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别市是北海道东南部的城市。战后,经过重点改造,登别温泉和海滩在次成为地球上的疗养和旅游圣地。
因为登别的海滩朝着东方,所以从海天相接的地方看不到日落。但是,夕阳从相反的方向照过来的光,在海浪上留下了片片橘红色。
看着脚下同样泛着橘红色的沙滩,感受着细沙的柔软,俄尼里斯一个人在沙滩上散步。
这是登别市比较偏远的沙滩,即使在白天都很少有人来,更不用说黄昏了。
俄尼里斯好像很熟悉这里。他将车停在高速路边,穿过一片小树林走到这片海滩。海滩上如他所料,空无一人。
他的脸和所穿白衬衣,深灰西服裤都被夕阳染上来了淡淡的橘红色。但是,那绝美的素颜却没有因此而给人暖意,反而让人感到出奇的冰冷。而那带着橘色得蓝紫色双眸也给人一种非人的诡异。
不过,比起表情的冰冷,此时他的心更为冰冷。
半个多小时前,他在用ipen看影片时,系统通知他有一封新来自的乌鲁哈格邮件。他打开邮件后,里面的内容让他突然觉得耳边“嗡”的一声。
“俄尼里斯,对不起,我不能继续做你的经纪人了。再见。”
俄尼里斯明白这封邮件的含意,不再是他的经纪人意味着他们的友谊也可能到此结束。
在房间里对着邮件坐了几分钟后,他突然觉得内心有点烦躁,看到屋外布置精致的庭园,反而让人更觉不适。于是,他戴上墨镜,想驱车到海边散步。
阳光从橘红色变成了红色,海的蓝色也越来越深了。远处,天色渐渐与海的颜色相近。最后,连成了一色。
结束。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但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人们期待的结局有时并不是快乐的,这次也一样。
回想一下,他在做每件事的时候都会给自己规定一个必须实现的结果,就像完成某个任务一样,但这所有的结果好像没有一个能使他高兴。他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仅此而已。
涨潮了。刚在还离他有近两米的海浪,在不知不觉中已到了他的脚边。
过一会儿,潮水会涨得更高。他往后走了十几步,在沙滩上坐了下来,看着快变成深蓝色的远处。
周围的事务全都笼罩在夜色中,衬出了天上点点的星,往往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感到内心的平静。不过,此时的平静反使他感到几分疲惫,眼皮越来越重……
“快点,快跑!”
黑暗中,一个女人用急迫之极的语气催促着身后的外表看似只有十一二岁的男孩。但是,或许因为跑了太久,男孩与女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不远处,追兵所乘坐的喷汽车的发动机声也越来越响。
突然,男孩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妈妈,我……我实在没有力气了。”
女人停下,转身半跪到男孩旁边。
“快站起来!”
“不行,我站不起来了。”
男孩试了几次后,还是没有站起来。
一个女人是不可能抱着男孩逃脱开着车的追兵。追兵的方向已看出了车灯的亮光,女人站了起来,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向黑暗中跑去。
“……”
男孩看着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母亲的背影,没有出任何声音。
不远处传来了人们的尖叫和车辆相撞的声音。同时,男孩晕了过去……
“啊!”
伴着一声低鸣,俄尼里斯突然惊醒。他从沙滩上坐了起来,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然后,他从裤口袋里掏出ipen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当地时间晚上11点多了。这里到了夏天天黑很晚,所以,他也没睡多长时间。
梦中的情景是许久之前的事了。与昨晚的梦一样,许多往事都一一被他封印在内心的深处,成为他记忆的禁区。而这些事在梦中出现,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如果说,昨晚的梦是因为富兰克林的拥抱解开了其中的一个封引,那么,这个梦呢?
