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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翔上完最后一节专业课，揉揉悻悻的睡眼，迎着清爽的秋风走出教学楼。在食堂吃过饭，一个人回到寝室，进门就看到两个穿着睡衣的家伙坐在电脑旁，凌乱的头发，眼角残留着没有洗漱的痕迹。
无语的看着这两个大神，走进寝室，两个人看到李翔回来，大叫哥，您辛苦了！赶紧递上饮料。李翔将手中的饭递给两人，这俩游戏宅室友已经三天没出门了，连课都不上了，虽说到了大四各门课基本都已结课，没有了期末考试，但也不能这样一节也不去啊。李翔看了看右上角那张空床，着家伙已经一个月没回来了。
以前程斌在时，还有他和自己去上课，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孤独的走在落叶萧瑟的校内道路上，只剩自己一个人去给他们带饭。就在不久前，自己去院系办公室整理资料时，辅导员无意间聊起程斌，说他入伍了，已经休学了。
李翔大致知道蔡瑾的事情，他和两位室友都知道他对蔡瑾的投入，那天之后，程斌就没回来过，手机也关机了，QQ也不上，微信微博留言也不回。他们想找蔡瑾问问情况，但却了解到蔡瑾已经毕业了。几番周折找到她的电话号，拨通之后，却是空号。一夜之间，这两个曾经的恋人，游荡于校园的每一个角落，现在他们寻遍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都不见他们的雪泥鸿爪。他们就好像消失在这个世界。一周前，他的父母过来把他的东西收拾走了，他们问他们的父母关于程斌的情况，他们只说他当兵去了，别的也不知道。
李翔摇了摇头，回到床上拿起一本微观经济学讲义笔记翻了起来，世界少了谁都是要转的，他还是要考研的，再有三个月，就要考研了，他必须抓住所有的时间。
程斌对着镜子，看着肚子上的八块腹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一个月来，他已经渐渐习惯了终日透支体力的训练，虽然痛苦，但是啤酒肚却消失了，换之而来的是八块狰狞的腹肌。程斌秀了好大一会儿的肌肉，才悠然从容的穿上衣服，走出卧室，看到已经在客厅等待已久的陈钰墨。
今天，是程斌的休息日，也是这一个月来唯一的休息日。就在前一天，在和李潇对战训练之后，其实就是挨揍之后，当他累得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李潇潇洒的站在旁边，对着地上的一滩人形物体道：“明天休息，这是队长和欣姐的决定。”
程斌当时激动的都要哭出来了，还好在哭出来之前，他昏睡过去了。他不是没提过休息，他向两位教练提议周末双休，遭到驳回，提议两周一轮休，再次遭到驳回。他绝望问两位恶魔什么时候可以脱离苦海，女恶魔掰着指头算了半天说，大概半年后会有一个三天的休息假期，受难的小鬼当时就口吐白沫抽了过去。
陈钰墨开着车载着满脸感慨的程斌，走在黄埔大桥上，程斌打开车窗，迎着料峭秋风，一声大吼，想要吼出心中不平，但却引来无数的行人侧目。
“神经病！”陈钰墨低声说道。
“哼！神经病也是被你们打成神经病的。”程斌一脸不恁。
陈钰墨冷眼瞥了一下，不予理会，从上夹板里取出一张建行银行卡，扔在程斌身上。“这是给你的，卡上有三十万，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的？”程斌疑惑道。
“是队长给你的。”
“为什么给我？这不太好吧，我就是在队里蹭吃蹭喝，什么都没干，还拿白钱！”
“你还知道你是个废柴啊！”陈钰墨嘲讽道。“给你，你就拿着，这是你加入鬼瞳的福利。当然这是唯一一次免费的新人福利。”
陈钰墨顿了顿，嘴角上翘：“等你成为正式成员之后，我们会再给你一张信用卡，那张的额度可是很高的哦！”
“有多少？”程斌的面颊微红，呼吸略微急促。
少女笑眯眯的斜对着他，“一……亿……“
程斌此刻血气上涌，“一……个……亿……！“
“出息！好歹也是小资青年，怎么听到这就成这模样了，我还没告诉你是一个亿美金呢！“
“美金！“程斌的下巴掉了。
“恩，这是老板在瑞士银行的开户担保。“
“开户担保能出一个亿的信用卡？从来没听说过。“程斌疑惑道。
“这就不是你现在要考虑的事了。“
“对了，你老说老板老板，那个老板到底是什么人物啊？貌似好牛逼的人物啊！“
