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计议已定,报仇心切的严志便去内室换了套衣衫,拿起刚刚擦拭过的朴刀,准备出发,莫愁并无异议,心蝶却想到了一个人,于是装作好奇的问道:“大哥哥,小哥哥不和咱们一起去吗?他一个人在家,半夜醒了不会害怕吗?”
“大哥哥”,“小哥哥”,心蝶的话有些没头没脑的像绕口令,严志却明白她指的分别是自己和妻弟欧阳超两人。他心里对这个小女孩有一种毫无道理的亲切感,下意识地想要把她当作亲妹妹般温柔呵护,或者是因为这孩子漂亮得像个花间精灵,或者是因为这孩子于自己有恩——她给自己提供了大仇人陆凉的消息,或者是因为他心里一直想要一个妹妹,而这个小女孩口口声声地叫着自己哥哥,也或者是因为这孩子的身上有一些爱妻幼年时的痕迹,尽管,两个人的样貌其实并无多少相似之处。
此时听到小妹妹略有些天真的问话,严志心下有些怜惜,又有些温柔的笑意,答道:“傻孩子,小哥哥是男孩子啊,而且他已经九岁了,是个小男子汉了,他不会害怕啦!”说罢,他心里暗自叹息:何况自从他知道姐姐出事,性情大变,心志坚毅堪比金铁,漫说是独自在家,便是刀山火海,为了给姐姐报仇,恐怕他也不会害怕得皱一下眉头。然而一念及此,他不由暗责自己思虑不周:我怎么这么大意,小超与小翠的感情那么深,他为姐姐报仇的心思一点都不比我弱,此次去寻陆凉算账,我怎么能不带他一起?事后他得知此事,岂不要怨我恨我?
想到这里,严志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呀,今天,小哥哥也会和我们一起去的。”既然要带欧阳超一起,严志势必要叫他起床,只是又有些不忍心。仔细思索了下,现在不过戌时(晚七点到九点),有些人家尚亮着灯火。所谓月黑风高日,夜半杀人时,此处距白云客栈不过五里,片刻即到,索性让小超多睡些时候,自己也好养精蓄锐,子时夜深人静时,再避开大家的视线行动方为上策。于是和莫愁说了自己的想法,心蝶不再说话,莫愁便知道了小师妹也是赞同的,于是欣然同意。三人不再废话,莫愁与心蝶寻了处角落坐下,勤修内功,严志看到心蝶练功的姿势神态,竟是一派高手风范,不由惊讶,却也不是很在意,收敛了心思,在爱妻灵位前坐下调息养神。
直到窗外传来三更声响,三人从入定中醒来,严志请两个女孩稍等片刻,自己进内室,叫醒了欧阳超,和他简单说明了情况,最后叮嘱道:“你抓紧时间收拾下,咱们马上就动身。”听到这个消息,欧阳超激动不已,快速穿好衣物,随严志出去。
进了灵堂,欧阳超一眼便看到了姐夫提及的两个心地善良的少女,却不知道如何称呼,疑问地看向严志。
“这位姑娘是……”严志本想向妻弟介绍下莫愁与心蝶,张开嘴却发现到现在自己还没想起询问对方的名讳,不由尴尬。
莫愁含笑接口道:“我姓李,名莫愁,这是我小师妹,龙儿。”
严志回应道:“原来姑娘姓李,幸会!在下严志,这是在下的妻弟欧阳超。”
“李姐姐好!”欧阳超也乖巧地和莫愁打了招呼,并对心蝶点头示意,他有些惊艳小女孩的粉雕玉琢,却因没有什么想要说而又合适说的言词,便闭了嘴。
严志没有郑重地和心蝶打招呼,他觉得和这样一个小孩子郑重其事地打招呼,太过严肃生硬,而若是表现得太过亲热,又很不合适,毕竟双方其实只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
四人既然都已收拾停当,便可以出发,严志看着心蝶,心里觉得这小妹妹实在太小,将要进行的这件事,她实在不适合参与,只是把她独自一人留下也不合适,他记得这小女孩害怕一个人呆着,况且对方并非自己的亲人,亦非下属,他无权决定她的去留,而看李莫愁的意思,也肯定是走到何处都要带着自己的师妹了,是以他不再多想,询问莫愁道:“李姑娘,咱们这便出发可好?”
莫愁答道:“好,不过你们先走,我在里面把门窗都锁上再出去,省得有人前来发现你们不在家,陆凉死讯传出,你们就麻烦大了。我知道你们为了报仇,肯定不在乎之后的麻烦,不过若是能免去这麻烦,岂不更好?”
严志叹服,却又有些疑惑:“李姑娘的心思之细密,严志叹服,只是门窗都锁上之后,你却怎么出去?”
莫愁心想:哪里是我心思细密?真正想到这些事情的却是我的小师妹啊!不过她明白小师妹的意思,她还太小,不想被人过多的注目,她要韬光养晦,出风头的自然便是自己了!所以她也不对此多做解释,只是指了指屋顶,回答严志的问题。
严志恍然,便与欧阳超、心蝶先行出去,留下莫愁善后。
严志三人出屋后,心蝶拉了下严志的衣袖,指了指西侧的院墙,低声说道:“咱们从那面翻墙走!”
严志略一思索,便明白她避人耳目的用意,想当然地以为这是莫愁事先交待过的,不由更加佩服这个姑娘的思虑周全。三人悄悄行至墙角停下,两米高的墙头自然难不倒严志,不过他的轻功却并不高明,至少,他便没有能力带着两个孩子逾墙而出。
他想了想,蹲下身子,轻声和心蝶商量到:“我先把你小哥哥送出去,你在这里等我回来接你,好不好?”
心蝶摇头,严志有些不明白她的心思,想要问她是否是想要先出去,却见心蝶一拧身,轻飘飘地便飞到了墙头,对着自己狡黠而略带得意地笑,那表情,便像是在说:“大哥哥,龙儿自己会上来的哦!”然后,她又轻盈地落到了外面。
严志一时有些目瞪口呆:这是谁家的孩子?武学天资竟然如此之高!想起自己先前看到她打坐时的不以为意,不由自嘲自己井底之蛙,然后也带着欧阳超翻墙跃出。
严志惊讶,欧阳超更加惊讶,并夹杂这一种失落,没想到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小女孩竟然有如此高明的轻功,反观自己,却是如此普通平凡。
三人到墙外会合,屋内的莫愁抬头看看屋顶,想了下,举步出去,翻身上了屋顶,小心地揭开几片砖瓦,露出了一个能容下自己的洞,满意地跃下,回到屋内,锁了门窗,从屋顶的洞中跃出,将屋顶恢复原状,这才下去与三人会合。严志看着她混若天成的飘逸身姿,不由更是佩服,不过自己修习的武功本不以轻功见长,却也不甚强求。
四人安静朝着小镇而去,暗夜里,无人看到心蝶嘴角的笑意。她看到了莫愁的揭瓦行为,想到了一句话: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按照这说法,原来莫愁这是欠打,哈哈。不过,有谁敢打、又有本事能打到莫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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