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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简单的洗漱,白洛宾动手和面,自己做起了面包。这是一个自理能力很强的年轻人,什么事都喜欢自己动手。
金黄色的面包出炉了,热腾腾的弥散着香气。煎了两片培根,热了一杯牛奶。白洛宾开始享用早餐了。
貌似简单的早餐,却倾注了白洛宾的诸多情感。他喜欢美食,尤其自己做的东西。他会象对待艺术品一样去调理,然后欣赏再慢慢享用。
用罢早饭。白洛宾又开始了写作生涯。
为了能腾出精力搞清那个怨鬼的来历,他不得不调整写作时间。白天把稿件赶出来,晚间好全力以赴的去对付那个怨鬼。
转眼已是入夜。
白洛宾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慢慢的品饮,思索着:今夜那个怨鬼还会不会来?到底要怎样才能摸清她的底细?要怎样才能将她捉住......看来自己所掌握的歧黄之术今夜要派上用场了。
想到这里,白洛宾站起身来取出摆放在橱柜里的墨斗。这个东西很是奇妙,既是木匠师傅的必备工具,又是驱鬼避邪的好物件。
相传,当年佛印和苏东坡相约出游,见到一个木匠铺,木匠师傅正在那做家具。木匠拿出了一个墨斗,“啪”弹了一道墨线。
佛印见了,对着墨斗作了一首诗:吾有两间房,一间赁与转轮王。有时拉出一条线,天下邪魔不敢当。
诗文言简意赅。将两个墨池比作两间房,绕着墨绳的轮子又喻作‘赁与转轮王’。佛印这样说旨在劝人为善,因为墨斗弹出的线是笔直的,代表着正直与准则。意喻在这样正直与准则的标准制衡之下,所有妖魔鬼怪是不能抵御的。
苏东坡见状也不甘示弱,隧作诗一首:吾有一张琴,五条丝弦藏在腹。有时将来马上弹,尽出天下无声曲。
意思是说,我也有一样东西,不是墨斗而是琴。只要我兴致所至,就可以尽情拨动五条丝弦,但你们听不到,因为它藏在我的肚子里,只有我自己的心智可以听到,所以叫做‘尽出天下无声曲’。说的是人的内心应该拥有一种自由欢畅,心游万仞的境界。这样才能快乐无极,果敢超越!
前者一语道破天机,后者悟出人生真谛。
后来,佛印成佛,东坡归西。而佛印留下的诗句,也无疑的被附上了法力。墨斗也兼起了降魔驱鬼的重任!
眼下的白洛宾也正在用此物布局。
只见他在室内四壁均衡的布上了一条墨线。按理说,驱鬼避邪要将之拒之门外才好。可白洛宾偏偏却将门口留了出来,似乎有意识的要放鬼入室。
拿出朱笔,在裁剪好的黄纸上写下几道符箓,随手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黑驴蹄子被放在床畔,桃木剑也被写上了符箓。
做好了这一切,白洛宾和衣而卧。静等厉鬼的到来。
夜已深沉。
室内静寂至极,静的让白洛宾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此时,他丝毫也感觉不到恐惧。相反的,却很是兴奋。自己早就想探寻的那个世界,说不定今夜就会就此揭开谜底!
一丝阴风悄然袭来。
稍觉额头一凉,白洛宾已经预知到——她来了。
当下纵身从床上跃起,一式‘燕子穿云’纵到了门口。就势抬起右手,将桃木剑斜挂在了门框之上。左足斜踢,刚好触动开关,灯亮了。
整套动作急若电光石火,迅捷快速,干净利落。
落下身形,拧身挪步。白洛宾笑嘻嘻的看着眼前:黑衣袭体,脸色惨白,模糊的血洞......
正是昨夜被自己一枪击跑的女鬼。
女鬼依然伫立,白洛宾仍旧嘻笑。这个年轻人的确是胆识过人,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无论如何凶险,艰辛。他都会用这种乐观的,轻松的心态去面对。双方就这样静止,对立。
半晌。
那个女鬼终于慢慢的抬起了双手,慢慢地摘下了自己的脑袋。一切动作,竟和白洛宾昨夜的梦境毫无二致。
女鬼将脑袋捧在胸前,双足似乎离地。径直的飘至白洛宾身前。那情形可谓诡异惊怖至极!
一具无头躯体,手里捧着一颗阴森狰狞的头颅,飘移慢行。
顿住身形,略加停顿,女鬼双手猛然一递,将一颗骇人已极的头颅直推向白洛宾。
饶是白洛宾艺高人胆大,也不禁被此情形吓了一跳。当下未及多想,下意识的拧身错步,横移三尺,避开了女鬼的这一举动。那女鬼不依不饶,也未见如何动作,却已堵住了白洛宾的去路。再次的将头颅送上。
连番举动,彻底的激发了白洛宾内心的桀骜。当即不闪不避,一声嗤笑,左手屈指如钩,快若闪电的抓向女鬼的右肩。右臂曲肘,挡住了送来的头颅。
那女鬼似乎也未料到白洛宾有如此敏捷的身手,此时显然是被骇到了。竟被其一招得手,抓个正着。
白洛宾不禁一喜,左臂发力,猛地向怀里一带。却觉得入手之处并未着力,自己反而被贯力所致,‘噔噔’的倒退了两步。
驻足,定睛细瞧。自己竟然将那女鬼的一条右臂连肩扯下。虽武功精湛,但白洛宾深知自己并无如此大力。是以端详着手臂,正自困惑。
可那条离体的手臂竟然动了。而且异常迅速,垂下的小臂迅疾上抬,屈指如钩,一下子锁在了白洛宾的喉间。
白洛宾顿觉双目鼓胀、呼吸困难。下意识的将双手攥住了那条手臂,意图拉扯。
而此时,那颗被女鬼单手抱在怀里的头颅竟也离开身体,张开血口、獠牙毕露、黑发簸涨如根根倒竖的黑芒般,飘飞袭来。神态冷厉森怖!
