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雨潇最喜欢去也最常去的,是巧艺坊,因为这里不但有很多疼她宠她的姑姑婶婶阿姨大姐,还有各种各样好看、好玩的东西。一进巧艺坊,雨潇就拉着晴岚甩开大人们,跑去找那些女工。
“雨潇和晴岚来啦……”边干活边说笑的女工们抬头看见两个手拉手的孩子,一拥而上,围着他俩叽叽喳喳。
“小宝贝过来,让阿婆香一个……”
“七表婶抱一下……”
“雨潇啊,长胖了哟,是不是糖吃多了?”伸手在小脸上捏一把。
“小晴岚跟姐姐回家玩吧,我家阿虎等你一起捉泥鳅呢。”笑嘻嘻地乱揉一气,把头发揉乱。
这个捏捏脸,那个掐掐手,姐弟俩手忙脚乱地抵挡女人们的“骚扰”。唉,太招人喜爱也是烦恼呀。
不过他们的牺牲还是有收获的,离开的时候不但又搜罗了好些绣花头巾、毛围脖、钩花袜子、荷包、手帕之类的,还有姑婶姨姐们要给他们做的东西的承诺。
雨潇喜滋滋地满载而归,嘿嘿,这些东西可都是为京城之行准备的哦!
男主人不在家,杨云依大方地放了仆役年假,带着儿女回娘家过年。
大年初一,雨潇、晴岚、阿森、阿婉,还有野火早早起来,穿上新衣,给长辈们拜年,笑嘻嘻地大声喊,“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小手一伸,每人都收获了几个银锞子。
阿婉脸上的疤痕完全消失了,恢复了粉妆玉琢的小美女模样,她特地打扮得漂漂亮亮。五个孩童挎着小荷包出门,到处给人拜年、散发鹤寿堂刚做出的水果糖、收红包。一般人家给的红包大多是用红纸包了两个铜板,有的只有一个,他们接了红包就直接塞进荷包,不当场拆开,免得人家难堪。大理城的居民,彼此不是亲戚熟人,就是街坊邻居,他们说说笑笑地把大理城转了大半圈,荷包装得满满的。
初二,香缘坊重新开张,盛况空前。
先派人满大街散发宣传单和优惠券,凭券可以八八折优惠;阿妮娅和小姐妹们在商铺门前载歌载舞,吉时一到,巡抚大人和提督大人用金剪子剪断了拦在门前的大红绸,至于特别打造的金剪子,嘿嘿,就是两位大人的剪彩纪念品。香缘坊大门打开,早就等在外面的人一拥而进。商铺里的装璜布置美观别致,精美的包装盒,有绣锦的、竹丝编的、香木雕花的、漆绘描金的……大大小小、式样各异的玻璃瓶晶莹剔透,被或绿莹莹,或金澄澄的液体一衬,越发流光溢彩,光看着就爱死人,更别说那闻了都要醉三天的香气了。
店员一律是端庄秀丽姑娘,轻声细语地介绍产品:
“用这种精油按摩或是滴几点在热水中沐浴,能消除疲劳,让人浑身舒爽,若是用熏香,可以促安眠呢,买一瓶就送漂亮的熏香灯,款式任选……”的
所有的精油产品都附有说明书,说明产品特点、功效、用法,特别注明禁忌。因为阿妮娅流产的事,雨潇特别注意了这一点,而且要求店员在卖货时再口头提醒,毕竟有很多人不识字,看不懂说明书。
“这香水名叫‘瑶池月’,最适合小姐这种美丽高雅的女子,衬托小姐月中仙子一样脱俗的气质,您看,这玻璃瓶多漂亮,还配了丝绳和穗子,可以挂在颈上或腰带上作配装饰,同时又散发清香……”
产品可以当场试用,不喜欢就不买,买上一定的金额不但有优惠,还有小瓶的样品赠送。楼上还特别设了贵宾室,有身份的女眷不必在店堂和人挤。
同一间店面分隔出小半,专门陈设巧艺坊的产品,各式衣物饰品,各色精巧的工艺品、玩物,毛线编织的、丝线钩花的、玻璃制的……都是人们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
一整天,店铺里人山人海,售货姑娘们的嗓子都哑了,专门收钱的管事手也软了,负责从库房往外搬货的伙计腰都直不起来了,直忙到夜色降临,才关门打烊,一清点,第一天就销售了三千多两银子的货,虽然人人都很疲倦,但也都很高兴,为了那可观的奖金啊,那可是按销售额计算的。心里暗暗一算,今天一天挣的钱相当于平时的一个月,做梦都笑出声来。
雨潇这晚上做梦却是在哭!今天她和弟弟在人群里钻来钻去,高高兴兴地吃着糖看热闹,结果乐极生悲,到了晚上她和晴岚一起牙疼,捂着腮帮子哼哼了一整夜!
