他那眼中看不出也说不出来的一股柔情。
“嗯,我还有个喜酒要喝,你先忙吧。”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向他道别,离开。
“不送了。”他送我到门外,走回办公室。
我继续游走,将游向庆祝新婚与幸福的海洋。我的朋友结婚了,我要去祝福她;路上,王诚诚望我的那一抹柔情,还在我记忆里擦拭不去。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开心,还有点儿沉重。
我想:王诚诚之所以那么憔悴,也许是因为他还有点喜欢我,所以和那什么燕的分手了;也许那什么燕发觉他不够喜欢她,所以和他分手了;也许那什么燕不喜欢他,所以和他分手了;也许他失恋了,所以他那么望着我,是希望我能给他安慰,给他力量。
如果他希望我能给他安慰的话,那可能也只有失望了,因为我没有给他安慰,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我好像天生除了只会享受别人的安慰,还是不懂如何安慰别人。
王诚诚没有告诉我答案,所以我也只能瞎想。我还是不知道他为何那般憔悴。
55
刘校长又让我去参加一个很大的比赛,据说共有三十多个单位。这次是演讲。他问我,有没有信心拿奖回来。我没有表态,只是笑笑说:我尽力而为。我看刘校长那样子对我抱有的希望似乎很大,但我这么一说,说得校长整张脸都没落下去了,好像特失望似的。
我走出校长的办公室,心里却在想:不争第一,但二等奖还是要想办法争一个回来。我对自己有信心,但我不敢表态,因为我害怕出现意外。我想着从前在读书时代演讲就得过奖,所以我真希望不会出现没得奖的意外。
我看着校长给我的资料书及演讲题,题目是谈教学方面的收获心得。于是,我费了一下午看那本资料书,提练出某要点作为切入点,熬了一个钟头,写了一篇议论文作为演讲稿,题名叫《成其才,施其爱》。副校长看了一下,说挺好的。他又说再注意表演一下,说话不打嗑就成了。
56
我对这篇稿子准备得较充分。我老娘在家当评委时,听我演讲后,给了我一个很高的分。我听了有点飘飘然,我想这次就算不拿第一,第二总该拿一个吧。比赛那天,我个人感觉演讲发挥得挺好,咬字清晰,观点明确,但结果除了得到一块长长的用来洗澡的布来纪念我这次的演讲,我什么奖也没拿到。
副校长那天陪同我到空城比赛。我演讲完后,坐在那儿听别人演讲。听着他人演讲,我发现一个奇怪现象,我发现得很高分的好几个都是选取那本资料书中某一名师英雄事迹的报告会内容。他们的稿子中根本没有谈到自己的什么教育心得和收获,完全就是照本宣科地谈某位名师的英雄事迹报告会。
“这演讲到底怎么评的。这里面是要求我们选手谈自己的教育心得和收获,又不是讲名师英雄事迹报告会。再说报告,也是人家名师本人报告,也用不着我们来替他们这么照本宣科地念几段来宣传吧。”我坐在那儿,有点抑闷地对旁边的副校长说。
旁边一个有点富态的领导模样的人坐我旁边,看着我,一副半讶然的样子。副校长对那人微笑了一下,忽然压低声音对我说:
“别说了。我们旁边还坐着局里领导。”
我看了那领导一眼,他仍然很平和,看了我一眼,又看着前面演讲的人。我暗忖着:局里领导怎么啦。局里领导在,我就不能发表观点了。再说我声音也不是好大,也不会大得盖过扬声器,让那六个老朽似的评委耳朵一下子就知道了什么叫震耳欲聋,至少还可以让他们知道他们评得实在是——太欠水准了。
神圣的时刻又来了,我分数即将揭晓,结果只有九十三点八,比某个低选手高出将近二十分,但我的分数与别人比,并不靠前,最最让我抑闷的是:一个讲稿子讲得结结巴巴,涂口红长得比我漂亮的女选手竟然比我的分数还要高。我晕。
“这怎么评得啊?那稿子念得打嗑,还发愣愣了至少十秒钟,居然比我分数还要高?看来,也许我也得化一下妆,涂上口红,做一下头发,才会更有舞台效果吧。”我有点愤然,自嘲似的说着话。
副校长见我这样说,又用手指了指了那位局领导。那局领导看了我一眼,没有反感也没有喜悦,表情仍旧漠然地看着前面即将演讲的选手。
我不语了,向副校长告别,很伤感地离开了比赛现场。我一直在想:这些评委怎么当的?真该退休了。幸好他们好像全部老了,少说都有五六十岁,甚至七十岁。
快点退休吧。我想:二十一世纪的明天是不需要他们的。
57
我离开比赛现场,游走在街上。四处都是人,还有车子。红灯停,绿灯行的标志牌在交差进行闪动。有好多商场在搞促销,人声鼎沸的,特吵。我很空虚,就拿着个包在街上四处晃,四处晃。我很迷茫,挺有些伤感地想:这次比赛,我到底算费了不少心思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参加,我就弃权得了。抑闷。
我很无聊,走啊走,迎面撞见一个人,是王诚诚。这天的他,倒不再像上次那般颓唐。他这天穿了西装,打了领带,还穿了一双擦得发亮的皮鞋,看起来一幅酷酷的样子。我看着他,心想好像一般都是我有麻烦,有困惑才会找他或者遇见他似的。现在我心情不太好,又遇上他了。
“苏云。”王诚诚喊我。
“王诚诚。”我抬了一下头,对他傻不拉叽地笑。
“你怎么在这里?”
“我比赛。”我输了,说话底气不足。
“什么比赛,还好吗?”
“演讲的,不太乐观。虽然我也得了九十多分,比某个选手高二十来分,但可能得不到奖了。”我说着,又尴尬笑说,“可能是高手太多了吧。”
“你学校有几个人去比啊。”王诚诚问。
“我一个。”我看了他一眼,无聊地指了指自己鼻子说。
“那就说明你也是精英啊。”他说。
“还精英呢。精英又没拿到奖。”我被他这么一说,倒是逗乐了。
“能力与奖是不等价的,同志。分数代表不了一切啊。”
“说得好。陈景润和华罗庚也不是考第一名的,可照样是数学家。”我笑了。
刚说到这,我又接到一个电话,是副校长的,问我在哪里,说要找我吃饭。我答应着,对王诚诚说副校长找我。王诚诚听了笑说,那你忙吧。这般,我们匆匆相聚,又匆匆道别了。
58
我和副校长,还有其它几个选手加另外几个校长在一块吃饭。这几个选手和我一样,全部名落孙山。大家议论着这次比赛,说头几名全部落到这空城中的三大财主学校:即财学校,钱学校,富学校中去了。
“这三大财主学校,资金雄厚,评委,局领导到他们那里光临的次数多,蹭饭的次数多,不给那三大财主学校,还能给谁啊。”
“人家在比赛前就请那么几位老先生吃一桌,吃不了,还要兜几包烟走,这怎么比得赢。比得赢,也是天意。”
我吃着饭,听那些校长如是说。我不再抑闷了,其实听王诚诚那么讲之后,我就已经放下了一切。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五分前抑闷,三分钟后又可以乐观起来的。
吃完饭,我就带着我那份纪念品——长长的洗澡布走了。
那块洗澡布是白色的,很柔软。
我想我也许会让它放在我箱子里发霉,待到某一天看到的时候,就想起这天的比赛。我会想起我自己站在台上是何等风光,站到台下没得到奖又是何等凄凉。
反差好像太大了。但事实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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