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冥府
我叼着吐司盘腿坐在床上，小白趴在我的面前，我将笔记本电脑放在它宽厚平坦的背脊上查阅冥府的资料。说起来，它这两日好像又长大了不少。
它侧头耷拉着耳朵，金眸一转不转盯着我。半个小时后，我终于开始不自在。
“小白，”我媚笑这凑近它。“你觉得应该用哪个词来形容我？沉鱼落雁，还是闭月羞花？。”
它琉璃眼翻了翻，张嘴含讥带讽，火力重重。“你和那个波赛顿满暧mei的嘛！”听听它这叫什么话。那眼神，也忒不对了吧。
我干笑两声。“和美男暧mei有助身体健康。”它嘴角抽了抽。撇过头不再理我。
用脚轻踹它。
将笔记本移开，我叹息着向后仰躺下去，将双脚压在它身上。抓狂般哀嚎一声：“都没谁知道冥府的情况。”
“冥府？你要去冥府？美杜莎到底让你做什么？”它腾得站起来，双瞳猛然睁大。
转移小白注意力的方法，就是我身上出现新的问题。
撑坐起来，扑过去又压住它使劲蹭。“小白对我最好了！”它鼻中冷哼一声，转过脸，倒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会知道谁对你好？没心没肺的家伙。”依旧冷嘲热讽。
我胸中陡然升起一股暖意，一时过往种种如奔泻的洪流涌入脑中，让我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只得将小白紧紧抱住，将头埋在它毛发浓密的脖颈。“人的一生那么短暂，若是我太过执着，恐怕留下遗憾。而神太过漫长的一生，变一次，也许会变第二次。”因为对“卡莫斯”曾经执着过，才会那么快放弃波赛顿吧！吸了口气，它的毛挠到我，打了个喷嚏，喷了它一身。它嫌恶地白我一眼。
“你刚才说什么？”
我已恢复了常态，冲它眯眼傻笑。“小白，刚才我回答了你两个问题哦。来来，你来。”我勾勾手指，招呼它的耳朵——当然不会重复刚才的话。
……
“什么？去冥府摘‘幽飘树’的叶子？！”它大吼，我忙“嘘”。“让波赛顿自己去。”它压低声音吼。
“幽飘树”是冥府圣树，它漂浮生长在勒忒河河面上。传说它的叶子有医治百病的功效，只有冥王哈迪斯本人可以摘到。
我蹙眉撇嘴拉它耳朵左右摆动。“可是我没去过冥府也，说不定很好玩。人家想去玩。”我撒娇。奥林帕斯都当游乐园，冥府我还怕了不成？
“我也去。”
“不行，”断然拒绝。
要知道神族的地盘可不是可以随便进出的。这次有借口去冥府玩，真刺激。
……
然而，不幸的是，我被抓住了。
当那个黑发绿眸看起来冷漠沉稳的白衣俊朗帅哥大叫一声：“关门，放狗！”的时候，我差点没把下巴掉到地上。
刻耳柏洛斯威风凛凛地出场——如我一般高的黑色三头巨犬。
它龇牙咧嘴，口涎怪液，骇人不已。我们相互怒目对视，它发出恐怖的低吼，我额角冒起冷汗。突然，他朝我猛冲了过来，猛烈迅速。然后，在我身前突然顿住，屁颠屁颠绕着我摇着尾巴撒欢。
我抬起手，依次揉了揉三颗狗头。
“想我不？”
“汪！”（翻译：想！）
“辛苦你了！”
“汪汪汪……”（翻译：可不是嘛！真够折腾我的！）
……
话说我和小刻的相识真的非常具有戏剧性。当时，我装成侍女端着一盘子食物正寻找去赫拉宫殿的路，“不小心”遇上了躲在暗处奄奄一息的小刻。据它透露，他之所以出现在奥林帕斯，是因为它无良的主人在看了某部影片后，要它前来扮“间谍”。它找不到吃的，快饿死了。于是，我提供食物，它给我指路。我们从此建立起深厚的革命情意。
“刻耳柏洛斯！”某神暴怒！可爱的三头狗吓得一跳，躲在我身后。
我强忍笑意做巧遇知音状。“难道陛下也是星星的影迷？”
……
情况便演变成在冥府超豪华的家庭影院里。我和冥王哈迪斯在沙发上，对着星星电影笑得前仰后合。
“哈迪斯。你看谁来了？”当一声清甜的声音响起，冥王腾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珀耳塞福涅，我们在讨论电影。”表情严肃的像刚进行了一场学术讨论。
我狂笑着转头。那秀美绝伦的少女应是冥后珀耳塞福涅。她身后还跟着进来一名男子，那铁青的棺材脸让我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但只是一瞬，他就回复他冷漠高贵的海王姿态。
哈迪斯朝他迎了上去，“波赛顿，怎么有空来看我？”
“闲来无事，听说你最近无聊，便想来看看。不过看来你过得不错。”他似无意朝我看了一眼。
我装作没看见，没听见，向冥后微微欠身，做起自我介绍。
“你是女巫？怎么会到冥府来？”
“为了救爱人的小舅子，我需要幽飘树的叶子”我悲凄恭敬的回答。刚准备和哈迪斯出门的波赛顿转过头来神色古怪望我一眼。
珀耳塞福涅和哈迪斯本是舅侄，被抢来后虽然夫妻恩爱甜蜜，但她从此有了爱听古怪恋情的嗜好。
我“胡编乱造”的“苦情剧”显然让她很满意。
与其说哈迪斯长久的宠溺让她单纯，不如说她极为聪明地拿捏着神的尊贵尺度。以她冗长的生命，何须去在乎某些故事的真伪，拆穿虚伪的谎言？无谓的姿态，才是真正高高在上，将你俯瞰于脚下。
