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行人全都上了五层,一列站好,授剑正式开始。
“方永勤,方有慧之孙,方齐贤八子!”
四长老看了一眼托盘里的小册子,大声唱名——这么多族人,她不备个小抄,也怕记不住、也怕搞混啊!
头一个男童,是三长老方有慧之子方齐贤的第八个孩子。
老祖宗手蘸清水,撒在方永勤头上;又挑起一抹红泥,在方永勤额头中间点了个梅花;而后擦了手,接过剑盒,打开让方永勤看了看,缓缓递给方永勤,同时祝愿道:“尔心弥明,尔志弥坚,尔灵弥盛,尔运弥长!”
方永勤像模像样行了礼,接过剑来,用力捧着,大声回答:“必成尔愿!”
之后一个接着一个,都是一样。
孩子们毕竟紧张,有的忘了行礼,接了剑才想起来躬身;也有的喉咙发紧,四个字说得结巴。
老祖宗都含笑看着,并不催促他们,更不责怪他们。
这里面,有的是四代子弟,有的是五代子弟。算上方宁宁,总共二十三人。还有辈分很难算、幸亏也可以不算的两个——那对双胞胎。
比起爬台阶,这正事反而显得速度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最后一个。
四长老瞧了方宁宁一眼,不禁一乐,朗声念道:“方宁宁,方有年之孙,方长峰四女!”
老祖宗仔细看了一眼方宁宁,欣然一笑,也不说什么,同样蘸了清水往方宁宁头发上一洒,挑起一抹红泥在方宁宁额头中间抹了朵梅花,接过白棉巾擦了擦手,捧起剑递来,曼声道:“尔心弥明,尔志弥坚,尔灵弥盛,尔运弥长!”
方宁宁躬身行礼,双手接过剑来,坦然迎上了老祖宗的目光:“自当如此。”
这不是固定回答。
但固定回答是小孩子不知道说什么才教他们的。找准方法,筹备八年,终于觉醒,到今天,方宁宁完全有资格自己选自己想说的回话。
老祖宗点点头:“已经一段圆满了吧。勤奋是好事,也要记得劳逸结合。”
方宁宁应“是”。
五长老则在一旁大叹:“等了这些年,这把剑终于给出去了……痛快!痛快!”她特地看了方宁宁一眼,“我心里真痛快!”
这话是替她说的吗?
黑银剑这东西,族里不是孩子出生一个打一把,而是一次锻造百十把,藏在仓库里,用个三四年的好吧……
方宁宁失笑,也不戳穿,跟着孩子们,又慢悠悠走下走。
顺路正好眺望一番下方人群、远处县城、肥沃的田野、连绵的梭堡、以及天边的群山。
这是他们出生之后,第一次在春秋两祭上,踏上五层高台。
往后若想再像今天这样踏上这里,就要靠自己的修炼成果、靠自己对家族的功勋了。
……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三哥方定野坚持要请酒楼厨子为明天的宴席增光,还跟方宁宁说什么“三哥刚成婚兜里没什么钱,就拿厨子顶贺礼了”。
惹得柳如溪骂他:“我少了你压箱银了,还是缺了你什么东西了?!”
方定野赔笑:“娘,这不是刚开春,我在城外包了地种西瓜么。”
瓜果容易遭小型野兽偷窃。没有灵者,看不住的。但价格比粮食好看许多。
五大家族在城外只种粮食,不种瓜果。毕竟粮食是命根子,瓜果只是零嘴。至于族里份例,大多跟自立门户出去的子弟收购,也有零散购入的。
方定林也赞同叫厨子上门做菜,并且表示家族的酒不行,他来买好酒。大嫂一言不发,但这一次神情之间没有露出反对的意思。
二姐方宁冬骂他们“没给饿着吧,馋鬼投胎呢,怎么都是吃的”,转而问方宁宁:“我新得了几张不错的皮子,只是如今不怎么练功法,放着也是放着,拿来给你裁几套三束,好不好?”