白洛宾的双手正在拉扯着那条断臂,此刻他已双目尽赤、面涨耳红、呼吸困难、几近虚脱!而那正欲择人而噬的头颅却鹰雕般直袭而来。
这一切说来缓慢,事实却是电光石火,间不容发。
百忙中,白洛宾上演‘金刚铁板桥’,上身后仰,下演‘魁星踢斗’,右脚就势踢出。
头颅略微上抬,避开了白洛宾的一脚,却也扑了个空,旋即又转身折回。但这间不容发的瞬间,已给白洛宾创造了机会!
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任何惊恐的事物,只要令其稍加时限,便会恢复冷静,且反映迅敏异常。
眼下的瞬息过招,已然足矣让白洛宾镇静了。
当即迈步斜跨,避开了那‘鬼头’的迂回之击,撇开右手,插入兜内,摸出一张符箓,顺势贴在那条鬼手之上。
只听‘嗤’的一声,一道火花迸现,鬼手如遭电击,一阵抽搐‘呯’然落地,随即消失不见。再抬头望去,竟似未曾挪移,始终长在那躯体上一般,赫然存在!
一切怪异已不容他多想。那鬼头张着利口又已自背后而至,白洛宾一个前扑,跃至床上,随手抄起两颗黑驴蹄子,翻身仰面,双手疾递,两颗驴蹄直向鬼头迎去......
鬼头似乎对此很是忌惮。竟然急速调转,落回了躯体之上。
白洛宾总算喘了一口气!
站在床上,再次的向那女鬼望去。不知什么时候,女鬼脸上的那两个血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俊美,却散发着怨毒阴寒的眼睛。一双獠牙也被隐藏。
黛眉如画,杏眼怒睁,瓜子脸上无一丝血色。一袭黑衣得体精致。原来还是个漂亮的女鬼!
此时白洛宾已经见怪不怪了。双手擎着黑驴蹄子,依旧笑嘻嘻的望着那个女鬼。
女鬼眼中怨毒渐盛。忽然身形暴涨,双足凌空,后肢上抬,头颅微昂,十指簸涨。箭一般向白洛宾当头抓去。那散发着紫光的十个指甲,带着森森寒气,已要触及白洛宾的发间。
身后和身右均是墙壁,女鬼如风的利爪已经封住了他的左侧和上部,眼看白洛宾断难逃脱这致命的一击。
百忙中,身形后仰,双足平移带动着躯体向前推动,施展竟然是‘平地飘移’!堪堪避过,右手却顺手牵羊的在女鬼的颈间抓了一下。
身形交错,女鬼下意识的在自己的颈间摸了一把。不禁转身怒视。
只见白洛宾正笑嘻嘻的半擎着左手,手中的物件赫然是自己颈间的古玉。
女鬼似是怒极。发出了一声凄厉、刺耳的嚎叫。再次揉身而上。动作比先前不知要凌厉几倍。起先,女鬼似乎还有些畏惧白洛宾手中的一对黑驴蹄子,但此刻显然已是不管不顾。一双鬼手,爪影纷飞的向白洛宾招呼着。
白洛宾节节后退,似已毫无还手之力。眼看着已靠至东墙的橱柜面前,这才双手用力,将黑驴蹄掷出,趁那女鬼闪身躲避之际,右手侧伸,抄起了摆在橱柜里的一个黑色罐子,左手迅疾的拿掉了封盖,双手托住,将罐口对准女鬼泼了出去。
‘啊’一声惨叫,来势正急的女鬼被瓶中的液体淋个正着。
那是一罐经过特殊处理的黑狗血,正是降鬼的灵物。
女鬼挥舞双爪,身体不停摆动的抽搐惨嚎着。显然受伤不轻!
眼见时机已到,白洛宾摸出了两张符箓,摆动双臂就欲向那女鬼前额贴去。
女鬼似乎也知道那符箓的厉害,转头就向门口奔去。
桃木剑发挥了效用。
一道利闪刺得女鬼又是一声惨叫。忙不迭的向左撞去,墨线也起了电火。女鬼左冲右突的嘶嚎着,声音神态均恐怖、骇人已极!
奈何白洛宾事先早已封锁了她的所有退路。
眼看逃脱无望,女鬼驻足怨毒的望了白洛宾一眼,双足一顿,身形跃起,竟在天棚上消失了。
白洛宾手持符箓望着天棚,苦笑的摇了摇头。自己千算万算,却忽略了这里。
稍加镇静,白洛宾坐了下来。拿出那块古玉端详着,晶莹的表面镌刻了一个‘月’字,背面平整光滑,无甚修饰,虽入手感觉有些轻薄但玉色还属上乘。白洛宾无论如何也瞧不出有甚特异之处,可眼见那女鬼失玉,竟然不顾一切的拼力抢夺,显然极为重视。
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白洛宾竭力的整理着思路,细想之下,却又不禁大吃一惊,险些从椅子上弹起。
这两夜来的分明不是鬼,鬼是不会有如此身手的,又那有长了獠牙的鬼?
不是鬼,也可确定其断然不是人。那么是?
白洛宾百思不得其解。
只好默默的期待着下一个黑夜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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