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岳山西南山麓,李傕的本营之中。在攻打长安的战斗中,李傕有意让牛辅的部曲作为主力与吕布交战,从而削弱了牛辅的实力。此时的西凉军中,诸将便以李傕为首,牛辅反倒居于次位。
斥候已经回报称:段睿大军已经停驻在吴岳山东南麓,并且各部开始在附近占领阵地。
此时李傕军中的意见已经分为两派:
以李傕、郭汜、牛辅为首的将领们认为,如今西凉军兵力已占优势,如果再继续退避,有损士气。
而贾诩却坚持说:“段睿其人善于用兵,如今虽有一时之优势,然未有必胜之把握,不可轻易决战。若敌军前进,则我军应继续向西撤退,另以轻骑袭扰敌粮道,待敌粮尽,军心不稳,再行出击,必可大获全胜。”
军事会议讨论良久都没有结果。贾诩以三寸之舌,硬是让李傕无法下决心于此时此地决战。
可是,仍然有人派出了先锋部队向东前进,在一个夜晚对护国军的前沿占据的一个坞堡发起了进攻。
这支近一千人的部队,趁着夜色的掩护潜至坞堡外围。坞堡的外墙上灯火稀疏,守卫稀稀落落。有步卒攀上并不高的外墙,打开了坞堡的大门,随后这一千人一起大声叫嚷着涌入坞堡,堡内的士卒仓促应战,没反应过来就死在刀枪之下的有数十人,随着西凉军不断涌入坞堡,里面的士卒丢弃了旗帜、武器,仓皇从后门逃出。火光不久从坞堡的高处燃起,远近十余里都看得见火光。
“敌人的大将连影子都没见着,想必吓得屁滚尿流就跑了罢。”
雄赳赳地返回大营的这支西凉军并未受到责罚,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西凉军内部的统属关系复杂。
而斥候随后带来的情报则更令人吃惊:护国军开始从前沿阵地撤退。
一阵急促的脚步从帐外传来,一名小校汇报道:“段睿派遣使者前来,现已带到中军大营。”
“这……”李傕看了左右,尤其多看了贾诩一眼。
贾诩此刻却在胡凳上闭目养神起来,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
“让他进来。”
使者是段睿的近侍,态度十分恭谨:“骠骑将军希望就此与将军言和。骠骑将军还特意嘱咐在下转告将军:希望能与将军见一面,相商和议内容,如若将军实在不愿意,也请派遣一名使者前往我军本营详谈。”
李傕当即放声大笑,而此时,贾诩也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使者,那目光之凌厉如利剑一般,而使者却也着实承受了下来。因为他的身后便是段睿罢。贾诩如此想着。
李傕一笑,其余的将领都纷纷大笑起来,整个中军大帐中,只有使者漠然而立,以及贾诩默然不语。
“请转告骠骑将军:吾向者败于将军手下(注1),一直心有不甘。如今天令吾在此与将军对阵,如不一决胜负,实难了心中之愿。”李傕对使者说。
使者深深一拜,随后退下。
次日,段睿的本营也向东撤退,吴岳山东南那处山上的驻兵全部撤去——前面说过,这座山控制着四周较为平坦的地带的视野,如若在此处决战,此地必为两军争夺的重点。而在开战前就主动放弃此地,护国军的行为无异于说明意在撤退而非决战。
西凉军本营再次召开军事会议。
“据哨探侦查,根据敌军阵前的旗号,估计敌军数量在五万上下,远劣于我军。此次更是派遣使者求和、未战先撤,足见段睿此战心虚。”李傕分析道,“此时便可以一部人马从正面牵制敌军,再以一部人马从南面沿河岸浅滩迂回到敌军侧后包围,必能一举将敌军主力在此处歼灭,扬我西凉军之威风!”
“扬我西凉军之威风!”诸将一齐附和道。
牛辅面上虽有不悦之色,却努力压制住,说道:“这正面牵制敌军的任务便交予我罢。”
李傕微微一笑:“那便有劳将军了。”
西凉军的部署:以牛辅部两万余人为主力,总计约有三万五千兵马从吴岳山东南麓发起进攻;以郭汜、李傕部为主力,总计约有四万五千兵马,沿渭水东进,从浅滩一带迂回到敌军侧翼实施夹击、包围。
李傕得意地部署完毕后,贾诩发话道:“将军,在下有一请求。”
“先生请讲。”李傕知道贾诩对此战抱有不满,心想若他提出返乡的请求,便于路上杀之,经过这一段时间,李傕已经深知贾诩之才,甚至认为其才不下于段睿麾下名士荀彧、荀攸、郭嘉之流,可是此战李傕已决意要战,贾诩也阻止不了。此等异人若不为我用,当杀之以绝后患。李傕如此想着,眼中不经意也流露出一分冷冷的杀意。
“在下希望能领一军驻于吴岳山东南那处山山上。”贾诩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亮如明镜,波澜不惊地说道。
“既然先生如此说了,那便从我部拨五千人与先生。”李傕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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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睿的急令早在数日前便发往散关、岐山,相应的,高顺、洛羽接获命令后也立刻率部向吴岳山方向前进,截止此时,两支援军已经抵达附近。
段睿这一次并没有召开过于漫长的军事会议,在参谋简略地介绍完当前的形势之后,段睿便很快作出了部署:
对应于西凉军的两线攻势,护国军亦分为两路:
南路,以徐荣部一万人在第一线,凭借渭河沿岸、山麓下的村庄、坞堡牵制敌军的大队人马。而高顺部一万人在第二线——渭河的南岸,作为预备部队,隐蔽在一片树林之后。
北路,第一线上部署了张辽、洛羽两部,总共有两万人,而第二线,则部署了许褚部——作为段睿近卫军存在的虎贲卫,以及赵云、华雄的骑兵部队。本营便设在第二线上。
“虽然总兵力上我劣于敌军,但是如此布置便能在北路以优势兵力对抗敌军。西凉军以骁勇闻名天下,其骑兵更是精锐。李傕却妄图从浅滩迂回我军,骑兵在浅滩上无法发挥出其优势,必然为步军所阻,可知其用兵如此。”
段睿说道,“决战之时,我军当不惜一切代价攻下吴岳东南山,然后便可居高临下,将敌军合围。那时,山脉、渭水,都将成为我们的盟友,让西凉军知道,到底谁才是天下第一军!”
“天下第一!”诸将从段睿的眼神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光芒。
注1:即中平六年的黎阳之战,段睿以八千骑奇袭黎阳联军大营,其时李傕为联军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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