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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待朱瑾璃睡下后朱元炳离开了武当山安排给他们住的别院。武当大殿前齐白已经等候许久,看到朱元炳,轻声问道:“璃儿睡了?”
朱元炳点头,和齐白一起走进大殿。此时大殿里面有一个背影伫立在神像前,朱元炳和齐白走过去拱手问候道:“张真人。”
张三丰转过头来,说道:“两位不必客气,请坐。”
坐定后,朱元炳叹了一口气,说道:“张真人,自从九年前的事发生后,我本不该再来武当,但是这一次真人不出手,晋离真的熬不了多久了。”
张三丰说道:“救人本是贫道分内之事,又何必耿耿于怀往事。王爷,王妃现在的病情如何了?”
朱元炳埋下头摇了摇。
齐白神情悲怆,道:“自从真人离开王府后,王妃的病每况愈下,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真人,这次我和王爷上武当也是最后的计策了。”
齐白当即下跪,拱手恳求道:“求真人可以救王妃一命,接王妃上武当续命,璃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不想她失去娘亲。王妃天生心地善良,实在不该如此早逝。”
朱元炳紧闭双眼,握紧的双手微微的颤抖。
张三丰扶起齐白起来,叹气道:“毓文快起来。老夫虽可以为王妃续命,但把王妃接到武当,我怕会害了王妃啊。”
张三丰拿出一封信,递给了齐白,说道:“年初朝廷派新意任郎中令前来祭拜,走时他给了老夫一封书信。”
齐白打开信,上面只有短短三行字:望武当问道,不问江湖,更不问庙堂。
张三丰无奈道:“只怕让王妃上了武当,更是会害了她。”
朱元炳道:“还请张真人救夫人一命。”
张三丰道:“璃儿生的可爱,老夫九年前既然抱过她,那她也算与老夫有缘,怎会忍心看她早早失去娘亲。只是把王妃接上山非上策,老夫可以用内力帮王妃抑制住她体内的毒性,再加上我这些年研制的几味药方,经过一些时日的调理,相信可以帮助王妃续命。但王妃体内的毒可以抑制住多久,只能看天意了,如若找不到解药,下一次毒性发作,那老夫也是无能为力了。”
朱元炳感动道:“九年来我找遍名医,访遍各大门派,也有武林宗师说过可以过输内力帮夫人抑制体内的毒性,但要么是修为不足无能为力,要么是不愿意舍弃二三十年的修为。张真人的大恩大德,元炳没齿难忘。”
张三丰笑道:“贫道也不是武林中人,一身修为也不用来打打杀杀,拿来救人才不会愧对祖师教诲。如果我没有猜错王妃应该就在山下。”
朱元炳点头,其实这次上武当山祈福为次,主要是带王妃上山求医,为了躲避探子,朱元炳连朱瑾璃都没有告诉,把王妃置于第二辆马车之内。
······
武当山上替人祭拜祈福,一般就是拜过几个小殿即可,遇到大户人家来祭拜,往往都会拜上几个大殿才作罢,一是为了显示自家显贵的身份,二是抱着信神多了自有神保佑的心态。今日朱瑾璃替娘祈福,足足拜了三十六个大殿,每个殿都三跪九叩诚心祈祷。朱元炳说要祈福三日,朱瑾璃打算拜足三十六大殿七十二小殿。
陆少游已经打算把瀑布底下的泥塘改成鱼塘,早饭过后带了工具出门。他昨日叫了宋远桥和张翠山几人,不过五人皆是以要做打扫大殿砍柴挑水等杂事而回绝了。陆少游心知肚明,他们是不愿意去挖那臭烘烘的污泥,亏得他们找出一堆活儿要做的借口。
出门前,陆少游眯眼笑着告诉他们五人,不帮他干活可以,那就千万别吃他种的红薯,偷吃一个就修理一次,是五人一起修理,还要他们看着红薯别被其他弟子偷吃了,不然也算在他们头上,红薯有多少个他心里是有数的。张翠山五人也知道陆少游过目不忘的本事,自然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偷吃红薯的念头只得作罢,还得留人提防其他弟子偷吃。
瀑布的水源减少,就连瀑布下的寒潭也逐年变小,最后变成一个泥塘。淤泥过多堵塞出水口,活水变死水,死水又开始变浑开始发臭,水位一再下降,就愈发的干涸枯臭。陆少游站在泥塘前也是有一两炷香的时间,这泥塘散发的恶臭让他束手无策。最后只得用一块手帕蒙住脸才能避一些臭气。他脱了鞋子卷起裤腿下塘挖泥,他是想把淤泥挖到岸边,再运到后山。等泥塘挖下去两三方就可以弄池塘了,不过这个池塘怎么都要挖上个十天半个月。虽然瀑布水量虽然不大,但维持一个小池塘还是绰绰有余。
泥塘里面倒是有很多鹅卵石,陆少游踩上去及其硌脚,一开始这让他很不适应,不过挖久了之后倒是习惯了不少。
突然,一块石头砸进泥塘里面,崩起的泥浆溅了陆少游一脸,陆少游一脸愤怒,准备开骂,抬头看到瀑布山崖上一张开心的笑脸,立马换了一副脸嘴,嬉皮笑脸道:“公主,祈福完了?”