『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做这样梦?真是讽刺!』
俄尼里斯的脸上带着冷笑。他缓缓站起来,拍了拍头发上和身上的沙子,准备回去。即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能够夜视的他都也将周围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而且,与人类所知的夜视不能分辨颜色不同,他的夜视竟然能大概地分辨出颜色,感觉就像在充足光线下的色弱。
在这样深夜中的空旷的海滩上,周围除了海浪声之外,还有一些无法分辨的奇怪的声音,显得出奇的诡异。
而站在这之中的拥有绝世容貌却露出那样的笑容的男人,就更会给人毛骨悚然如在地狱的感觉。
但是,就在转身的那一瞬,俄尼里斯看到在远处的沙滩上趴着一个白色的人影。从身形上判断,应该是个女人。
救人对他来说不过是自找麻烦,更何况,他本身就没有什么悲天悯人的思想。因为,这个世界随处都充满了自私与残酷,仅有的善良与怜悯最终也会被yu望淹没。人类的世界就像一个已从内部开始腐烂的苹果,是从思想开始发臭的。
这次的情况突然有所不同。
他的理性与处事论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压制。一样促使他慢慢走那个力量像有魔力一样迫使他走近了那个白色的身影。让他不能就这样扔下她不管。
那是一件长到脚踝的多层的长裙,因为被海水浸透,全都贴在身上,更显出了主人过于消瘦的身形。
俄尼里斯首先注意的是那被松松地盘起地长发。应该是染过,刚刚能分辨出好像是近似于红色。
而让他吃惊的还是眼前这张与某人相似的脸。不同的是,她的年龄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比记忆中的人更美得令人惊叹。
特别是女孩的皮肤,在漆黑的夜里,微微地散出月亮一般圣洁的光,与人类皮肤的那种苍白完全不同。
看着女孩的脸,俄尼里斯怎么都无法将自己的目光离开。从来只有别人看着他的脸发呆,现在他才知道什么叫情不自禁。
女孩还有气息,虽然很微弱,但应该不是溺水,而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俄尼里斯一边摇晃叫了几声之后,女孩仍然没有动静。
即使是这个时候了,俄尼里斯也无法将女孩送往医院。因为就算戴上墨镜,被医院的医护人员认出来的可能性极大。更何况夏季的北海道白昼很长,晚上十点多才黑天。很多人都要在外活动到半夜才回家。而他如果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孩进医院,无疑又是绯闻漫天飞。
现在也只好将他带回旅馆。只是这个女孩醒来后的事情会很难处理。有些和他拍戏,甚至只是拍广告的女人都会利用机会制造绯闻以扩大知名度。这个女孩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她会平静的对待吗?对于那些女人的低级行为,他大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如果女孩真的也那样做,他真的只有觉得可惜了。
『可惜?为什么我会对她有这样的感情?』
这是俄尼里斯最不能理解自己的地方。如果说想救她是出于人的本性的话,那么这种感情又出于何处呢?
假使因为一个陌生人而让自己的感情有这样大的动摇,这个人将来又会带给自己多大的危机?
俄尼里斯用遥控器打开停在远处高速路旁的车门,并将遥控器攥在手中,然后抱了起昏迷的女孩。
女孩的身体出乎他意料的轻。
而他则不像是手臂间有一个人重量,而是步伐快速地走出沙滩,穿过小树林,来到停在高速路旁的太阳能跑车旁。
俄尼里斯用遥控器打开开车内的灯,并用膝盖把后车门开到他能将女孩抱进去的宽度。在把女孩放到车的后座上后,他突然愣住了。
『那竟然是……淡水红色!怎么可能!』
在车内的白色灯光下,他注意到女孩的头发似乎没有被染过,那淡水红色可能是她天然的发色。
淡水红色的头发!即使现代科技在人类遗传学上已取得了非凡的成就,但因为政府对于基因研究应用方面的各种严厉限制,所以现在的人类是不存在这种发色的基因。
如果真是基因改造而出现的发色,她又怎么会在这里?被人发现后,马上会被人认为是克隆人而“处理”掉。
俄尼里斯的脸部肌肉一阵抽搐。他怎么也不会忘记他那双蓝紫色的眼睛给他带来的麻烦。
无论任何时候,都会有人认为他是经过基因调整或改造的克隆人。但是,因为纯火星居民与地球祖先的不同,几乎所有人认为他眼睛的颜色源于基因突变。至于其中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再如果就这样把她送进医院,医生肯定会给昏迷不醒的她坐各种检查。在仪器的检测下,会出现怎样非正常人的数值?作为如此的异类,之后的发展……
俄尼里斯突然从车内抽身出来,用一只手捂住脸,闭着眼大口地喘着粗气,那张绝美的脸已经因为肌肉的剧烈抽搐而扭曲。
几分钟后,稍稍冷静下来的他,慢慢地移开手,随即趴在了车上。虽然气息已均匀,但微微睁开的蓝紫色双眸的深处是那么变幻莫测,眼神也明显地露出恐惧、自责和仇恨的复杂的感情。
可能没有人会相信,一向在任何事前都镇定自若的他,一时间,情绪竟然会如此的失控。
从救起她到现在,只不过短短的几分钟。即便她还没有醒来,就让他品尝了似乎已经被遗忘的最痛苦的回忆,将他的情感控制推向了一个临界点。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极为危险的讯号。所以,她的存在或许在某一天会让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他绝对要避免那个可能性。
绝对!
