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把羊铲挥舞几下,看着羊群散在山坡上吃草,嘴里呼哨了一声,低头对身边的那条大黄狗说:“大黄,今天中午咱们又能吃兔肉了!”
那黄狗似乎能够听懂少年的话,听罢边摇着尾巴大声“汪汪”叫了几声,撒欢跑了几圈回到少年身边,抬头看了少年一眼,嘴里发出轻轻的“呜呜”声。少年哈哈大笑起来,伸出手轻轻抚mo大黄背上的毛,那大黄眯住眼睛躺了下来,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少年静静的注视着山坡上黑白相间的羊群,任凭山上的轻风将乌黑长发卷起,心神弥漫在群山绵延的大地,忘记了因为地主的刻薄而饿得火烧般难受的肚子,只是静静的坐着,恍惚间和天地融为了一体。
蓦地,大黄犬坐起来,把鼻头竭力前伸,鼻头耸动间发出了大声的吠叫,站立起来,躁动不安。
少年从神游中被惊回,耳边隐隐传来一两声模糊的狼嗥,神色顿时变得焦灼,伸手拿起羊铲,。一边抄起山坡上石块掷向羊身上把羊群聚拢,一边大声催促黄狗:“大黄,把羊往山下撵,赶快赶快……”
大黄急促吠着,将不听吩咐的羊吓唬往一起。少年用羊铲抄起一块石头掷向领头那只大山羊,催促它往山下跑去。
风起了,越刮越猛烈,山坡上草木发出巨大声响。
羊群骚乱起来,大黄跑来跳去,见吠叫已起不到作用,发起狠来,一口叼住一只绵羊的脖颈,再猛的松口,用头顶向绵羊的肚子。那只绵羊来不及反应已被撞向了羊群,在地上滚了一滚,站立起来,仓皇的“咩咩”了几声,跟头羊向山下奔去。
少年挥舞起羊铲,不住拍打羊群,嘴里大声呼喝。忽然一根草毛被风卷起,挂在额头挡住了视线。少年伸手抹去草叶,急促间脚下一滑,躺倒在地,骨碌碌顺山坡滚下,反倒比羊群的奔跑还要快上许多。
少年眼前光怪陆离,忽明忽暗间被一丛灌木挡住了滚动的身体,停了下来。好一阵站立起来,使劲摇了摇头,才恢复了一些神智。抬头向坡上一望,大吃了一惊,反而镇定下来。
山坡上四只灰狼分三角围定羊群,大黄龇着牙把头伏低,发出低沉的咆哮与最大的灰狼对峙。另外一边那只健壮的山羊头领斜着头亮出两只犹如尖刺的长角戒备着一只体型略小的灰狼。
剩下两只最为瘦小的灰狼便时不时跳到羊群边上挑衅,当紧紧聚拢的群羊产生骚动露出空隙时就猛的扑进里边叼一只小羊出来。这时地上已经躺了两只小羊的尸体。
少年攥紧了羊铲,双眼如潭水一般澄澈,猛然大吼一声,一步一步走向山坡,坚定中散发出凛冽的战意。
那只最大的公狼听少年这一声大吼,不由向山坡下看了一眼,在这一失神间,大黄嗖地窜了出去,身子伏得极低,眨眼间扑到公狼跟前,突地伸出嘴向自己头上公狼颈下咽喉处咬去。
公狼灵敏的甩头时,颈下软皮已被大黄紧紧咬住,恼怒时扬起前爪向大黄腹部狠狠划去。
另一只略小的母狼见公狼和大黄扑到一起,嘴里怪叫一声扑向山羊。山羊瞅准来势将利角撞去,那母狼前爪一点倏地闪了开去,乘机跳起扑向山羊背部。
少年陡然加快脚步冲上前去,伸羊铲向最小的狼达下,小狼向旁边跃起躲闪。少年却前手猛然发力,羊铲呼的改变方向斜斜打向另一只小狼。羊铲前头铁片突入狼身,带起一片血花飘散空中。
时间突然静止了,整个场景被定格。
大黄弓背向上咬紧公狼咽喉,公狼利爪在大黄腹前悬空;大山羊前蹄腾空,头上两只利角刺向正前方,母狼四足离地嘴张开停在山羊旁边;少年长发飘在脑后,上身前倾,手上羊铲刺入小狼身体,另一只小狼正在旁边转头;羊群惊慌,阵形凌乱。
没有了时间,风也被定格,空中草叶仍然保持飘飞的方向,却在半空不动;灌木树丛顺风倾斜,却没有丝毫反弹。
声音也没有了,寂静,无边的寂静。
一团极亮的光刺破了整个寂静的空间。只一闪间,出现了一个巨大黝黑的锅子形物体,缓缓旋动着悬浮在空中。
紧闭的没有缝隙的物体表面,忽然犹如流水般开了一道门,而这团黑糊糊的流出来的物体却形成了一道舷梯落在地面,看起来稳稳当当,能经得起很重的分量。
一个约莫三十上下的青年男子从那道门里飘飞出来,绕着静止的少年、狗、狼、羊群凌空踏步转了一遭,嘴里发出“啧啧……”的惊奇声音。
一个身着黑色短衣的精干男子紧接从那道门里出来,深吸了一口气,看一眼那群保持厮斗情态的生物,从舷梯一步步下到地面。
“阿弥陀佛”,随着一声洪亮的佛号,那道门里飘出一宝相庄严面目清奇的中年和尚,双腿盘坐悬空在锅形物体旁边,看也不看周围一眼。
最后一个身穿文士长袍,浓眉大眼的魁梧男子从门里出来,一步一步踏着舷梯来到地面,低眉顺眼看着那副静止的场景,双手拢在宽大的袍袖中,微微叹息。
最先飘飞出来的青年落到精干男子身旁,问道:“墨法,你的机器的确好用,让我见识了这副静止的时空图画,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选择这个时段和地方降落?”
