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掌柜之前给的价格可以，方宁宁就开口免了他为难：“我已经买了。”
方曦挺正等着这一句，闻言嗤笑：“买了？银货两讫才叫买了！你还没付钱，那就价高者得！”说完问掌柜，“她出的多少？”
这时，方曦坚、谷本厚、谷真梅三人相继走了进来。方家少年少女们见状，纷纷见礼、招呼，往旁边谦让。杀过妖兽守过城的灵者，比十几岁的少年少女懂事得多，为了家族根基，不会对白石县城里的人乱来。掌柜因此放下大半心来，定定神，回答：“八十两。”
方曦挺见亲哥哥到了，更有底气，傲然道：“那我出八十一两！”
“八十二两。”方宁宁悠然跟着加。
方曦坚见状，微微皱了一下眉，但马上就展开了，并没说什么。
谷本厚、谷真梅两人是谷家的人，对这方家的事，更是当没听见、没看到，走到赏物大案旁拿了别的小玩意儿瞧。
方曦挺一撇嘴：“一两一两加到什么时候去？一百两！”
方宁宁才不吃这种没有水准的激将法：“一百零一两。”
方曦挺气得几乎倒仰：“你好意思！我说的你没听见？”
“听见了。可我做什么听你的？”方宁宁冲他微微一笑，“不加了？那就归我了。”
方曦挺打鼻子里“哼”了一声：“想得美！一百五十两！”
方宁宁端起了茶：“那行，归你了。”
谷真梅“噗嗤”一声笑场。谷本厚看了方曦坚一眼，转开头清清嗓子掩饰了笑意。
方曦挺意外愣了一下，转而意识到自己栽了，脸色顿时难看了。
方宁宁呷了口茶，慢悠悠地火上加油：“看在你今天心情不好的份儿上，让给你就让给你了。反正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东西，西山城长盛记经常有。回头我托族人代购，一百五十两，能买两个了。”
方曦挺骑虎难下，看向方曦坚：“哥！”
斗个气费点钱是小事，谁没犯傻的时候？这么没担当，才真正丢脸！
方曦坚原本还能不动声色，待到方曦挺开口求救，不禁脸色微沉，低低吐出两个字，“付钱！”说完，冷冷看向方宁宁。
方曦挺愣了，没动。
方宁宁不闪不避，直迎方曦坚的视线。
方曦坚意外了一瞬，旋即缓步走向方宁宁，同时运转心法。
灵压渐起。
林骏起身，扶剑站在了方宁宁身前侧方。
方曦坚不屑一嗤，继续向方宁宁走了两步。林骏吃力，转而直面方曦坚，全力相抗。
谷本厚见状犹豫，清清嗓子想说话，谷真梅轻轻冲他摇了摇头。
方曦挺没注意到谷家兄妹的动静，他看得高兴，大声嘲笑：“方宁宁，你怎么老是躲在一个侍从后头？真是丢尽方家的脸！”
方曦坚大为皱眉，转头警告地瞥了一眼方曦挺。——他是知道了方宁宁觉醒的事，借机试探，当然同时也立个威、叫方宁宁服气。但绝没打算揍人，更没打算当着谷家龙凤天才的面不识大体、违背家规！
方曦挺不解又恼火：“哥你瞪我做什么？明明是她坑了我银子！”斜眼睨方宁宁，“听说你碰上狗屎运，觉醒了？那你如今也是灵者了，有本事，自己同我来一场，比一比啊！连这都不敢，你身上真流着长峰叔叔的血？废物就是废物！”
“砰！”方宁宁重重放下茶盏缓缓起身，徐徐站到了林骏前方。牵涉亡父，这话不能无视。回嘴不如回敬，李承伟的命要，这混账小子的面子，她也要了！
方曦坚、谷本厚、谷真梅震惊！
方曦挺等少年少女意外。
谷本厚张嘴要说什么，一声冷笑响在了他前头：“方曦挺方‘铁锁’，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是江小山。
他大步走入雅间，盯着方曦挺，连连嗤之以鼻：“你要是真还有点儿本事，那就跟我来一场！别躲在你的‘好哥哥’身后，丢尽方家的脸！”
老柯跟着回来雅间，手里拎着一带盖的竹篮子，里面是只猫。
方曦坚沉吟了一瞬，果断道：“江公子，族内弟弟妹妹口角，让你见笑了。是我没管教好。”说着掏了一锭十两的金子丢给缩在一旁的掌柜道，“东西包好，给宁宁。”黄金一两白银十两，这钱买下含光瓶再赔偿几件外面店铺里的东西，足足够了。
江小山哼了一声没接方曦坚的话，不屑道：“谁要他的东西！”
方宁宁失笑：“做什么不要？曾经值过一百五十两，现在还值八十两。”
掌柜得了这话，连忙合上盒子，双手捧到方宁宁跟前。方宁宁欣然接了过来。
江小山一想，点了点头：“对啊。”顿了顿，突然道，“要不，这个给我吧，好吗？”
这孩子！还记着小时候被笑话没爹没娘没人要的仇是么？看上了这“出气纪念品”！
当然，一个瓶子，治愈旧心病，这是很好的。
方宁宁好笑又欣慰，痛快递了过去：“好，那就给你吧。”