朱瑾璃点头。
“公主不下来吗?”
朱瑾璃笑道:“别叫我公主了,你嘴上叫我公主,心里也没当我是公主,你还是叫我瑾璃得了,猴儿哥!”
陆少游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朱瑾璃一脸的得意,道:“是啊。那个叫翠山的小道士告诉我的,他真听话,问什么就告诉我什么。”
“公主不下来吗?”
“不了,在上面看着一样,下面太臭了。”
中午刚过,陆少游放下铲子,今天就打算挖到这里。
朱瑾璃看陆少游要上来,急忙道:“你先去那边洗洗,好脏啊。”
陆少游洗完换上鞋上来,朱瑾璃鼻子轻轻一嗅,道:“还是有味。”
陆少游识相的和她隔开几步走在前面,朱瑾璃抱着雪梨走在后面。朱瑾璃摸着自己的肚子道:“今天没吃早饭就去祈福,足足拜了三十六个大殿,好饿啊。”
陆少游诧异道:“三十六个,还是大殿?你可真诚心。不过,午饭时间已过,要等到晚饭时间才有吃的。”
“那怎么办?”
“吃红薯咯。”
“红薯?”
陆少游看着朱瑾璃一脸疑惑,轻轻问道:“没吃过?”
朱瑾璃点头。
“王府天天山珍海味,今天就让你尝尝我们这些升斗小民的食物。”
两人一起来到陆少游耕种的菜圃,这里还有他没收完的红薯。他起了一堆火,扒了几个红薯进去捂着,告诉朱瑾璃捂熟了就可以吃了。他挖了一个红薯清掉上面的泥巴,递了一个给朱瑾璃,说是可以生吃的,饿的话先吃着。朱瑾璃看着这个还是斑斑泥迹的褐色物体,问道这个可以吃?陆少游一再点头,朱瑾璃才勉为其难的接过来。拿着红薯又看了半天,陆少游一再承诺这个是可以生吃的,朱瑾璃才咬了一小口,皱着脸嚼了几下这才放心。朱瑾璃问道甜的,陆少游点头。
看到朱瑾璃细嚼慢咽的吃完红薯。明明饿坏了,吃东西还慢条斯理的,这样的教养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吃完了红薯朱瑾璃才反应过来,问道:“怎么你不饿吗?”
陆少游答道:“当然饿啊。”
“那你怎么不吃红薯,生的很好吃啊。”
陆少游嗯了几声才回答道:“生的经常吃,腻了,还是吃熟的吧。”
陆少游要是告诉她这些红薯是用屎尿做的肥料,估计她会把昨日的午饭晚饭全都吐出来,搞不好还会满山追杀他,这种事情还是不说为妙。红薯捂好以后,陆少游从火堆里面扒拉出一个,剥开皮拿树叶包着给朱瑾璃,朱瑾璃接过来说好香啊。
朱瑾璃吃的很开心,足足吃了三个才作罢。
陆少游笑道:“让别人看到你这堂堂公主吃红薯都那么开心,他们会以为你们王府生活也不是很好啊。”
朱瑾璃喃喃道:“好吃嘛,反正我又没吃过,再说我是堂堂公主,谁敢笑话我。”
陆少游拿着一个红薯比着朱瑾璃的脸,打趣道:“这个红薯很像你啊。”
朱瑾璃反驳道:“我看你才像红薯,你看你浑身都是泥,和红薯一样。”
陆少游道:“你说过让我别叫你公主,那我叫你红薯好了,还是公主和红薯之间你选一个。”
朱瑾璃一思量,道:“那你还是叫我公主吧。”
“那我叫你红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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