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吾所爱，不可得也。”
林巧儿捻着垂在胸前的发尾，心中所想的是绿珠与石崇的故事。她没想过有一天这种情形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唇边是掩不下的笑意。
走过各院连廊，那萧瑟的情景现在落在眼里都会让人忍不住欢喜。
“巧儿本王所喜也，不可相予。”
脑中反复响起臧艾殊的话语，林巧儿忍不住捂上发热的脸颊，脚下的步伐越发轻快。
只是……
楚楚这个名字也同时被带入了脑海，林巧儿开始有点明白她为什么会一直针对自己。
大概是因为臧艾殊吧。
林巧儿知道，今天该被送走的本来是她，现楚楚代为受过，林巧儿心中说不上的，还是会有一点歉疚。
想了又想，林巧儿觉得就算她不想假惺惺的去和楚楚说什么谢谢之类讨打的话，但要是真的不在楚楚离开前去见见她，林巧儿大概也无法心安。
再次进入西园，林巧儿隐隐就觉得空气中浮动着一种窒息的感觉。西园的人见到林巧儿也都自动避开，她们可不想给自己惹什么麻烦。
因为果儿已经被辞退，楚楚身边也没个可心的人，几个小丫鬟笨手笨脚的为她收拾着东西。而楚楚自己就站在一边，不哭不闹不说话。林巧儿觉得她好像一下子整个人都憔悴了。
手扒着门框，也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万一这楚楚见到她发疯可怎么办是好？
“你来了。”楚楚抬头看见了林巧儿，并没有激动，以一种反常的平静向她问好。
点点头，林巧儿试探的问：“我能进来吗？”
楚楚一笑，满是苍凉，“进来吧，反正这里也不再是我的地方了。我还能拦你不成。你进来，我们说说话。”楚楚歪着头看着林巧儿，脸上的笑容带着一种痴态。
林巧儿见楚楚这个样子有点害怕，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进去。
前脚刚迈过门槛，还没落地，楚楚就拉住林巧儿的手，把她整个人带了进来，“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巧儿妹妹有些话要说。”
看着被掩上的房门，林巧儿突然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找楚楚。
想着至少要离开楚楚的掌控，林巧儿用力的一缩手，没想到还真从楚楚的手里抽了出来。其实是在林巧儿进屋后，楚楚就放松了力道，所以林巧儿这一用力，还差点把自己带一个跟头。
“你也听到了消息是不是？”楚楚并不知道林巧儿刚一直躲着偷听，只当她是得了消息才过来看自己，“你不是来看笑话的吧？唔，不像，看笑话不是你这种样子。我可是很清楚看笑话该是哪种样子。我就喜欢看笑话。”楚楚自说自话，随手把床边的衣服扫到地上，向林巧儿招手，说：“过来坐。”
“你还好吗？”林巧儿觉得现在的楚楚太不正常了，简直比她被关那晚，她来看她的时候还要危险。
楚楚倚靠着床框，继续地笑，笑自己的傻。
眼泪顺着颊边滑下，楚楚也没擦，只是笑。
“还能有什么不好，这就是命，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看着林巧儿，楚楚继续说：“林巧儿，我很羡慕你。你能让王爷这么心疼，能让王爷的眼里有你。呵呵，我原来以为我楚楚也在王爷的心里有了地位，但……不，也许王爷眼里还是有我的。”
林巧儿看着楚楚现在的样子，心中也不好过。女人的眼泪有时很有一种渲染的力量。想要劝劝她，“楚楚，你别这样。”
“可是，就算王爷的眼里有了我又怎样。还不是说送人就送人。”楚楚好像没听见林巧儿的声音一样，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话，“我知道你也读过书，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都是命。你知不知道，我从十六岁，啊，就是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进了王府，我以为王爷会娶我，可原来我还只是一件礼物，说送人，他就真送人了。”
林巧儿知道古时女人讲究的是三从四德，可是不能因为所谓的妇德就付出自己一生的幸福呀。楚楚是人又不是货物，怎么能就这么任人摆布。
“楚楚你等着，我替你去和臧艾殊理论。”林巧儿也忘了和楚楚不对盘的事，一心想着要替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讨回公道。
一把捂上林巧儿的嘴，楚楚惊恐的说：“你怎么能直呼王爷的名字。”
拉下楚楚的手，林巧儿不平道：“王爷又怎样，名字起了还不是为了让人叫的。”
楚楚看着林巧儿那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为什么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可爱呢。”摇摇头，继续说：“可惜，太晚了，我要走了。也许是因为你再不会是我的威胁我才能开始正视你。不，是我不会再是你的威胁。”
“楚楚，你不想走就不要走啊。”林巧儿已经完全被楚楚此刻的直率俘虏。
“我爱他。他要我走，我就走；他要我留，我就留。”
林巧儿皱起眉头，颇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楚楚你要为自己活呀。”
为了林巧儿而展颜的楚楚说：“对不起，上次是我没有放你出来，不是果儿的错。”
大概有些感觉得林巧儿现听楚楚说出事实，身体还是下意识的远离她。
“我只是想饿你两天，给你些教训。但却害你差点没了性命，对不起。”
林巧儿本来是想质问的，可楚楚面对着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太过自然，林巧儿觉得她甚至说不出什么。
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说是复杂，其实又很单纯。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无心的。但你要让我说我一点也不怨恨你，我也做不到。毕竟我差一点就死了。被关的那几天，我好恨你，恨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但现在我知道了，你很可怜。楚楚，你那么好，为什么一定要依附别人？”
楚楚看着林巧儿的眼中满是迷茫，她听不懂林巧儿说的话，林巧儿的这些想法她从来没敢想过。她会为了让臧艾殊多看她一眼而耍尽手段，却没想过如何不依附男人来做什么。
“你果然是不一样的，林巧儿。”
最终楚楚还是离开了王府，带着她少有的行装与残存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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