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按舞雪说的办了。舞雪和夏妈妈她们搬到了夏爸爸给她们留下的别野里。
本来,她们也想把别野捐出去的。但是,刘律师不同意,他说,夏爸爸为这栋别野操了很多心,别野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夏爸爸亲自设计的,这栋别野的每一个地方都倾注着夏爸爸的心血。而且,夏爸爸在生前很在乎这栋别野。
所以,她们撤消了这个决定,既然是爸爸生前的最爱,那么,就让她们替他守着它吧。只是让舞雪疑惑的是:为什么他要亲自来设计?这对于因为工作而忙的不可开交的他来说,要抽出时间来设计,似乎有点难吧。但,为什么他还是……那样做了。那栋别野,到底有什么玄机?
舞雪很是好奇的来到别野。刚下车,舞雪就惊呆了。她漠然地站在车门外,神情有点恍惚。
“你怎么了?舞儿。”感觉的舞雪的异样,夏妈妈担心的问道。是不是这栋别野又让她想起了那些伤心事?早知道,还是应该把别野捐出去,尽管这是他生前的最爱,但是,住在这里,舞雪,金雪每时每刻都会想起他,而舞雪也许还会永远的活在自责中。真的,不应该把这栋别野留下来啊。我怎么都把那些忘了呢?夏妈妈不禁在心中后悔道。
看着夏妈妈担心的神色,舞雪勉强地笑笑:“没什么。您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快点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的而已。”
“是吗?那,我们就快点进去吧。”夏妈妈似信非信地说。舞雪跟在她的后面,心里很是复杂。她有一点不敢进去。她害怕进去之后,看到的一切,是和她心里想的一样的。这样,她的罪过就大了。她会把自己自责的到地狱里去的。但是,她又害怕进去之后,看到的一切都和她想的不一样,这样,就证明,他没有记住……
走进别野,看到别野里的一切,她再次惊讶。真的很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原来,他都还记得。舞雪的心里传来一阵暖意。她也被这阵暖意,“弄昏了头”,她忘记了她的自责。那些自责早已被心中的温暖取代。
她激动地呢喃:“他还记得,他还记得……他居然还记得!这怎么可能?连我都快要淡忘的事,他居然还记得!!”她迫不及待地跑上楼去。她心里暗暗的想着:既然他还记得那幅画,那么……
打开爸爸为自己准备的房间。蓝色的水晶珠帘,挂在门上方。房里的每一个摆设隐隐约约出现在她的眼前。天哪!
房间里的每一个摆设,每一个用品,全都是像天空似的蓝色。房间里成了蓝色的海洋。蓝色的地板,蓝色的床单,蓝色的枕头,蓝色的衣柜,蓝色的墙壁,蓝色的窗帘……蓝色的一切!
这正是她想要的啊。他居然能记得那么清楚。她从来没有想过他居然会记住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也从来没有想过,他居然还没有忘记她画的第一幅画,每一个细节,他竟然都记住了。
舞雪缓缓走到窗边。
“哗——”水蓝色的窗帘被拉开。刺眼的阳光射进来,舞雪不禁的闭上眼睛。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她眼帘的东西,她已经不觉得惊讶了,因为她已经在刚才就料到了。呈现在她眼前的是秋千,装饰的很美丽,用蓝色油漆漆过的秋千。
舞雪向秋千走过去。近了,才发现秋千的油漆漆的并不好,不像是专业人士漆的。但是,夏爸爸不是一直都想要把舞雪的房间布置更加美好,更加符合舞雪的意愿吗?
那,为什么,为什么这秋千又和房间里的一切都那么的不搭调?
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虽然,夏爸爸希望舞雪的房间能够变的更加美好,更加符合舞雪的意愿,但是,他更希望自己能为舞雪做点什么。这秋千虽然有点丑陋,有点和房间里的不搭调。但是,它却包含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深深爱戴。
“铃,铃……”是什么声音,是什么东西能够发出这么清脆的声音?舞雪追随着声音,抬头。
那是多么美丽的风铃啊,在阳光的照耀下,射出耀眼的蓝光;在微风的到来里,奏出令人消魂的音乐。又是一阵惊讶,舞雪忽然觉得双脚无力,一下子,坐在了运载着无限父爱的蓝色秋千上。
她的眼睛仍然盯着挂在她头顶上的风铃,喃喃自语:“连如此微小的事物,你都还能记住。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弥补心中的愧疚。你是如此的细心,而我却是如此残忍的伤你的心。这房间的布置,不正是十年,我对你叙述的吗?这房间的布置,不正是我第一次画的画吗?你却可以记得那么清楚。我的一切,你都记得那么清楚。而我呢?对你是那么的残忍,你能原谅我吗?”