江小山接过盒子，心满意足，看了方曦挺一眼，不屑一哂没说什么，倒是对谷家兄妹道了个别：“我们还要去聚宝轩，你们慢慢看啊。”
方宁宁乐呵呵跟上，走过方曦坚身前，停一停道了一句：“谢堂兄。”到方曦挺面前，止住了脚步，曼声道，“曦挺‘哥哥’，族人不得私斗，可你又这么想跟我比一比，实在叫我盛情难却啊！罢了，今年秋天族内大比的那一次挑战机会，我就用在你身上好了。”
挑战机会一人一次，只能选强，不能欺弱。
江小山、林骏跟着止住了脚步，听了均感到担忧，不禁对换了一个眼色，但都没说什么。方曦坚恼火断喝：“都别闹了！”
方曦挺正对方宁宁的话意外，耳闻这声喝顿时一惊，知道方曦坚动了真怒，觑了方曦坚一眼，强忍着没吭声。
方宁宁直盯着方曦挺，看也不看方家第四代第一人一眼：“怎么，你刚才不还嚷嚷着要跟我比一比么？这会儿怕了？灵徒五段，怕了我这个灵徒一段的约战？”
方曦挺再也忍不住：“你放心，到时候我会手下留情，留你一条小命的！”
方曦坚没有阻止这话。
方宁宁好笑：“留情？那倒不必，留心就是。——哪怕我这么好心成全你，你这辈子，也就只能轮上这么一次了。”
往后就没资格了。
没资格比了。
方曦挺大为光火：“你什么意思？！阴阳怪气！”
“提醒你努力，提醒你可千万别输给了我。”方宁宁微微一笑，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字道，“否则大家会怀疑，你身上是不是真地流着和曦坚哥哥一样的血。”
“宁宁，你够了！”方曦坚怒瞪方宁宁，但碍于江小山、老柯在场，无法再出手试探。
方宁宁依然没理方曦坚，只是盯着方曦挺，缓缓翘起了唇角。
而后抬腿走人。
江小山反而稍稍留了一步，对方曦挺凉凉笑道：“方兄，你不做哑巴了？何必生气呢，还几句话而已。这样，我们也把钱还你好了。”
老柯脚下不停，摸出一个金饼，随手往方曦坚胸口一扔。
灵士能够灵力外放，金饼蕴含暗劲，方曦坚不得不全力相接！这一接，金饼是拿稳了，可人也退了半步。
……
四人走进聚宝轩的时候，百宝记雅间里，谷真梅对方曦坚道：“方兄，我们俩要给家母带点东西，先告辞了。”
方曦坚正觉丢脸，又急着教训弟弟，不舍地看了谷真梅一眼，到底没有留他们：“好，我们回头再聚。”
谷家兄妹出了百宝记，走到巷子口槐树下的时候，谷真梅突然笑了：“怎么，哥，你看上那个方宁宁了？”
谷本厚抚着佩剑：“她才觉醒，却能扛得住灵士一段的压制……天赋应该不会太坏，更重要的是，胆大、坚毅、镇定。而且，人人都贴上来，就她在我面前还能有些骨气。”
谷真梅连连摇头：“你不懂女人的小手段——她那是欲擒故纵！”
谷本厚取笑道：“那你对方兄，也是欲擒故纵么？”
谷真梅哼了一声没答话。
谷本厚并不介意：“说实话，有女人使手段招惹我，是好事——要是没有，你就要犯愁了！何况，她们使不使手段不是关键，关键是，我看不看得上。看上了，又娶得到，那就最好不过。”
“的确，要娶得到才好。”谷真梅叹息，“修炼、决断，方兄的确都出色，但他跟方宁宁不同——他不可能入谷家为婿，我也不可能入方家。”
谷本厚黯然苦笑：“是，正是如此。更不可能让你们出去独立门户。我这前车之鉴就在你眼前，你就听哥哥一句，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谷真梅默然良久，长长吐出一口气：“罢了罢了，犹豫无益。你上次说的那两个茶侍，规矩学好了么？”
“早学好了。人都养胖了一圈。”谷本厚闻言知雅意，“你决定了？”
“决定了。”谷真梅正色吐出三个字，顿了一瞬，释然道，“叫他们送过来吧。”又促狭一笑，“我们几个姐妹一同订做首饰，你也来选几样，去送那个方宁宁吧。”
“我又不懂！”谷本厚直摇头，“费那力气，还不如练几遍功法。你替我选就是了。”
谷真梅劝道：“她那脾气，你不用心讨好一番，怎么肯点头？”
谷本厚傲然翘起了唇角：“何必哄她同意？她的母亲不是灵者……请方家六长老点个头不就行了——我娶她进门，是为了省心，不是为了操心。”
谷真梅摇摇头失笑，打趣道：“为了省心到底，我看你啊，明天就去提亲吧。”
谷本厚略一思索，干脆利落一点头：“好主意！今晚禀明了父亲母亲，明天就把这事办了。你也一同去吧？”
谷真梅大乐，故意取笑道：“这还要我给你助拳？有父亲在，你担心什么？罢了罢了，我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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