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巧儿离开书房，赫连询便直接开口道：“爷，这样好吗？让她这种不明不白的人跟在您的身边。”
“有时候不确定的因素，还是要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比较有趣。”臧艾殊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暗笑赫连询有时太过死板，看不出乐趣所在。但这样的人往往最是忠心。赫连询束发之前就跟在臧艾殊身边，臧艾殊又怎么不知他的想法。又问：“你查到了什么？”
“很普通。”赫连询回答着，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他断定这个林巧儿一定有问题，可几经调查下来也没有发现什么，但这并没打消他的怀疑，反而更断定了这个林巧儿有大背景，不然他怎么会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哦？”
“林巧儿的生母当年是春满园出了名的冷美人，有很多人要为她赎身都被她断然拒绝。也就因着她这个性子，再加上她后来突然有孕，所以渐渐无人问津。她是难产而死，在死前把林巧儿托付给了和她同一个楼里长大的娇美娘。”
“谁的孩子？”臧艾殊打断了赫连询问道。
赫连询不觉得这点是个问题，想也没想的按他所知道的回答道：“应该是某个恩客的，不过所有人都不清楚她怀的是谁的孩子，她自己也没说。”
臧艾殊点点头，让赫连询继续往下说。
“而有一点奇怪的是，我问过一些原来和娇美娘她们同时在春满园里的人，娇美娘和林巧儿娘亲的关系其实并没有外面说的那么好。林巧儿的生母是当时春满园的台柱子，而娇美娘没什么人气，她二人一直甚少有交集。可在林巧儿娘亲死后，娇美娘确实对林巧儿很照顾，甚至曾为她冲撞过当年的妈妈。”
手指有规律的点着桌面，臧艾殊思考着赫连询说的这点。
“不过娇美娘做姑娘时，虽然没什么名声，但也是个有手段的人。在原本的妈妈年老回乡时娇美娘便把春满园接手了过来，没过两年的时间就把春满园变成了苏州城中头一号。”
“娇美娘接手春满园之后没打算把林巧儿送走？”
臧艾殊一直介意着这点，若那林巧儿真如外界所传是娇美娘的心头宝，娇美娘又为何要把她留在春满园，从小作为花魁培养。
“没有。”赫连询干脆地回答者。他虽然是臧艾殊的侍卫，但也是出身名门，对于这些秦楼楚馆之人很是不屑，道：“林巧儿和她娘一样生得一副好相貌，再加上从小就被精心培养，娇美娘接手春满园的时候林巧儿在那脂粉地里已是小有名气，娇美娘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又怎会放过林巧儿这么一棵摇钱树。”
“精心培养。”臧艾殊重复着，觉得这几个字很是玩味。
“据说这林巧儿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品茶赏花无一不精，是朵端庄娴淑的解语花。不过现看来这些也只不过是娇美娘放出来的虚言。”赫连询回想到一些他曾经见过的林巧儿的举止，和外界所传完全不一样。
“她为什么姓林。”臧艾殊没管赫连询所评，直接问了另一个问题。
“不知道。这‘林’字和她的娘亲与娇美娘都没有关系，除非是她生父的姓氏。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只叫做‘巧儿’，从来没有人听过她有姓。要不是爷您听到她说，估计我们也不会知道。”
“呵。”臧艾殊觉得越来越有趣了，“阿询，你说一个人能伪装到什么地步？”
“爷的意思是？”
“有些事不会是空穴来风。”臧艾殊走过来拍着赫连询的肩说道：“春满园的巧儿姑娘是出了名的温顺可人，而我们府上的林姑娘可是牙尖嘴利、刁蛮泼辣。”
赫连询明白了臧艾殊的意思，但依旧不觉得把林巧儿放在身边是个好主意，反对道：“可是爷，不管她是谁派来的，都不可不重视，您把她留在身边，阿询觉得，实在不妥。”
“不说这个，那边有什么动静？”臧艾殊已经下定了主意要看看这林巧儿能在他身边掀起多大的浪，无意再和赫连询说这个话题，直接问起另一件事。
赫连询长年跟在臧艾殊身边，知道臧艾殊略过不说就代表这件事已经决定了，遂汇报起另外几族的情况。
“无王爷年岁已高，无族内现多以朱无透马首是瞻。朱无透这人虽然贪杯**，但确有才华，是领兵的好手。永王爷刚刚领命出访番邦，不在京城，故永族现也算安定。而长王爷也还是老样子的养花弄草，没有听到别的风声。另外，万捕头送来消息了。”
原本就兴致缺缺的臧艾殊听到这里更露出了一副无聊的样子。
“万捕头说他找到了那些证据的眉目，但也怀疑已经有人察觉到了他的身份，近来做起事并不顺利。”
点点头，臧艾殊难得粗浅直白的开口：“在朝在野本就是两个世界，朝廷这次妄想干涉武林，本就很荒谬。更别提万山寂那副样子。要是真被发现了，可能想死都难。”
赫雷建国二十六年，当今圣上的野心却从来没有停止过。不仅是一直想收回另外几个氏族手中的权力，现更准备把一直不屑庙堂的所谓江湖人士纳入管制，也才有了让名声在外却鲜少露面的万山寂，这个传说中的第一捕头，去丽水阁阁主的身边卧底的事。
对此臧艾殊一直不赞成。如果从号称握有天下秘密的丽水阁中拿到什么都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的话，那么这天下早该乱了。但他并不能反驳皇上。所谓功高震主，艾族虽一直是皇上亲信般的存在，可伴君如虎，必要步步为营。
而且，单就万山寂这个人来讲，臧艾殊也是不喜欢的。刻板过头，变通不足，比赫连询还不知要迂腐多少倍。他还是更喜欢像林巧儿这种，看似无害，却有着自己的爪子。若是欺负过了头，谁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挠你一下，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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