半边脸肿得象猪头,大过年却看着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不能吃,雨潇决定化悲痛为力量,一定要配制出比青盐更好的刷牙用品。
牙膏的主要成分是滑石粉、香精、薄荷、胺叶等,可以用碳酸钙作为磨擦剂,这就是一般的牙膏了。还可以加不同的香精做成各种口味,可以加入一些中药成分,使其具有独特的功能,如消炎、去火、止血、防蛀、除口臭等各种功能。说干就干,雨潇腮帮子还肿着,就投入新产品的研发中去了。
碳酸钙,好办,这儿多的是钟乳石,研成粉末就行;各种香精、薄荷,香缘坊里现成;中药,鹤寿堂也多的是,再加点盐……不到一天这些主料就备齐了,指挥人试验,摸索了几天找到了适当的比例,可是没有发泡剂、粘稠剂、防腐剂,做出来的怎么也成不了“牙膏”,全成了“牙粉”。
牙粉就牙粉,没牙膏的时候人们不是用过牙粉刷牙吗?比青盐好用就行。
雨潇把试制的牙粉给家人用,人人说牙齿好象脱了层外衣般的轻松,口气芬芳,感觉好极了,纷纷要求她给自己做一点,雨潇把配方和做法写下来丢给别人去做,然后准备自己进京的行装去了。
雨潇和晴岚每天跑东跑西,搜刮来一大堆东西,打包的时候,杨云依吓了一跳,光这两个小家伙要带的东西就差不多两大车,而且不管她怎么说,雨潇和晴岚就是不肯放弃任何一件,雨潇还振振有辞地说:“我带这些产品,可不是为了自己好玩,是为了给咱们祥云号开拓京城市场,现在各地的行商都回家过年了,招商会也开不成,要是咱们能抢先在京城打响,再推到其他地方就容易多了。”
有道理,可杨云依才不相信她只是为这,这孩子小时挺稳重,好象越大越调皮了。
冤枉,雨潇真的是为祥云号打算,想把所有的好产品、新产品都拿到京城去推销。不过她还有点小小私心,她自己也想在京城也风光一把。
正月十七,云南巡抚吴时法派了手下五十名兵丁护送爱德华和杨云依、雨潇、晴岚起程进京,他们带了芳宁、丽英、马叔同行。
南国的冬天,仍然生机意盎然,山川田野染上大块大块的绿、黄、红,仿佛一幅浓墨重彩的写意画。间或看见不同民族的放牛的牧童、采药的山民、背着弓箭的猎人、背着背篓走亲戚的姑娘,兴致来时,这山对着那山放声吼一曲,山那边便传来应答的歌声。
雨潇和晴岚只觉得这看惯了的平常景致也充满新奇感,一路上兴致勃勃探头看,听路旁水田里捉鱼的孩子们唱歌,高兴起来亮开嗓子应和一首,引得路旁的人对着他们这支浩浩荡荡的车队指指点点,得意得摇头晃脑笑嘻嘻。
中午在一路边小店打尖,雨潇和晴岚下了车走几步,才觉得腰酸背疼,咬牙切齿地骂这破马车又慢又不舒服。的
“这已经是最好的马车了。”杨云依瞪她一眼,“明天就能到云南府了,还嫌慢?”
这就算最好的马车?雨潇愁眉苦脸,这才坐半天,要是坐着这辆车到京城,她的屁股还不得颠成四半?幸好她还不晕车,不然更有得罪受了。要是有四轮车就轻松多了。
因为没有解决制动问题,这时还没有四轮车,车都是两轮,这样拉车的牲畜必须承担部分车的重量,比较费力,因此车的载重量和速度都会受到限制。加上没有减震设计,车轮是硬木制,人坐在上面内脏都要颠簸出来,所以这时代最重要的运输方式是水运。
路边的小店条件简陋,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店里的桌椅和食物都不够,店主也手忙脚乱招呼不过来,生怕惹怒了官家,自己要倒霉,只吓得战战兢兢。杨云依吩咐他多上些热茶就行,一行人就着茶水吃自带的干粮。
吴时法派来护送他们进京的兵丁是他属下的抚标,由一个叫杨德胜的把总带领,这人也是云南白族人,论起来和杨云依算是族亲,他为人七窍玲珑,对杨云依态度很是尊敬,什么事都要来问问她的意思,不到半天就和一家子混熟了。
吃过饭歇了一会儿,一行人又继续上路,雨潇和晴岚头晚上兴奋过度,都没睡好,上午又颠了半天,新鲜劲头一过,疲倦得哈欠连天,一会儿就在车上睡着了。傍晚时分到达了驿站,被叫醒,迷迷糊糊下了车,站在驿站的院子里,才慢慢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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