俄尼里斯坐到驾驶席上并启动了车上的操作系统。
﹝您好,佛鲁?加斯先生。请问您要去哪里?﹞
“搜索离这里最近的医院。”
﹝请稍等……离这里8.5公里处有一家医院。名为登别市医院。屏幕上为您显示的是最短的路线。﹞
俄尼里斯发动了车子。他还是选择将女孩送到医院就马上离开。即使会被某些人认出来,这匆匆一面或许更多的会被认为是错觉。
一路上,俄尼里斯的脑子很乱。很多东西从他的记忆中被强行揪了出来,与女孩相似的那个人和更为痛苦的回忆犹如影像一般在他的眼前一次次的闪过。如果不是半自动驾驶系统,他很可能已经出车祸了。
﹝登别市医院到了。﹞
俄尼里斯将车开进医院大楼前的停车场内。他戴上那副宽边深灰色墨镜,弯腰进到车后坐要把女孩抱出来时,他犹豫了。
他摘下墨镜,捏着自己的鼻梁,看起来好像很疲倦。
几分钟后,他还是戴上墨镜,进入车内,把女孩抱了出来。他不会让女孩再在他面前出现。
俄尼里斯抱着女孩走进医院大楼。
值班的护士马上从值班室里出来,但她们几乎同时没跑几步就呆在了原地。她们无法相信眼前出现的这一幕是人间可以拥有的画面。
即使被宽边墨镜遮住了眼睛,却依然能从轮廓中描绘出完美的容貌的高瘦男人。在他的怀中,虽然只能看到女孩闭着眼的侧面,但那也是难以形容的美丽。
“护士小姐,我的朋友突然晕倒了。请问急救室在哪里?”
男人抱着女孩走过来,用略带压抑的男中音问。
“请跟我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护士带着男人小跑来到急救室。此时,值班医生也赶到,他也着实呆了半分钟。
急诊室力有两张病床,俄尼里斯在医生的指示下将女孩轻轻地放到了里面的病床上,趁着医生为她检查地空隙,无声地退出急救室。但后来赶来地护士却看到他后,都立在了当场。
“请问您是俄尼里斯?佛鲁托先生吗?
其中的一个护士一脸兴奋地大声问。
『真是麻烦!』
虽然他经常遇到这样的场面,但此时他根本没有心情理会这些,更没有多于的精神去应付。
最重要的还是尽快脱身。
不过,现在好像越来越难了。因为听到了“俄尼里斯?佛鲁托”这一名字,不止是护士,周围的其他人也纷纷聚了过来。一时间,在他快步往外走的同时,已经有十几双眼睛在盯着他看。并且,已经有人堵在大厅门口。
一个影视明星出现在医院里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竟然是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孩进来的。这种爆炸性的新闻是很能刺激人的神经的。
大多数人都喜欢用别人的麻烦甚至是痛苦作为他们娱乐来源。这也就是为什么八卦新闻在任何时代都会有众多的观众。这是从人类内心的失常衍生的社会的病态。但是,社会的疾病与人身上的疾病有所不同,那不是非要剔除的东西,因为那对很多人来说,是有利可图的东西。而这就又是另一种社会病态的体现。或许,这也可以被称之为一种循环吧。
虽然,俄尼里斯可以摘下墨镜,像今天早晨那样解决现在的麻烦。但是,医院毕竟是公共场合,一旦被监视器拍到,后患无穷。
即使面对现在的情况,俄尼里斯也没有后悔救了女孩和把她送到医院。这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救死扶伤的善心,而是他从来不会后悔。他认为,人根本没有必要去为已经结束的事情做无用的悔过,而且后悔的过程只不过是浪费时间和精力而已。
此时,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其中包括一楼病房里的病人。俄尼里斯不可能拨开人群走开。尽管他不在乎什么影响,但是,比起绯闻,不尊重影迷和观众就不止给他的女经理添乱那么简单了。
突然,俄尼里斯的手腕被后面的人紧紧抓住。他回头一看,是刚才在急救室门口问他的护士。
“小姐,请你放开!”
虽然宽边墨镜遮住了眼睛及周围的表情,但从声音听起来,俄尼里斯有点生气。
“啊!是俄尼里斯!”
