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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顿时一阵紧张,因为对方的目光里并没有透着友善,或者应该说,女法师一直是一副很平静的样子,看不出喜怒。卡莱恩下意识地将头低了低,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脸,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样只会让对方更加生疑罢了,于是他保持着自然的姿势,侧对着女法师走来的方向。
“你好。”
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奈美娜竟然率先开口向她致意,这在卡莱恩看来简直不可思议。不过女法师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她朝着女猎人点点头,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你好,霍克洛恩小姐对吗?昨天我还没自我介绍,”一边说着,女法师伸出手来,“吉尔娜.格洛维尔,是一名自由法师。”
听到对方的职业时,奈美娜有一些愣怔,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大方地握住了对方伸来的手。她知道自由法师意味着什么。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取得了法师的资格,但因为某些原因已经脱离了法师协会,不再受法师协会的约束。虽然对于这样的自由法师,协会方面不会过多地干预他们的生活——法师们所崇尚的正是自由所带来的革命性与创新性的法术,但因为缺少约束,这样的自由法师就有可能步入歧途,踏入魔法的禁区。事实上,那些胆敢尝试禁咒魔法,甚至是钻研恐怖暗素魔法从而导致灾祸的,恰恰是自由法师居多。而一旦发生自由法师违背伦理道德的事件之后,法师协会将会派出力量将其完全铲除。
眼前这个年轻女人显然具备过人的胆量,或许更具有出乎她意料的力量,因此奈美娜不敢对她掉以轻心。
“很高兴认识你,格洛维尔小姐。事实上,昨天我还担心你会因为发生的事生气。”
“叫我吉尔娜就可以了。”女法师此时竟出人意料地好相处,“我没那么容易生气,更何况你们队长说的是实情,因此我更没有必要对事实生气。”
奈美娜飞快地笑了一下,觉得吉尔娜将艾路非认作队长这件事很有趣,看来那个好吃好色男人的计谋已经成功了,这样就能降低革命军对其他人的关注度。而吉尔娜的冷静与理智也让奈美娜由衷地赞叹,毕竟和伊瑟同行这么长时间,对方时不时的神经质已经让同伴们叫苦不迭了。
她正这样想着,吉尔娜的视线就朝卡莱恩偏去,这让两人心底一阵紧张。不过吉尔娜似乎没有觉察到什么异状,只是朝卡莱恩的方向露出的笑容。
“道格拉斯先生,是吗?能在傍晚出来吹吹风真不错,我还担心你会在地洞里憋坏了。这里真是个无趣的地方。”
卡莱恩微微点头,算是做出了回应,但他依然一语不发。这时奈美娜也只好帮他打圆场。
“他在陌生人面前不太爱说话。”
吉尔娜又是淡然一笑:“没关系,生病的话情绪自然会受影响。你们队里的祭司小姐已经快完全康复了,到时候道格拉斯先生的病情也可以得到缓解了。”
奈美娜再次点头微笑,但此时她心里多了一份疑惑。为什么昨天这名女法师还对他们不闻不问,而今天却如此主动的攀谈呢?为什么就在刚才他们发现她的一瞬间,她的目光还那么冰冷,而现在她又是如此和善呢?她不知道对方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在她意识到这一切的那时起,女猎人就将心房再次重重设防,不会让对方从自己嘴里套出什么。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呢?现在应该是晚餐时间吧?”
奈美娜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询问道,事实上她完全不用在意对方的感受,只是在不知道吉尔娜真实意图之前不想激怒对方。
“我在学习。”
“学习?”
奈美娜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些挥舞刀剑的士兵,实在想不出一个法师能从中学到什么。吉尔娜似乎洞察了她的心思,于是她笑了一下便开始解释起来。
“法师不光要具备强大的魔力,还要具备临场战斗力才可以。”吉尔娜朝不远处望去,“我们最怕遇到的,是拥有高机动能力的敏捷型敌人,所以我必须学习怎样与这类敌人作战。光靠自己琢磨可不行,还是要观察真正战士之间的较量,并与之战斗,这样才能得到提高。”
“你和战士练习格斗技?”
“这是最基本的练习。”吉尔娜促狭地一笑,“或许今后有机会和你比试几招呢。”
这一次奈美娜并没有回答,而是用浅笑代替了一切。一时间三人无话,却似乎心有灵犀一般一齐转头朝那些士兵望去。他们正在进行最后的训练,甚至已经有些小队开始休息。士兵们围成一个半圆,怂恿着队伍里两个最强者比试一下,很快那两个战士便站了出来,相互鼓励一番之后就彼此拉开距离,摆出了战斗姿态。没有让看客们等待太久,两个人立刻朝对方冲了过去,他们手中的武器翻转飞舞,像在烈风中疾飞的猎鹰,自由而畅快地舞动着。虽然奈美娜能从他们的比试中看出许多的破绽,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比此前那些士兵要强不少。
片刻之后,那个使剑的战士突然摆出一个攻击姿势,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姿势是那么的眼熟。来不及让她多想,剑士将长剑在胸前挥出一个完美的半圆弧,在挡退对手进攻之后,又向前猛地一刺,顺势身体向外旋转,又将剑尖飞快地一横划,整个动作十分流畅,引得四周一阵欢呼。然而奈美娜心中那份奇怪的熟悉感越发强烈了,她知道自己一定见过这一招,只是一时想不起……
她下意识地回头,却顿时惊愕。
卡莱恩竟然将脸从斗篷底下抬了起来,全然不顾他的容貌暴露在灼红的夕阳之下。但这一切也敌不过他的眼神所带给她的震撼。她在那一刻分明又见到了他心底的哀伤,那份被他刻意埋葬、绝不会轻易流露的哀伤,此刻却那样明显地从他脸上流泻开来。她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如此失常,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跟着被那悲伤所撕痛,在火红的太阳下灼烧殆尽。她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声音哽在喉咙里,让她无法说出一个字。她回头,顺着卡莱恩的视线望去,想找到让他如此悲伤的源头,却发现他所凝视的正是那两个战士对峙的方向。
女子困惑不已,不知为什么这看似平常的打斗,竟会在卡莱恩心底激起如此震荡。可是此时站在她身边的吉尔娜,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卡莱恩的异样。她红唇微启,轻轻地说着。
“那个用剑的家伙叫维吉斯,很厉害是吗?不过他的剑术却是流传自一个人的。”吉尔娜的声音渐渐严肃起来,其中甚至透着一丝悲伤,“曾经被我们称为‘自由之风’的男人,拉斐尔.拜德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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