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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旗的十名校尉，每一个人看上去都比马文更适合担任小旗。和那十名校尉比起来，马文太过瘦弱。个子高不高大无所谓，身体看上去太单薄。
马文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马文问他的校尉们：“我做你们的小旗，不是凭我的实力。”
马旗的校尉们听到他们小旗的这句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面面相觑，只好全都默不作声。
“这是事实。事实就是事实，我不会不承认，也不会试图掩盖。那样，我就更做不了你们的小旗。”马文说。
这个小旗的话听起来，说不出什么感觉，总之就是以前没见过这样的小旗，也没见过有小旗这么说话。不要说小旗，就是总旗、百户、千户，也没见过这样的。校尉们还是只能听着。
“我没有当过校尉。我不是从校尉升上来的。但是，你们各位，以后都会升上小旗，升上总旗，升到百户，即使升到千户也不是没有可能。”马文说。
校尉们像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毫无反应。他们不知道该怎样正确地反应，只好就这么反应。
“行军打仗，上阵杀敌，我不如各位。”马文说道。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他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好。校尉们毫无反应，不给他任何反馈，他不太好说下去。说话这种事，还是有来有往，形成互相之间的对话，才更容易说下去。
“所以，以后我们马旗的事，如果我的安排有不妥的地方，还请诸位体谅，帮我指正一下。”终于想到了这么一句话可以接着说，马文松了口气。他以前和齐泰黄子澄在一起的时候，即使有时候争得面红耳赤，也比现在这种情况更好对付。
“是，大人！”十名校尉忽然异口同声地喊道，把马文吓了一大跳。
“好。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明天的安排，我接到千户的通知后，再安排大家。”马文说。
“千户只管百户，大人，我们的安排是由总旗下达的。”一个校尉小声地提醒马文说。
“我们跟他们不一样。”马文说，“你叫什么名字？”不等那名校尉回答，马文继续说道：“——算了，明天再说吧，刚才介绍过一遍，我也没有记住。明天早上大家再报一下自己的名字，我一定记住。”
“那我们先回去休息了，大人，你也早点休息。”校尉们纷纷和马文打着招呼告别了。
在校尉们四散离开的时候，马文发现刚才的话没有说完，只好继续说道：“现在，我们是一个独立的小旗，上面没有总旗，也没有百户。”不过，好像他的这些话没有人听到。
然后，马文发现，校尉们告别之后，也只是回到了自己的铺位。他和自己的十名校尉，原本就是分在这一个营帐里居住。马文不禁哑然失笑。
“大人，你笑什么？”一名校尉问。
“我笑，我们就住在这一个营帐里，为什么还会告别。”马文答道。
“哈哈”“呵呵”“嘿嘿”校尉们纷纷笑起来。气氛一下子融洽多了。
“有一件事，我要提前告诉大家。”马文说。
“什么事，大人？”校尉们纷纷问。
“等到过几天这里的大军返回船队的时候，我们这个小旗要留下来，然后和换防的千户一起在这里驻防。我们不能回船队了，对此我很抱歉，让大家和我一起留在这个岛上。”马文说，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歉意。
“啊，我们军队还要换防吗？”“我们不是在这里待一个月就走吗？”“我还以为本来就要留在岛上呢，就下来两个千户，别的千户就跟船队一起走。”“……”
校尉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大人，你是怎么知道的？”一个校尉问。
马文发现自己说错话了，透露了不该透露的信息。不过，他不后悔自己说过的话。他从来不后悔。这些事情，他的校尉们有权早些时候知道。可是，知道了又有什么好处呢？
“大人，是千户大人告诉你的吗？”那个校尉见马文没有回答，继续问道。
“哦，不是。是上面向我这么安排的。”马文回答说。
“哦，是上面安排的。知道了，大人。”那个校尉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铺位，开始睡觉。
别的校尉也差不多整理好了他们各自的铺位，纷纷躺下，不一会儿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便充斥了营帐。
马文动作比较慢，等他整理好自己的铺位躺下的时候，鼾声已经在马旗的营帐里此起彼伏。
又是新奇的体验。不过这种新奇的体验，马文宁愿没有。但是他知道，至少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只能这么睡觉了。
这种新奇的体验让马文翻腾了半天也没有睡着。睡在他旁边的兄弟问：“老大不习惯军营的环境？”
马文听到旁边有人跟他搭话，还带着一股浓浓的汗臭味，不禁心中一阵嫌恶，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就说：“也不是。可能在船上睡时间长了，床铺要是不晃就难以入睡。”
那位兄弟奇怪地问：“老大，我们都是住的宝船，稳得像平地一样，怎么会晃呢？莫非你被分在小船上？”
马文说：“我也是住的宝船。可是我感觉睡觉的时候船是在晃动，白天的时候感觉倒没那么明显。”
那位兄弟说：“哦。要不明天我们兄弟给老大做一个吊床？就是把一张网绑在两根桩子上，那样如果老大睡不着，我们兄弟就挨个踢踢桩子，那床就晃了。”
马文没想到一句随便应付的话引来这种事，只好敷衍道：“没事，至少还要在岛上住一年，我还是试着习惯习惯躺在平地上的感觉吧。”
“好吧，老大，有什么事只要吩咐兄弟们就可以。我叫王勇，王翦的王，勇猛的猛。老大以后多照顾照顾兄弟。”王勇说。
“嗯。不过我还是要秉公办事。”马文说，说完就在想自己说的话是不是不太妥当。
“那是，老大，一碗水端不平，兄弟间容易起内讧。”王勇仿佛没有注意到马文刚才说的“秉公办事”。
“早点休息吧老大，明天一早还要出去干活。这几天的活好像挺重的，这地方也闷热得很，比我们大明难过多了。”说着，王勇翻了个身，然后再没动静，就那么睡着了。
外面树林里不时传出鸟叫声，但是好像没有听到什么猛兽的叫声。风吹动树枝时的哗哗声倒是和船上听到的海浪声很像，听着听着就容易发困。
马欢前一天晚上睡的时间就不多，加倍的困意最终完全压过了营帐内的呼噜声，就在那树叶的哗哗声中，马文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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