因为从声音上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护士尖叫了一声。
一时间,俄尼里斯的名字随着这声尖叫传遍了整个楼层。
这是最遭的事态。
俄尼里斯还没来得及在心里感叹,就听到从急诊室的方向也传来一声尖叫。但与前者相比好像是受了很大的痛苦而叫出来的。
围在他旁边的护士,可能是因为职业意识的驱使,听到叫声后便快步跑向了急诊室。
『怎么回事?』
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急救室那边吸引的原因,俄尼里斯终于能够走出人群。这是一个离开的好机会,但他没有走向医院大厅的门口,而是往急诊室的方向走去。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与救女孩时一样,是一种说不清的力量驱使着他。而且,如果叫声来自于女孩,他的离开才会引出最坏的后果。因为他已经被人彻底认出来了。
俄尼里斯走到急诊室门口,看到护士们围在门旁边的病床周围,医生则换而为这张病床上的人检查。他不出声的站在门口,听着他们的谈话。
“发生了什么事?”
刚进来的护士纷纷询问在急诊室里为女孩检查的护士。
“因为刚送进来的病人心跳很慢……”
『心跳慢?』
俄尼里斯那掩在墨镜下的双眼突然睁大,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巧合,但这次,他又不得不承认。
“……让妮娜给她注射强心剂,但妮娜刚用注射器碰到那个女孩,救大叫一声晕倒了。而且……”
『是怎样的力量能在昏迷的情况下让人瞬间晕倒?难道到她是醒着的?但是,不像。一个人有没有真正的晕过去,难道我会看不出来?』
正在俄尼里斯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也发现急诊室门外也聚集了不少人。
这时,里面的病床上传出了声音。
女孩醒了。并且已经坐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体力尚未恢复,她用一手费力地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攥着的好像是胸前的链坠。
她低着头,让人一时间看不清他的脸,发髻散开了,打着卷的长发一直散到了病床上。在强烈的灯光下,那淡水红色显得格外耀眼。
不知是过于吃惊还是因为刚才的护士的教训,所有的人都转过头去看他,却没有人去扶她。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那是来自天籁的声音。
“那位小姐一会儿就会醒的。”
一边说着,女孩抬起头来。
“哇!”
除了昏迷的护士和俄尼里斯外,屋内屋外所有看到女孩的人都发出了轻声的惊叹。因为那是绝无仅有的美貌。
女孩的眼睛比一般的女性大很多,但绝妙的五官搭配不仅不会显得她的眼睛大得不正常,反而让人觉得格外动人心魄。这样的眼睛如果长在别人的脸上,或许就会让人觉得不成比例了。
而那淡水红色的头发更不是任何人都能配得上的。女孩这样的容貌,却会有只有这种美丽得发色才配得上她的感觉。
『蓝紫色!』
俄尼里斯早已想象出女孩醒来后的更为惊人的美貌。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女孩的眼睛竟然也是蓝紫色!
『对了,挂坠!』
俄尼里斯突然想起在车上曾经瞟过一眼的女孩胸前的链坠。那是一个心型挂坠,和他与女孩的眼睛的颜色一样。
蓝紫色的心型宝石挂坠。
在俄尼里斯的印象中,他好像见过相似的东西。但是,他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又是在谁的身上见过这个东西,他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
不过,他却能肯定,带着相似挂坠的人一定跟他的过去有关。因为,他绝对不会无聊到去注意跟他无关的女人用的饰品。
而这时,女孩正用那双迷人的蓝紫色大眼睛看着他。这也难怪,他正站在急诊室门口,而站在他们之间的护士中,最高的也比他矮一头。
女孩看着他时,双眸的颜色由鲜艳的蓝紫色变成了深蓝色。但这一变化并非俄尼里斯一个人注意到了。
离女孩比较近的几个护士和医生也注意到了。因为这一颜色的变化太大,也太奇妙了,所以他们几乎能说出的都不成句子。
“怎么……竟然……变色?”