她替我向哈迪斯“求讨”不少幽飘树叶。这一次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我恭顺地向这两夫妻道谢。一旁破赛顿冷冷看我，面上是惯有的冷漠、高傲。我向他躬了躬身，然后向冥王、冥后告辞。
珀耳塞福涅笑容灿若朝霞，“欢迎再来，女巫小姐。”而哈迪斯似乎不舍我这志同道合之人离去，捧握起我的手紧了紧。“下次我们再好好探讨电影啊。”
我嘴上应着好，表达着我的感激之情。心想真是热情好客的两夫妻啊，不过，下次来，不会故意让你们抓了。猛然发现冥王清幽的绿眸透着诡计得逞的狐狸似光芒，这才想到自己进冥府这般容易，该不会是他故意疏懒，等待着有人来玩吧？真是有意思。
为了避免麻烦，他们要派人送我回去，一直在旁沉默着的波赛顿却突然冷硬开口，说正好他也该走了，可顺便送我出去。听他这样说，两口子诧异看看他，再看看我，然后互相“浪笑”着眨眼。我冒出一滴冷汗，心想这两夫妻还不是一般般配啊。
……
小刻跟在我们后面摇尾撒欢送我，直到最后才恋恋不舍舔舔我的脸，目送我们出了大门。
冥府大门在我身后咚一声关闭。我一放松，倦意便席卷而来。心中想着早点将东西给莎莎送去，回去补眠——昨夜看了一宿电影。
现在正是午后，阳光耀眼刺目，不远处，爱琴海碧波微漾，海面有白色的帆板驰过。我轻轻吐了口气，只觉心旷神怡。
这样定了定，待到唤出魔毯，却发现已置身在波赛顿的结界中。好吧，我承认，我是不太想面对他。甚至从刚才开始我都没正眼看过他。
“你就那么急？”他冷淡开口，有隐忍的怒意。
“我喜欢高效率的工作。”我转身笑着看他。我没说谎，确定了的事，我喜欢快点完成。“难道你不想早日救出你妻子的弟弟？”
他金发如锻，湛蓝眼眸半垂，幽深如海看不分明，优美薄唇紧抿成线，伟岸的身躯透着成熟迷人的男性气息，有力，坚毅，霸气。比阳光更耀眼炫目。
瞬间的迷惑，波赛顿，我曾经迷上怎样的你？
心一下子酸酸软软胀痛起来。
他撩起我胸前的发，捋了捋，然后将它们绾到耳后，陡然抬眼，光芒一闪而过，蹙着眉，手停滞在我耳边。静默了半晌，眼神越发冷冽幽深，犹如潮汐的暗涌，一触即发。我只是微笑着静静看他，一副无所在乎的模样。
耳朵上带的是他送我的冰红珊瑚海豚耳钉。
“你故意的。”他声如刀锋，压抑着愤怒。
耳钉上有他的咒，三年来我一直将它封印着，防止被他通过它找到我。
“你倒是厉害，能封我的东西。”他眼角下沉，眉梢却是扬了起来，嘴角有着奇怪的笑意，冷如寒冰。
“既然是救你小舅子，我支身泛险，是需要海王陛下来照应我一下的。”我承认别有用意。“那到底陛下你，为我还是为你小舅子而来？”问的直接。
“我会知道你来这儿是为了阿刻斯吗？”他吼了起来。我抿嘴偷笑，心中甜软，肯定波赛顿“冷静”的美名乃是讹传。
他微微红了脸，因这一吼，怒气失了大半，似无奈地叹息一声，带着苦涩问我：“贺天赐，你都是如此吗？主动亲近后又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我心中一颤：那样逃跑吗？这辈子就做过一次。那是与生俱来的冷漠自私做出的最直接反应，因为我曾相信了你的感情。
斜睨着眼看他，我眼角眉梢带着讥诮，语调轻佻带笑，“您的意思是我引诱了您吗？海王陛下。我到觉得，偶尔的出轨，对男人来说是件有趣的事。”虽然我们算不上。
他霎时黑了脸，脸色一分分沉下去。眼中的刀光，就像要把我刨开看个究竟。
我懒懒笑着和他对视着，甚至带着些挑衅。
我打不破“卡莫斯”的黑暗冷漠，是不是可以击碎波赛顿的冷静高傲？
时间仿佛都凝滞，连呼吸声都细不可闻。他将手放置胸前，我才看见他手掌四周贴肤萦绕着一股清流，缓缓流动。衬着他十指修长莹洁，煞是好看。
“你是要杀我吗？”我看着稀奇，嘻笑着问他，却只觉心中堵的难受，算计着我这个女巫有没有赢海王的把握。
其实，我并不喜欢挑战神的权威。当然，也不怕来自神的威胁。
然而，他只是愣愣看着我好一会，神色又一分分缓和下来，然后，手慢慢向我脸伸了过来。我没有躲，因为他冷厉眼中那抹熟悉的温柔，还有身上宽广湿润的气息，让我开始渴望他的触碰。
他抚上我的脸，清冽的触感让我不自觉一缩，又立刻觉得冰凉、舒服。他用手指轻轻擦拭我的脸颊，我伸舌尝了尝，是甘甜的清泉。他擦得很仔细，特别是刚才小刻舔的左脸。当他手离开时，我脸上也没残留一滴水。然后，他又托起我的手，轻轻擦拭。他的神情依旧是冷肃的，动作却又是轻柔的。我只是微笑着定定看他仿佛结了冰的俊颜，任凭摆布。
微垂的头，金发闪耀的光泽让我不得不时常眯眼。心开始细细疼痛起来。心中轻叹：波赛顿，我其实好喜欢你这般霸道的温柔。只是三年前，我，已经“放弃”你了！
可是现在，让我贪恋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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