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花丛中,他的弟弟知训正躺在金黄色的ju花丛里,胀着吓人紫黑的脸扭曲着,背佝偻着,四肢痛苦的向内里蜷缩着,十指曲张,梗嗓咽喉处的伤口正汩汩地溢出深红的液体,染晕在他丝绵的白色中衣上,不断的扩散开来。
他顾不得许多,扑向曾经和自己斗得水火不容的弟弟,却被两个侍卫生生拽住了:“公子!您不能过去!三公子中的是剧毒!”
“知训!知训!”他控制不住情绪,奋力要挣脱两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放开我!”
“张先生!”一声高叫镇住了他此时疯魔一样的神经,猛得回头看去。
前厅的珠帘不知道何时已经化为了一地的珠翠,散落了台阶上上下下,在黯淡的灯火下,显出幽暗的光亮。一双白色的绣花鞋上沾了几朵血花,只这么立在台阶的珠翠之间,格外的显眼。
他顺势往上看去,只见是一个白衣女子,看模样不过十六七岁,俏丽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脸色略显苍白,唇却涂着妖冶的红,如瀑的青丝随意束约着,在夜风里铺散开来,笼罩着她背后杵在阴影里的朱谨。
“公子!要怎么处置她!”张会谋喘着气道。
他这才发现,张会谋的剑正架在那女子细细的脖颈上,已经擦出了一道淡红色的血口气。那女子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前面莫明的去处,好像眼里根本没有其他人。
“你是什么人?”他疾步到那女子面前。
那女子紧闭着嘴唇,置若罔闻。
“你为什么要杀害知训?”他不甘心又问。
“他该死,所以死了。”那女子冷笑一声,淡淡的说。
“大胆!杀害朝廷命官,你可知是何等大罪?”张会谋骂道。
“朝廷命官?他不过是个仗着徐温是他父亲,仗着徐温在朝中的显赫势力,靠着你这个做润州知政的哥哥,在扬州作威作福的狗畜生。我可不认他是什么朝廷命官!”那女子轻挑嘴角,“杀他,是他自找的。”
“你怎知道我是徐知诰?”徐知诰有些出乎意料,紧追一句。
“呵呵,若不是遇上徐知诰这么大的人物,我的凤凰琵琶怎么会断了弦呢?”她笑得自若,“我虽眼盲,心却不盲。”
“什么?你是瞎子?”张会谋惊呼一声。
“我若不是瞎子,你早就死了!”那女子咬牙道,“还能容你将这么肮脏的剑架在本姑娘的脖子上么!”
“这不可能!”张会谋大叫,“公子,你不要信她!她方才与属下过招,进退自如,根本就是一个正常的人。若是瞎子,怎能知道避让属下的剑,又怎么能刺杀三郎!”
“你把手伸出来。”徐知诰平静的说道。
那女子轻笑道:“男女授受不清。瓜田李下的,徐大人也该避嫌才是。”
“少废话!”徐知诰有些火了,不由分说,一把将她粉藕一样的手抓了过来,探出两指摁住了脉门。
那女子也不挣扎,嘴角漾着笑,并不作声。
“公子,你不要被这个妖女给骗了!”
“她说的是实话,她的确是双目失明的人……”徐知诰将手松了开来,缓缓道。
“什……什么……”张会谋张大的嘴。
“你既然知道徐家的势力,为什么还要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徐知诰侧目看她清瘦的脸,“看你年纪不大,想必不能是自己的主意。你老实告诉本官,究竟是受何人唆使,胆敢刺杀扬州知政。”
“我自己的主意,难道还要向你先问询不成?”
“大胆!”张会谋手中的剑又押紧了她的脖子,“你这个妖女!胆敢这样跟公子说话!信不信我马上让你去见阎王!”
“你敢动我半分,我师兄自然不会让你好过。”那女子不惊不怔,举重若轻,细细叹了口气来,“死在灭魂剑下,估计你的脸,会比徐知训这个狗畜生更难看。”
“灭魂剑?”徐知诰心里一愣,不由脱口而出,“越王八剑里的灭魂剑是你师兄?”
“不错。”
“你是越国人?”
“不是。”
“那你……”
不待徐知诰说完,那女子微启朱唇:“我是地道的吴国人。”
“你若是越国人,倒也说的过去理由。你既是吴国人,刺杀扬州知政所求为何?”徐知诰觉得眼前这女子的身份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杀人偿命!公子与这妖女多说什么!”张会谋显然已经不耐烦了,手上的刀刃越发的逼紧那女子的脖颈,“你这妖女,就算你巧舌如簧,今天也逃不过你的死期!”