这是对女孩是经过基因改造的猜想的否定。因为俄尼里斯知道她眼睛会变色说明了什么。
『太危险了。』
他立即将手伸进裤口袋,凭触感按下了遥控器上车门的按钮。随后,他不顾他人的反应,大步走过去抱起了女孩,并迅速走出了急诊室。
异常的感觉;淡水红色的头发;似曾见过的挂坠;能变色蓝紫色的眼睛;与某人相似,却更为动人的容貌;还有,刚才晕倒的护士。这几个谜团一个比一个更让俄尼里斯在意。他好像已经猜出了少许,所以就更不能留她在医院。
当人们反应过来时,俄尼里斯已经抱着女孩走出了医院大楼。他小跑到车旁,打开车门,将女孩放到副驾驶席上,并为她系好安全带。在其他人跑出大楼时,俄尼里斯已开车出了医院的停车场。
『是巧合?还是有意的?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有什么目的?难道他们知道我的事?这个女孩又知道多少?』
俄尼里斯开着车,心里盘算着如何处置这个女孩。她很危险,她可能知道他的某些秘密。这是他不允许的。不用说几个,哪怕是一丁点,他都不能留她在这个世上。
但是,令他不解的是,女孩从在急诊室里说了两句话后,就再也没开口。即使是他没有任何解释就抱起她走出急诊室,女孩也没有吭声。
她又在想着什么?刚在医院里醒来,就被一个陌生人抱走。而此时,她就坐在这个陌生人的车上,也不知道车会开向哪里。但她却可以如此镇定地坐在车上。这种不一般地表现,是否表示她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应付自如?
『看来她是另一边的可能性大一点。但是,她为什么会晕倒在海滩上?难道她跟我的情况一样?这可是块烫手山芋。如果是故意让我救她,那她就知道全部,而且是个棘手的对手。』
不管女孩是哪一边,他都要马上解决。
车子在路边停下了,是俄尼里斯救起女孩的海滩旁边的高速路。如果真是要大干一场,就要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才行。这样,不仅不会有人打搅,事后的处理也会比较省事。
『但是,那个护士又是怎么回事?』
俄尼里斯摘下了墨镜,随手放到了车内。他直视着车窗外,冰冷的眼神让人从骨子里都透出了寒气。
女孩侧脸看着坐在她旁边的绝世的美型,依然不出声。但当对方转过脸来时,在车内的灯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瞳孔急剧的缩小了。她盯着同样也盯着她的俄尼里斯,小巧的嘴微微的张开,但始终没有发出声来。
她不是因为看到惊世的美貌而惊呆,也不是因为见到影星而兴奋地不知所以,而是感到了从俄尼里斯身上散发出地某种气息。她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不过,她的表现却让俄尼里斯否定了她是棘手的对手的猜想。如若不是,她就是最优秀的演员了。
“能自己走吗?”
在两人注视了对方几分钟后,俄尼里斯开口了。冰冷的声音中带着其他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感情。
女孩盯着与她的眼睛同样是蓝紫色的双眸,摇了摇头。
俄尼里斯下车,为女孩解开安全带后,又将她抱了出来。从将她放到病床上的时候,他就看出女孩的身高至少有170公分。女孩的体重与身高实在不相符。而且,从表象看来,女孩的身体极为虚弱。
这很可能是女孩的障眼法,为的是让消除戒心。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俄尼里斯所做出的决定。
他抱着女孩走出了树林。海风很大,女孩好像很冷,她下意识地缩进俄尼里斯的怀里。
杀死她并不是多难的事,处理尸体的话,也不用多费事。只不过,要消除他跟女孩在一起的证据需要点时间。首先,他要消除见过他们在一起的人的某段记忆,还要在医院的监视记录上做点手脚。为了自身的安全,解决这些麻烦是必要的。
俄尼里斯一边走着把所有的是都计划好。
风很快吹干了女孩那已经半干的衣服。那是非常轻柔的面料,手感有说不出的舒服。虽然很薄,但即使是白色,被水浸湿后却丝毫不会透。
俄尼里斯在离海浪大概四五米处停了下来。他弯下腰,慢慢地把女孩放下来。他往前走了几步,在海水刚要碰到他的鞋底的地方停下了。
把背留给敌人,即使只是一瞬也是很危险的。因为在海浪和海风的声音的掩盖下,是听不出后面的细微的声音。就算后面的人真的身手一般,也会利用这一点突然袭击,前面的人反击的几率几乎为零。
但俄尼里斯却是故意这样做的。并不是因为他有绝对的自信,是因为他即使在更为吵闹的地方,也能清楚地分辨出他想听的话。就像对听到的声音的过滤,选择自己想要的讯息。
而且,他能够夜视。据他所知,在那两方的人里,自然情况下都不能夜视。而今晚没有月亮,周围也很黑。
现在,他就能根据背后沙滩上发出的声响,知道女孩仍然站在原地。他回头看着女孩。
女孩还站在沙滩上摇摇晃晃,费了很大力气才稳住身体。
白色的长裙,消瘦的身材,淡水红色的头发,不可思议的美貌,这一切在深夜的海边都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坠落到这里来。
“再过5个小时,太阳就会你的对面升起。”俄尼里斯转身走到女孩的对面,“你对这里有印象吗?”