陈钰墨回道：“这也不是你现在要考虑的事情，等时间长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好吧，不想说就算了。”
车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们这是要去哪？”程斌忍不住问道。
“中午要去去大哥的别墅吃饭，现在你想去哪里，我可以带你去转转。”
“真的？”程斌沉吟了一会儿，“嗯，上海我还真是第一次来，你先带我到比较近的几个地方转转吧。”
“没问题！上午我是你的全职导游。”少女笑道。
“对了，上海不是有个沈大成烧饼挺出名的，带我去尝尝！”
“……那我们还是现在直接吧！”
“现在才七点半，去那么早人家还没开门吧？”程斌大为不解。
“到了你就知道了。”
上海的交通从来没有北京那样血栓堵塞，七点半的上海宁静的不像是一个中国最大的城市，上海从来不用像北京那样为了交通而焦虑。七点半的上海，公交车刚刚开班，城市的车辆大部分还没有开始运做，晨练和鸟鸣是这座城市在这个时刻的主旋律。
程斌看着还没开门的店门，距离自己只有十米，但却寸步难进。因为，前方十米长的队伍全都是老大爷老奶奶，基本人手一张小板凳。
“我们真的要在这等着吗？”
“你不是想吃吗，那就排队吧！”
“那要到何时才能……”
“这里基本上每天都是这样，等到了十点的时候，这最少都要几百人！”
“总算体验到什么叫咫尺天涯了。”程斌有气无力的说道。
“还好吧，比我小时候做去县医院做彩超快多了。”
“这完全是两码事好吗！你怎么不和EMS比啊。”
“……我先在这排着，你去前边的COSTACOFFEE给我买一杯卡布奇诺，然后再去帮我买个份生煎。”陈钰墨说道。
“遵命！女王大人。”太监斌捏声道。
女王嫣然一笑，玉手轻抚太监斌的头。“小斌子真听话，比大黄好多了。快去！”
程斌咬牙切齿骂道：“你才是大黄，你全家都是大黄！“嘴上说着，腿上却急速跑远，脱离了女暴龙的攻击范围，他可永远忘不了这温婉外表下隐藏着什么，就在两周前，在体能训练中，三百个负重俯卧撑让他累的趴在地上只剩呼吸的力气了，当陈钰墨过来叫他起来去继续做弹跳训练，他耍赖的趴在地上不起来，少女催了两遍，他仅仅是向前蠕动了一步的距离，于是，惨绝人寰的事件发生了。少女瞬间变身侏罗纪霸王龙，拎起地上的一滩烂肉，以摔泥巴的方式重重的将他在甩到空中摔在地上，然后在其头昏脑涨，一言难发之际，暴龙重复上述动作五遍，然后他就真的变成烂肉了。现在他的口中有三颗牙都是接的，还有一颗直接就是假牙。
少女看着远遁而去的程斌，嫣然一笑，这种感觉真的很轻松。
太阳渐渐行至高空，上海的繁华喧闹渐渐露出了冰山一角，程斌二人迎着拥挤的人潮，顺着南京路一路向东，来到了外滩。
站在满是货轮的黄浦江江边，江风吹拂，撩起衣衫秀发。程斌趴在栏杆上，双目微闭，嗅着江风，嗅着彼岸如梦般的繁华硝烟。
“知道吗？就在一个月前，江对面，就是我的梦想，就是我努力的方向。我多想有一天，我能够西装革履，自信的走在浦东的世纪大道上。走进任何一家大楼，都有高层人员笑颜相迎。“
转过身对着中山东一路上那些经历了百年风雨洗礼的欧式建筑。“还有这条百年银行街，这些经历了百年风雨洗礼的银行楼，保留着一个世纪的味道。这里和岸的对面一样，都是我曾经的梦想。那时我做梦都在想和牛逼的老外在和平饭店坐着鲁迅、宋庆龄和卓别林、萧伯纳做过的座位吃着从没有吃过的日本进口牛排，看着那群满头银发的老头演奏上个时代爵士乐，一起吐槽世界各地的奇闻怪事。“
“现在看到这些，突然就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怅然。“程斌轻轻一跳坐在栏杆上。
“现在是不是感慨良多，就像吴三桂重进北京城。“陈钰墨笑道。
程斌撇嘴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诗意情怀，就这样被你破坏了。”
陈钰墨笑眯眯的看着他，不再言语。
“现在的感觉当然不是你说的那种，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我已经可以触摸到这片梦想，离得很近，但是却隔了一层怎么也打不碎的玻璃，我能看的到所有，但却摸不到。”
“放在以前，我绝对会在这里拍照片发朋友圈，但是现在却没有这种兴致了。”程斌仰起头迎着刺目的日光，“我好像，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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