“你狠什么!你家主子尚且没有开口,你说话本姑娘根本不放在眼里。”那女子轻翘嘴角,毫无畏惧之色。
“你!你还敢放肆!”张会谋火大起来,手上的剑又紧了几分。
“你若是男人,就爽快点将剑砍下去,不要老是用吓唬小孩子样的口气对本姑娘聒噪。”那女子根本不把张会谋放在眼里,一副调侃的语气。
“你!公子!”张会谋看着徐知诰,“你说话啊!”
徐知诰心里暗自笑张会谋连个小女孩尚且无法制服,脸上却正色道:“事情还没弄清楚,先把这个姑娘带下去严加看管。”
“来人啊!”张会谋得令大叫道,“把这个姑娘,还有……朱谨呢?”
这时,众人才意识到朱谨的不知去向,纷纷侧目大叫不好。
“想要朱谨?哈哈哈……”忽听得头顶一阵大笑,张会谋循声抬头,只见前院的屋脊之上,一个黑色的剪影,背着一柄闪着慑人寒光的宝剑,立在晚秋的夜风中。
“大师兄!”张会谋剑下的女子听见声音,有些兴奋的叫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堂堂的断水剑,给你当烧火棍子使的么?”那黑色剪影一副责备的爱怜语气。
那女子此刻一改方才的泼辣,变得小女孩起来,撒娇的口气道:“我不这样,你会回来么?”
“死丫头!”黑色剪影仿佛视下面的众人于无睹,调侃起来,“那我要是不回来呢?”
“我再也不跟你说话了。”那女子吃吃的笑起来。
“他奶奶的!”张会谋有些火大,“扯什么乱七八糟的!上面的,你少婆婆妈妈,有本事,你下来!”
“恭敬不如从命!”黑色的剪影一展斗篷,纵身飘下,那行云流水般的架势,轻功的底子可见一斑。
来人落下地来,轻巧的没有染上半点灰尘,照着徐知诰一拱手:“徐大人,有礼了。”
徐知诰冷眼看着他,还了一礼:“阁下是……”
“在下越王八剑的灭魂剑北宫翟。”
“原来是赫赫有名的越王八剑之首,知诰幸会了。”徐知诰打量了北宫翟一番,不动声色。
“北宫我一向是直来直去的臭脾气,徐大人是聪明人,不需要北宫说的太明白吧。”
“只怕北宫少侠不把叛将朱谨交出来,徐某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聪明不起来的。”
“哈哈哈……”北宫翟朗声大笑,“全天下,敢这样与我说话的人,估计只有你徐知诰一个人。”
“北宫少侠过奖了,彭奴愧不敢当。”
“废话少说!把我师妹放了,一切好说。”
“少侠交出朱谨,一切就更好说了。”徐知诰寸步不让。
“呵呵,谁人不知徐大人与这徐知训兄弟之间水火不容,朱谨为徐大人除了心腹大患,怎么徐大人还不领情呢?”北宫翟冷冷地瞥了徐知诰一眼。
“兄弟如手足,朱谨无端害我兄弟性命,叫徐某如何饶他!”
“徐大人看来是不打算松口了?”北宫翟背过身来,斜着眸子盯着徐知诰。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好个天经地义!”北宫翟怒喝一声,“这徐知训在扬州鱼肉百姓,霸占民女,这中间害掉的人命,又找谁讨要!”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徐知诰义正言辞。
“可笑!荒唐!”北宫翟冷笑不已,“这种谎话骗骗三岁孩童而已,这个世道谁会相信?谁不知,徐知训背后的势力,谁又敢不自量力的把命搭上?告的人不是没有,现在都在乱坟岗下躺着呢。你们徐家一手遮天,把这扬州弄得如同水火地狱,还有脸在这里说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知训便是天理不容,但仍是朝廷命官,自有言官弹劾,岂容你们随意杀害性命?”
“徐知训是你淮国的命官,关我这吴国人什么事?”
“姓北宫的!你少在这里张狂!淮国吴国,还是越国,都不是你挂在嘴边说的!撇下这个不论,你最好别忘了,现在是在我吴国的地面儿上!”张会谋眼见徐知诰吃亏,忍不住骂道,“你师妹在我手里,有种你先来和我过招,过了我这关,再跟我家主公废话不迟!”
“哈哈哈哈……我北宫一向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无所谓淮国吴国越国,拦得住我,自是你的本事,拦不住,只怪你师父教不严太过懒惰。”
“你!”张会谋怒从心起,一把将押在怀中的女子甩了出去,挥剑就刺了过去。
那女子一时没心理准备,被他猛地甩了出去,跌下了台阶,正撞到徐知诰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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