女孩环视着周围,一脸的茫然。
“对不起,我记不得了。”
“我发现你时,你就晕倒在这里。”
女孩抬头看着俄尼里斯的眼睛。她虽然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但那双眼睛却泛着微弱的光,就像夜晚荒原上的野兽。
“谢谢你救了我。”
“我要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请问。”
“那个护士为什么在给你注射的时候晕倒了?而且,你好像一点都不吃惊。这应该是经常发生的事吧。”
女孩的身体明显的晃了一下。
“不管我怎样回答,我都看不到从那边升起的太阳了。”
俄尼里斯没有因为女孩的话而吃惊。他知道他现在的杀气很重,因为他根本没有特意隐藏这些。
“所以,你回答的仔细一点,就会多活一会儿。”
“请再给我点时间,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有事情没有做完”,真是有趣的理由。一般人求饶都是哭着找出一大堆让人可怜的理由。那些理由好像是要表明他们是为别人活着的,陈腐之极。
“那你要我给你多长时间?”
“不知道。”
这个问题本来就是多余的,而女孩的回答更是与众不同。
人类是贪得无厌的,包括时间。当大限来时,他们都会想,如果再给我××时间就够了,但真的过了那么长时间后,他们就会要求再给他们一段时间。
『真是个有趣的女孩。』
俄尼里斯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但是,现在却不是让好奇心左右的时候。因为,对他来说,过分的好奇心往往会使人送命。
“那我就什么也不问了。”
话音刚落,俄尼里斯就猛地伸出右手抓住了女孩纤细的脖子。随着他越来越用力,他的眼睛也从蓝紫色变成红色,就像嗜血的魔鬼。
女孩一手抓着俄尼里斯的手臂,似乎想用微弱的力气阻止她已经无力挽回的结果。另一手则紧紧攥着那个蓝紫色的心型宝石挂坠。
“不……我真的……不能……”
『不可能!』
俄尼里斯加大手上的力。
女孩的眼中凝满了泪水,她看着的好像已不是眼前这个要将她交给死神的男人。
“对不起,我……”
女孩抓着俄尼里斯的手垂下,身体已完全没了力气。但是,她攥着挂坠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她不情愿的闭上了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终于,女孩的另一只手也垂了下来后,俄尼里斯感到她已经没有了气息。
俄尼里斯松开右手,女孩的身体便仰面倒在了沙滩上。他蹲下来,将手放到女孩下颌的动脉处试了一下。
已经没有了跳动。
随着那双红色的眼睛也变回了正常的蓝紫色,他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突然,女孩的眼睁开了。同时,以闪电般的速度将右手伸向了他的左胸。以致俄尼里斯被惊得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噗!”
血肉发出的声音。
但是,已经晚了。
俄尼里斯注意到自己的左胸已经被女孩贯穿,鲜血顺着女孩的手臂大量的留了下来,染红了她白衣袖。
“啊?”
俄尼里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死去。过于吃惊的他,此时说不出一句话。或者说,他在多少年前就已做好了死的准备,现在的结果是必然的,没有什么可说的。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真正的恐怖并不是死亡,而……而是……”
这是俄尼里斯认识的一个人在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不,应该是半句话,但俄尼里斯并没有花时间去猜想未说出的那半句话。
“不用你告诉我那是什么,我也早就明白了。”
这是俄尼里斯对那个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即便他永远也听不见了。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那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对他有一定的影响。尽管他一直想摆脱这种影响,不过,在那人死后他还是在潜意识里被那人左右。
『也幸亏他活着的时候话就不多,而且,我也不怎么见他。他跟我说过几句话,几乎能数得过来。』
在多年后的今天,现在,他正面对这最恐怖的一刻。
心脏被贯穿,没有活下去的可能,而且马上会死。
在无法挽回的最终的结果面前,却给他时间去思考。但是,不管脑中浮现的是什么,都只是弥留之际的无用的思绪而已。
『对,就是这种绝望……才是最恐怖的……』
但是,俄尼里斯马上否定了这种想法。能够使他绝望的事只有一件,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那么,究竟是什么?』
他感到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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