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华雄的队伍行进到山腰时,遇上了从北山上溃退下来的队伍。
“北山被占领了吗……”华雄示意部曲停止前进,隐蔽在草丛里。
朝山上望去,大片的旗帜在山风中招展,从山的西侧源源不断地有段睿的士兵登上山。
“那是段睿的帅旗!”华雄定睛一看,山上一面炽红的“帅”字大旗格外醒目。
如果段睿亲自登上北山,那从那里,便可以俯瞰整个入云山的战局。徐荣起初觉得北山狭小,不足以屯大军。但是一旦被段睿居高掌握,便已经输了这次战斗。
为将的直觉告诉华雄,一旦等到段睿在北山上布阵指挥,己军将会陷入极其不利的局面,他决定在段睿的三路人马发起进攻前,率先对北山上立足未稳的敌军发起攻击,说不定还能挽回局面。
他的手按到剑柄上,剑已微微出鞘,他身后的士兵们看着那溢出的寒光,屏起了呼吸,握着长矛、刀剑、弓矢的手都更紧了。这时,华雄脑海中响起了徐荣的叮嘱:“不到万分时刻,千万不可进攻。”他看着那上方的旗帜,愣了片刻,终于还是将剑收回鞘内,然后叫来传令兵,派他前往徐荣处说明这里的情况,并且希望得到趁敌人立足未稳时攻击的命令。
而在正道,前部的张辽的队伍已经经过艰难的跋涉,走出了半山的大片森林,即将翻越山峠。遥在北山望去,可以看到对面山腰上几十面张辽部黄色的旗帜。
“你说北山被夺了!”徐荣看着从华雄处赶来的传令兵,那人尚自喘息不止,这山路实在太过艰难。
“是的,将军……”
在北山上,华雄看到段睿的中路军已经接近山峠,心急如焚。再看山峰上,段睿的本队已经布好了阵势,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不大的山顶。
“传令!进攻!”华雄咬咬牙,终于拔出了腰中的长剑,指向山顶。各军侯、屯长都随即发出进攻的命令。
伏在草丛中多时的士兵们已经被这气势折磨得受不了了,突然接到进攻的命令,有些半边身子都麻了。
当先的一队约有五六百人发起了冲锋!
放平长矛的士兵排成略显齐整的两排在最前面,勇敢地冲上去。他们后面跟着百余弓箭手。而在更后面,近五千人约排成十几个队列,陆陆续续向山上逼来。
山上的北军岿然不动!
段睿眯起眼看着当先冲上来的那批士兵,对身旁的军侯说道:“给他们几轮齐射,杀杀他们的锐气。”
在段睿的身前,虎贲营集中的一百名弓弩手已经将一百张强弩瞄准了前方。
猛然间如一阵大风掠过,耳膜都被震得生疼,前方的空中腾起一片白色的箭雨,最前面的冲锋的人没有准备盾牌,映着这漫天箭雨的瞳孔中充满着说不出的惊恐——接着,山风中弥漫起一阵血腥味,当即中箭的就有几十人。而他们迟滞的半晌工夫,又有一轮箭雨落下……
华雄的进攻被扼住了。
第一批冲锋的士兵顶不住弩箭的激射退了回来。
其实,如果勇往直前地进攻,段睿真的可能支撑不住而退下来,因为山顶的狭小不能展开兵力。但是现在,在华雄的手下,大部分都是河内的世家的部曲。这场作战本来就不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好处,因为这个而蒙受损失更不是他们所想见到的,所以他们的战意并不强烈。如今目睹了北军的不虚的战力,他们就更不情愿进攻了。
华雄憋着一肚子气,却又无可奈何。
段睿在山顶,看着敌军的表现,满意地笑了笑。
徐徐山风掠过,立在一旁的郭嘉指着对面的山峠,说道:“徐荣对中军发动进攻了。”
段睿遥看过去,可以看见,徐荣的部队从山中出来了,在山峠上,己军正在与对方激战。
在入云山中段,徐荣终于决定对张辽和洛羽部发动进攻。在王匡向他报告敌人的南路军已经消失在南麓的时候,他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威胁,如果不赶在敌人南路军包抄过来前消灭敌人的中路军,己军将陷入困境。
于是他下令,山上的各部一齐发动对段睿中路军的进攻。
而进攻的重点就在辎重队,即洛羽的射声营所在的队伍。
战线一点点在山间蔓延开来。
山间的作战无法展开大队的兵力,所以洛羽只能非常难受地守着辎重车辆。弓箭在山林中乱射,有时不免会伤到自己人。而士兵们大部分都放弃了长矛,因为周围经常会有树碍着,掣出腰中的刀剑互相之间一对一的近身肉搏,往往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了的。
出了林地的张辽部就稍微畅快一点,至少可以看到蓝天,舒展得稍微开一点,他把部队按曲为单位,边战边前进,而他又不能行进得太快,以免辎重队跟不上。
“我们的任务是保护辎重队,而不是杀敌建功!不要脱离大部队,只要专心防守就好,不要让敌人破坏了我们的阵型!”张辽和洛羽各自派出传令兵在各队间反复重申着这些命令。
徐荣无论如何也碰不到辎重队的核心。张辽和洛羽的部队一边艰苦地进行着山地、林间的作战,一边仍在缓缓地移动——尽管他们付出了很惨重的伤亡。
这同时,华雄也一次又一次地对北山顶的段睿本队发动冲锋,但是士兵们都提不起士气,所以并没有什么效果。冲锋照旧被一波波打退回来,白留下几百具尸体躺在山上,山上的草丛里浸润着鲜血。
激战经过了约两个时辰。
这时,北山上传来一阵阵鼓声,如同天际传来的隆隆雷声,但是在山上的徐荣军和段睿军听起来,感受完全不同——段睿军的士兵们知道了己方的南路军已经出现,并且包抄到了敌人的侧后方,这是胜利的鼓声。
而徐荣军,则一片茫然。
“去给我打探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徐荣大声叱喝着侦查兵。他向北山望去,那里的旗帜飘扬,如一团火焰在燃烧。
——段睿在北山上看见了从敌人侧后方出现的南路军的先锋旗帜,于是示意鼓手擂鼓。山顶早已集中了十几面大鼓,鼓手使尽力气擂动战鼓,声势震天,整个入云山的战场都笼罩在这片鼓声中。
段睿拔出了腰间的“血灵”剑,阳光洒在剑刃上,熠熠生辉,他身旁的士兵们看着那剑刃上流动的剑纹,一个个都激动无比。
“进攻!”段睿的剑锋直指山下。
鼓声隆隆中,骑兵们当先冲下,长矛挥舞,张弓搭箭,如一阵旋风掠来!这里的地势比较平缓,所以还可以进行一段冲锋。
只有几百骑的冲锋在这平缓的山坡上也显出了非凡的气势。
后面更有源源不断的虎贲营的步兵冲下山来。
华雄手下的部队见此形势,战意全无,纷纷溃败,收拾不住。
这一战,段睿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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