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盯着段睿,似乎在等待这位少主做出抉择。
“静观其变。”过了半晌,段睿才幽幽地说出这么四个字,缓缓闭上眼睛。此时两眼烧得厉害。
“眼下董卓把持朝政,顺应人望,我们在洛阳逗留,只是毫无作为。”郭嘉说道。
“那就等董卓露出他的狼子野心。”段睿说。
郭嘉摇摇头,说:“早在宫变的那夜,我们就已经输了整局了。眼下,与其抱着洛阳,耿耿于怀,不如另辟蹊径。”
段睿睁开眼睛,大帐的门帘被晚风吹起,习习凉风扑面而来,刚好驱散掉面前熏人的酒气。夜风的感觉真是不错呢。
忽然,帐外有点骚动的声音。一名传令兵走到帐外,禀道:“将军,营外有一支兵马前来,为首的将领求见将军。”
“嗯?”段睿站起身,竟有些不稳,整个人都晃了一下。
“看来今晚喝得有点多。”段睿回头对郭嘉笑了笑。
“你去接客吧,我在这里吃菜。”郭嘉摆摆手,笑着说。
段睿便随着传令兵径直来到营门。
木栅的营门缓缓打开。
对面的将领说道:“对面可是骠骑段将军?”
“正是。将军能否通报一下姓名。”段睿大声说道。
“鄙将乃是执金吾丁原大人部下校尉高顺,”
“鄙将校尉张辽,”
“因本部发生兵变,吕布弑杀丁原大人,投靠董卓。我等不愿随从,故特来投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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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当晚,董卓用离间计,派吕布同乡李肃,许吕布以赤兔宝马,使其弑杀义父丁原。这赤兔马高八尺,长一丈,通体火一般赤焰,乃是西域进贡的大宛马之中的上品。常言名将爱宝驹,吕布便落入此套。于是一夜之间,丁原的并州军分崩离析,当场吕布便带走了本部八千余并州狼骑归顺董卓,也有一些部将率领本部人马回并州。
高顺和张辽本是丁原帐下的校尉,正计议是否随吕布一同投效董卓,张辽说道:“将军还记得段麟否?”
“嗯……若无此人,我二人均无以至今日。”
说是近二十年前,段麟曾到并州,当时张、高二人家中贫困,却意外地得到段麟的赠与——这其中看似意外,其实是有一段缘故的。但是今日,却实实地埋下了一处伏笔。
于是,张辽率领本部三千人马,高顺率领本部五千人马,来投段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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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睿仍令二将统率各自的部曲,不作变动。
当夜,段睿和郭嘉并立于帐外,看漫天星斗。
“星象真的可以研究吗?”段睿喃喃道。
“信者自信,不信者自不信。”
“你觉得我收纳张、高二将可有不妥?”段睿问道,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刚刚另外几个校尉脸上的疑惑和反对的神情。
“是吗?”郭嘉说道,“你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
“唔——”段睿低头沉吟了片刻,思索了几番,终于吐出一口气,“我是凭着直觉去做的。”
郭嘉的头上顿时一片黑线——身为大将,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好吧。”郭嘉说,“现在的洛阳,董卓是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所以尽可以去收拢别的部曲。虽然董卓把握朝廷,但是北军的战力绝不容他小觑。只要我们不做的太过,他拿我们是没办法的。”说完,他歪了歪脑袋,又不补充了句:“至少短期内是这样的。”
段睿点点头,郭嘉的脑袋,对局势的把握,要比他清楚明白得多。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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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下旬,洛阳开放皇家园林供士子游赏。天下士商再一次云集京师。盛况不亚于上元佳节。
当甄宓一身淡粉纱衣的俏影出现在段睿的面前时,段睿的心中顿时涌出各种滋味。
“怎么,不高兴我来吗?”甄宓撅着嘴,看着有点傻愣愣地杵在门口的段睿。
“怎么,哪里……”段睿说道,“只是最近洛阳的形势太——”
“唔——这么把我堵在门口,是不是不合礼节啊?”
“我一看到你,这不什么都忘了吗?”段睿笑道,没等甄宓反应过来,已经拉住她的手腕。甄宓的脸颊马上浮起一抹红晕。
“别,让人看见了,不好的。”
“又没有做什么不合礼节的事。”段睿说着拉着甄宓进来。
这是段睿在洛阳的府邸。在他接掌北军后的一个月,客店的主人就帮他在城中心买下这处宅子。洛阳的宅府都是很贵的,段睿便买了这座小宅院。与其说这是当朝骠骑将军的府邸,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普通商人的宅院——不过它之前的确是一户商人的宅院。
甄宓前前后后逛了一圈,才花了不到一刻钟,里面的仆从只有七八人。
她打量着段睿,一套都有些泛白的上紫下青的武服,说:“从你身上怎么看不出侯爷的风范啊?”
“是吗?”段睿看了看自己,的确,这身衣服穿得有些久了。他平时也懒得在衣服上费神,经常就是两套衣服轮流着穿很久,只有偶尔有闲心才去衣柜里翻出一件鲜亮的衣服穿上。
“还有这个宅子,很小。”
“嫌小吗?”
“但是很好……”
“什么很好?”
“呃,我只是喜欢说很好而已~”甄宓俏皮地一笑,段睿感觉被她玩了一把……
“明天上午带我去看皇家园林。”
“没问题。”
“你换件漂亮点的衣服。”
“武服可以么?还是汉服衣冠,腰环玉佩?”
“武服吧,比较合你的身。”
“是吗?”段睿的心中又是蓦地一动,宛如一粒石子投到碧波中,荡开一圈又一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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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城东的段府,窗外院中的绿荫正浓,蝉不知疲倦地叫着,炎炎夏日似乎有无穷的能量要释放出来,沟渠里的清水脉脉地流动,可是床榻之上,一个人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荀彧坐在段麟的床榻之侧,看着这位一生神秘传奇的人,他虽只有四十岁,但是形容已经枯槁,两眼深陷下去,脸颊也比两年前瘦了很多,只是那双澄澈的眼眸到这最后一刻也没有变的浑浊。
“文若,我与你也算交情深厚,平日里多有倾吐。你应该知道我眼下最担心的是什么。”
“洛阳的局势,少主的前路。”荀彧的声音因为气氛的原因很低沉。
“睿儿还是要回来的。”
“主公……”
“你,去洛阳——”
“主公……诺。”荀彧的眼眶里一阵温润,晶莹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滑下他的脸颊,落在他手中的他的手上。
“人之一生,只求无憾啊,我,应该是做到了吧……”他的双眼,看着窗外朝着洛阳的方向,久而久之,终于缓缓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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