方宁宁享受着这兄妹间的热闹,统统答好。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一家人进城后,拐进酒楼,问了问菜色,选了几个点上来试吃了一回,同时要了些面条,就这么一边用午饭,一边定下了明天的事。
回到家后,方宁宁换了家常衣物,短短午休了一回,起来修炼功法。
依旧是二十五遍。
……
次日的酒席,请的是六长老一脉的亲戚及他们的心腹侍从、住在隔壁的几家族人、柳如溪相熟交好的药园管事,以及三兄姐的同僚和朋友。
林骏本来没有要请的人。结果春祭出城一趟,排在他前面那三个年纪相仿的灵者侍从都说要来祝贺方宁宁,于是下午他见方宁宁修习心法结束,就跟方宁宁提了。
“那就算上啊。”方宁宁回答得理所当然,“怎么了?”
林骏不太乐意,嘀咕:“他们往年又不来走动。”
“那就回了他们呗。”方宁宁好笑,纵容道,“你乐意请就请,不乐意就不请。”
林骏瞅瞅方宁宁,眉眼间舒展了开来,想了片刻,下了决定:“还是请吧。都说起来了,再回绝,这可就过分了。我拉不下脸来。就是不喜他们趋炎附势。”
方宁宁宽解他道:“也算不上吧。两边交往,总有个开端。往年他们过生日什么的,是没叫你;可你过生日之类,好像也不曾邀请他们吧?请了吗?”
“没请。”
“这就是了。你把自己换成他们想想——他们都是上有长辈,下有弟弟妹妹,累代侍从,刚出生就动用了长辈一辈子、甚至两代人、更甚者拿命换来的功勋,满月洗灵,身上背着家里人的期待,担子很重,修炼刻苦,偏又还不是方家族人,这就自成一个小圈子。你是后来觉醒的,修炼虽然顺利,毕竟还没赶上他们。这样子,你没主动找他们说什么话,他们也不主动来找你玩,也是寻常。”
林骏听了,释然点头:“是这样没错。小姐,还是你看得开。”
方宁宁一乐:“你才知道吗。”
林骏被逗乐了;乐完看看方宁宁,缓缓道:“他们说,要来跟你见个礼。”
“见礼就见礼啊,又不用打赏,见完让他们跟你去吃饭就是了。”方宁宁不解,说完才恍然,失笑道,“他们有探路的意思?放心,我答应了你的——不会再收侍从。”
林骏大喜,脸红了,又舍不得走,瞅瞅方宁宁,溜开眼,又瞅瞅。
方宁宁心下一动,总觉得要做点什么,于是探手过去;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落在哪里,停了片刻,最终蜷了手指轻轻碰了碰林骏的脸。
热的。
比寻常体温热。
林骏脸更红了,眼观鼻鼻观心,屏住呼吸不动了。
开了头后面就容易了。方宁宁五指一舒,捧住了林骏的脸,取笑他:“可以煎鸡蛋了。”
林骏嘟哝:“不给煎。”
方宁宁失笑:“好,不煎。”指尖上移,慢慢抚过伤疤。
林骏微颤了一下,抬手按住了方宁宁:“早不疼了。”
方宁宁又惦记上了新玉膏。只是这东西何处可觅并无头绪,而至少白石县五大家族的药园、外头的药店,都不曾有过。除了淘古籍碰运气找方子,就得出白石县去打听了。所以方宁宁依旧没说起。
因为她沉默,林骏有点不安:“难看吗?”
“没。”方宁宁真心不认为这个算得上难看,“我只是……”
但这句话方宁宁说得慢,后面两字还没出口,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林骏大为失望,嘀咕:“八成又是江小山!”
方宁宁莞尔:“你脸还红,我去开门。就说你正修习心法。”
林骏点头。
方宁宁放下书房窗子、带上房门,去招待客人。
可院门一开,外面站的人却不是江小山。
而是方曦坚。
方宁宁十分意外:“堂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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