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好”,叶川微微一笑,左右环顾片刻,却没有找到预料之中的那件东西,忍不住问道:“你的陌刀呢,难道没有带来?”
秦钟尴尬的摇摇头,没有言语,转身走到床铺处,屈膝弯腰,从床底抽出了一把极沉重的狰狞兵刃
正是陌刀
“公子,我先前来这里的时候,碰到了不少兵卒,他们都想试试我的刀,我不给,他们便纠缠不休。我进入营帐后,那些人在栅栏外徘徊了一会儿,最后虽然还是散去了,但我怕他们再来,只好把刀藏起来”
叶川闻言无奈一笑,拉着秦钟重新坐下,倒没有继续进行刚才的话题,而是把军营里的规矩一一讲解,又将此次行军的目标解释清楚,以免秦钟不明不白的便违反了军规。
时间慢慢的过去,午后的阳光愈发黯淡,虽然还没有彻底落山,但太阳被一大团浓厚云层遮住,却是一点光线都流露不出,整个营地都陷入了半黑半明的状态。
十数只火把被点燃起来,放置在几处交通要冲之地,虽然只能照亮周边一小圈范围,但已经足够应付可能发生的临时调度了。
上回的那名亲卫再次来到学宫营地,邀请众人去参加晚宴,据说是齐帅孙望亲自宴请。有机会能够亲眼见识稷下先生的风采,众学员哪里会推辞,纷纷从军帐中走出,由亲卫带路,向着中军帐快速行去。
毕竟是在军中,一切从简,这场晚宴也不例外。十四名学员加上一位领队教习,以及孙望本人和他的两位副将,一共十八个人,围坐在军帐中央的一个大圆桌旁。每个人面前的菜式都一模一样,皆为两菜一汤,菜是一荤一素,汤则只是简单的紫菜蛋汤,与学宫中的那场午宴比起来实在寒素到了极点。
不过这里是军营,补给不易,普通士卒能吃上干粮就心满意足,他们又哪里能挑剔什么。更何况他们本来就不是为了吃饭而来,而是为了能够一睹稷下先生真容
孙望也并没有让众人失望,在吃饭前特意换下盔甲,穿上了上朝时所着的大司马官袍。他的身材并不算很壮硕,但莫名的给人一种极为牢靠的感觉,脸颊上一片棱角分明,嘴角处也少有笑容,显得十分刚毅。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冲天冠,与官袍搭配的极好,隐然显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然显是手握重权已久。
叶川端正坐在自己位置上,极守礼的品尝着菜肴,时不时借助抬头的机会,偷偷瞄上孙望两眼,心中则在暗叹高手果然都是不苟言笑的,似乎也唯有这般才能一下子就将他的超然身份烘托的淋漓尽致
可惜的是,宴席刚刚进行不到一盏茶,叶川杯中清酒尚且温热,孙望便因为军务繁忙而提前离场,那两名副将也跟随他一道退了出去,整个晚宴就变成了学宫弟子间的自娱自乐......
第二天一早,天色尚且昏暗,低沉的号角声便将整支军队从睡梦中唤醒。在一名副将的指挥下,无数军卒迅速从营帐中钻出,手持兵刃身披铁甲,整齐的列成数十队,在平原上依次排开,显得极有秩序
前来参战的学宫弟子以及他们的随身侍卫独自列成一个小队,由学宫教习和一位鹰扬校尉共同率领。
大军吃过早饭,很快又再次集结起来,这一次,孙望亲自露面了,在他的指挥下,这支齐军就如同一只庞大的战争巨兽,缓缓挪动身体,变换形态,硬是从那条很窄的山间谷道中挤了出去
走出山谷,面前霍然开朗,有整整七条驰道在这里交汇,然而奇怪的是,在这样一个交通要地,却并没有出现任何百姓的身影,甚至连最为活跃的商队也销声匿迹,似乎根本不知道这里竟然有路。
在孙望的指挥下,齐军化整为零,分成七路走上不同的驰道。从地图上看,这七条驰道实为殊途同归,最终都会在齐国最靠北方的那座沁雪城汇聚。
叶川骑在那匹刘建御赐的追风背上,身体伏的很低,似乎有些打瞌睡,还好追风很有灵性,自己便知道跟着队伍行进,倒也不需要叶川*心。
就在齐军秘密出动,从临淄一路北进之时,汉军的先锋部队已然完成了万里奔袭,来到辽东郡,跨过那条极为湍急但并不太过宽阔,并且无人守卫的界河,云集在高丽最靠近大汉的一座小县城周围。
那条河,叫绿河,那座小城,叫潞岳
汉征高丽,第一战就在这里打响
指挥攻城的,是在一年前朔方之战中立下不小功勋的骁骑营校尉苏方。此次大战,他不再隶属独孤信,而是转归军中新秀薛举帐下,依然担任先锋。
由于行军路线的关系,再加上年轻将领冲劲总是更足,薛举的这路兵马是第一支跨过界河进入敌境的汉朝军队。不过十万大军毕竟是个极为庞大的数字,进度不可能完全一致,事实上,此时驻扎在高丽境内的,只有苏方这一支孤军。
还好高丽人很有自知之明,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同汉军野战争锋,很早以前便将全部军队收缩进各个城池中,坚壁清野,准备节节抵抗尽量拖延时间。如若不然,高丽军只消稍微集结一下,主动出击,骁骑营区区三千兵马,恐怕只有被全歼的份
不过战争这种事,从来容不下假设,在发现高丽人打定主意要做缩头乌龟之后,苏方的胆子就一天天膨胀了起来,最开始还只是让人在城下骂战,打击敌方士气,后来就直接大手一挥,就地伐木取材,赶制投石车,胡乱朝着城中抛射些石弹。
投石车的精度本便不高,此时又是临时赶制,做工粗糙,更是几乎完全没有办法瞄准,不过苏方的命令本来就是随意抛射,没有目标,不为杀伤敌军,只为制造恐慌,自然也用不着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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