墨法微笑了一下,转头招呼和尚与文士过来。开口说道:“现在是晋惠帝永熙元年,公元290年,这里是并州上党武乡县。大家都清楚中国的历史,知道这个年份和这个地方意味着什么。”说罢嘴角向上一翘,狡狯的笑了一下。
和尚念了一声佛号,看向墨法,静等他细说根源。中年文士仍旧端正,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墨法又笑了笑,说道:“这个年份正是那个白痴当上皇帝的第一年,天下将要大乱,而这个地方正是后赵皇帝石勒的出生地方。”环顾三人一眼,继续说道:“我把大家从各个不同的空间请来,其实是为我们这几千年来的争辩做个实验的。相信能够找到一种合适的方法,使我们人类的社会脱离内耗顺利达到大同。”说着看向青年说:“庄生,你觉得在一个小空间做一个小实验找到答案好呢还是我们继续传播各自的思想而没有合适的手段摆正局面的好?”
庄生嘿的笑了起来,说:“我仍然认为,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我们只引导,却不必去背负,每个人都顺应自然,自然就可以修心性,得长生达道。不过你这个主意也很有趣。”向和尚与文士问:“觉如大师,孔祥先生,你们赞成吗?”
和尚觉如点头,道:“这样也好,或许可以使人们早日得到大智慧,觉真如妙义,不失为渡人的一个尝试,善哉。”
文士孔祥也道:“我没意见,倘若人人守礼知义,秉仁行孝,我还有什么不能相随的。墨先生你请说说怎么做吧?”
墨法点点头,指着场中少年和狼、狗、羊道:“石勒这时候还年幼,身位奴隶也就没有姓名,只有小名叫做阿石,这少年是石勒的兄长叫做阿金,给山下地主周白皮牧羊。今天本来应该丧命在这里,而这四狼一犬三十六羊也将一起死亡。我的办法是,用基因改造和物质转化技术,将这些动物全部变化成人,但不彻底消除它们的记忆,连同这少年,一起送入异度空间,使他们进行新的人生。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各自的思想和立身技艺分阶段分别传授他们,当他们在异度空间成熟起来后,我们当可以获得我们想要的答案。但我们绝对没必要动用我们的能力去干涉他们的生活。”
其余三人一致赞同。
墨法左手腕上竖起一片光幕,伸右手在其中几个部位虚点了几下,只见那巨形锅子里射出一片五色光彩,将少年阿金,四狼一犬三十六羊全部罩住,忽闪两下便消失了。
墨法、庄生、觉如、孔祥四人互相点点头,仍旧如从锅子里出来那样,庄生和觉如飘飞着进入,墨法和孔祥则一步一步踏舷梯而回。
四人全部进入锅子后,那舷梯又像水一样流动着,向上收起,和锅子合为一体,没有了一丝缝隙。
光芒猛的一亮,使得周围再没有别的色彩,只剩下极度的白光,白光中间却是那浓黑如墨的巨型锅子。就在这极端闪亮的白和幽沉深重的黑恰似停顿了的一瞬间,白光开始收敛,黑锅开始旋转,似乎从遥远中传来的臆想一样,猛然有消失了。
风便吹起来,似乎并没有停顿过,山坡上的草木摇晃着,嘶吼着,仿佛亘古以来那样没有过异变。
只是,少年阿金和大黄狗,四只凶猛饥饿的狼,三十六只惊慌孱弱的羊,却不在了,好象被蒸发一样,找不到痕迹。
少年阿金失踪了,连同阿金失踪的还有一只大黄狗,三十六只羊,地主周白皮气恼心疼之余将目光对准了阿金的兄弟阿石,也就是后来的后赵开国皇帝石勒,更加狠命的压榨,想要把三十六只羊的损失捞回来。终于在三年后一个风雨大作的夜里,阿石举铡刀将周白皮一家杀掉,奔出山外,开始了一部乱世传奇。
而此时的少年阿金却在一个陌生的世界,开始了一段陌生的人生征程,并不比他兄弟阿石的人生略输一丝精彩,甚至更加诡异和可歌可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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