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中天，臧艾殊与赫连询站在傍晚之时林巧儿她们所逗留的树林之外，甚至臧艾殊此时所站的位置正是林巧儿刚碰上小荷的地方。
“爷，我们来晚了。”赫连询伸手探向小荷的颈部动脉后，如此说道。
女子仰躺在草丛中，四周含苞的花朵成了零星的点缀。妖冶的鲜红在身上各处绽开，一朵不该出现在这个时节的荷花在女子腹间怒放，就像是因为有了女子血肉的滋养而得以生长一般。在一旁火把的映衬下，女子没有闭上的双眼直直看向天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脸上都是充满了恐惧与怨恨。
没有看哪怕一眼小荷，或者说是西烛的尸体，臧艾殊只是站在一边问道：“何人所为？”
若是她江湖上的仇人所做，尚与臧艾殊他们无关，但若这是永族之人所为，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赫连询仔细观察了一下小荷身上的伤口。每一下都是伤在一个很巧妙的位置上，既能让受害者遭受到最大程度的疼痛，又不会立刻致死，甚至每一个伤口拆开来看，都可以说是完全不危害生命的。
每个伤口都做得干净利落，显然施刑之人必是极擅此道。
“爷，依赫连所看，这应该是江湖人士所为。此般手法，永族之人还是做不来的。而且，丽水阁出来的蕤宾西烛也不是一般的女子，会被人擒住且如此折磨，想来那人必是极熟悉她的底细。”赫连询一番权衡后，如此回道。
臧艾殊点点头。
赫连询又道：“爷，现在蕤宾已经死了，那永族那边？”
“永族并不足为惧。他们内部早已是分崩离析，各自为政，不过是空有一个虚壳。如若不然，怎么会拉拢像蕤宾这种明知道不可靠的江湖人士来为自己办事。”臧艾殊说着看向了小荷未寒的尸骨，基本上除了脸以外，全身上下几乎一块皮肉是完好的。
臧艾殊虽也知道不少**与刑部他们折磨人的手段，但赫雷王朝毕竟起身于草原，塞外民族天生的爽朗与豁达，让他们都很不耻于这般手段。现看着小荷惨死的样子，臧艾殊心中更加觉得当今圣上所下，要让天下武林臣服庙堂的旨意，是个完全的错误。
“只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永族毕竟还把握着朝政，不可不防。”臧艾殊迈步离开那里，边走边打量着这周围的环境。
这个森林因为占地广而被人熟知，只不过也因着占地太广，很少有人会来到这边。为什么蕤宾会跑到这里，是本身和人约好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
臧艾殊陷入思考，“阿询，底下监视蕤宾的人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回爷，没有。他们跟着蕤宾回到客栈后，就再没见她出来过，一直以为她仍在客栈里面。”赫连询一手托着方才在不远处找到的包裹，一手打开，说道：“这个包裹被丢在离蕤宾尸体大概三丈远的位置，里面只有一套衣服、一双靴子，再无其他。看衣物的尺寸，应该是蕤宾为了方便行动而给自己准备的。”
臧艾殊本也未指望他的人能一直监控住那个狡猾多端的蕤宾西烛，所以并不会怪罪于他们。
“那是什么？”臧艾殊皱眉，今晚有乌云，月光并不明亮，其实并不适合用来查看现场。可是这种事又拖不来，明日一早臧艾殊还要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来应对永族那边所有可能会有的反应。
一旁的草丛中似乎有着什么，偶尔有月光移了过去的时候会发出一些微弱的反光。
听了臧艾殊的话，赫连询马上举着火把上前仔细查看。
一个用金色的绳子打上如意结的令牌藏在草丛之间，如果不是因为有着反光，就算特意来找，都不容易被发现。这块令牌的大小不过成人男子半个手掌左右，赫连询粗略一看，觉得这东西似乎曾经见过。弯腰将其拾起，赫连询把令牌凑近火光下一看，深深皱起了眉头，走回臧艾殊身边，将令牌递给他，说：“爷，您看。是小皇子的令牌。”
小天摄现在人在东宫，自然不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是小天摄的贴身令牌，绝对不会轻易交给别人。难道是蕤宾偷来的？
臧艾殊手中把玩着令牌，心中计较。
假设这令牌是蕤宾所偷，她又是为什么会需要一个皇子的令牌。小天摄现不过是众皇子中的一个，尚无太子之位，蕤宾偷了这令牌只是能让她自由进出东宫罢了。
臧艾殊分析着各种可能，现在最怕的就是小荷偷了小天摄的令牌是意图行刺皇上。但臧艾殊也曾经试探过，小荷身上的武功早已全废。她这样若是擅闯禁宫，决无法全身而退。可也许正因如此，她才会需要小天摄的令牌。难道当今武林中，有人想要颠覆赫雷？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这令牌是永族要的。
‘永族……’
臧艾殊微眯了眼，收拢掌心握住了令牌，若这个令牌真是永族之人授意蕤宾去偷的，那么永族的下场就绝不会仅仅是被削藩那么简单了，但愿他们没有自取灭亡。
其实臧艾殊想了如此许多，就是没有考虑过，这个令牌是小天摄自己交出来的这种可能性。虽然小天摄断不会把令牌交给小荷，但却会送给林巧儿。
是的，这块令牌，正是小天摄放到林巧儿包裹里的那个会要人命的东西。林巧儿觉得放在包裹里不踏实，所以贴身收藏。刚刚被小荷捉住的时候，才不小心掉了出来。
可臧艾殊并不知道此事，只一心想着要回宫一趟向皇上禀告。甚至林巧儿晚膳时没有来找他，他都没有再追究一下。毕竟他也了解林巧儿，想她一定是又逃了。反正林巧儿是他臧艾殊认定的人，并不急于一时，她早晚要回到他的身边。可臧艾殊哪知，他那么确信的人现在却是生死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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