舞雪不知道她的父亲是不是还会原谅她,一切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那日的情景,再次出现在她眼前,那日的对话,再次回响在她的耳边。
……
那晚,他总是帮我夹菜,我却总是不领情,我把他给我夹的菜又放了回去。
当他试图再把菜夹到我的碗里的时候,我灵巧地把碗拿开了。但是,另一双筷子却又夹着菜放到了我的碗里。我抬起头,顺着筷子,找到了筷子的的主人。筷子的主人是金雪。金雪见我在看她,笑了笑。我没有把菜放回去,而是把它送进了嘴里。
他诧异地看着我。我不动声色,依旧津津有味地咬着金雪夹给我的菜。
“为什么?”他问我。我还是不动声色地咬着菜。我说,没有为什么。
“难道你不想找回你失去的父爱吗?”他放下碗筷和我说]。
“当然不想。因为,我不曾拥有。不曾拥有过的东西,如何谈的上失去?又如何谈到上找回?只有拥有过的东西才谈的上找回。不是吗?”像是电视剧里的台词,但是,我却觉得这句台词是我为量身定做的。他生气地问道:“你说什么?!那你五岁前的记忆算什么?”
我面不改色:“我找不到曾经的回忆,我找不到五岁前的记忆。也许,我找到过。但,那只是我记忆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像微风,一吹,就散了,向夕阳散去,向晚霞散去,向潮水散去……至于我这儿,再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他这样看着我,看的我很不自然,嘴里饭嚼呀,嚼着,就是咽不下去。
他看着我,缓缓开口:“那好,你说你的回忆已经散去,向夕阳散去,向晚霞散去,向潮水散去。那我就是夕阳,那我就是晚霞,那我就是潮水!现在,夕阳在你面前,晚霞在你面前,潮水在你面前。你的记忆都在你的面前!你也算是找到了吧?!”
“对于我,你什么都不是。不是夕阳,不是晚霞,不是潮水。只是一个过路人。”我终于咽下了那口饭,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听到我的回答,他更加激动了:“什么什么都不是?!过路人?我是你的父亲!!!”
过了许久,我从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不是。我否认,我说,他不是我爸爸。
“是!这是事实!无论,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这都是事实!!”他说。但是,我却说:“事实是可以改变的。”
“是,是可以。但,你不能。”他说。
“是不能。可,你能。”我直视他的眼睛,“只要,你不出现。”
他淡漠了。他又问道:
“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原谅我呢?”
“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放过我呢?”
倒被我问住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你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我又叫他走了。
“我只是想要你生活的更好。”他又说。
不领情就是不领情。我又硬生生地把他的话打回去了:“不用了。我现在生活的很好。”
“你也说了只是很好,不是更好。我……”
“没有你的出现,我会生活的更好。”
他又是一阵沉默。他再次请求:“舞儿,原谅我。”
“好,等到世界消失,地球毁灭,宇宙不再存在。”我间接说出了我的答案:不可能。
“你就不能在这一刻原谅我吗?”
……
舞雪伤心的摇头。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对他有多么的残忍。那些话,是一个女儿该对父亲说的吗?那些事,是一个女儿该对父亲做的吗?不是!都不是!!舞雪心都快碎了,假如自己原谅了他,那么是不是他就不会永远离开自己了?假如,自己没有说那些话,那么是不是他就不会解不了心结了?假如……那么,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吧。
舞雪仍然抬头,呆呆的看着风铃,创作出了一首歌词:
“左翼
寂静而幽黑的夜
空中飘飞旋转的叶
左翼天使从黑暗中走来
收敛住微笑
快乐已逃掉
右翼折断早已成为悲哀
羽毛飘落早已化为尘埃
右翼的消失
让他成为一个伤痕累累的天使
心里仅存的一份温暖也被黑夜吞噬
还有什么能唤会他那遍布伤痕的另一只翅
十年之后
他出现在我身后
他告诉我
左翼天使在为右翼而活”
左翼天使如此为他的右翼。可是,右翼却固执地不要再回到左翼天使的身上,直到左翼天使永远离开,右翼才知道后悔。
她的眼角湿润了。十年前,她因为他的离开而不再流一滴泪,十年后的同一天,她又要因为他的回来,而把她所有的眼泪都流干吗?这也太戏剧化了一点儿吧。而且,对她似乎也太残忍了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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