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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香蕉的村子回到老树的村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满天的红霞给丛林洒上了星星点点的红光。
“这里的风景好像比我们东王国那里要好。”东王说。
郑和随便答应了一声,没有接东王的话。
就像老树的村子一样,长者香蕉的那个村子,就叫香蕉的村子。如果以后香蕉死了,枇杷做了村长的话,那个村子可能会改名叫做枇杷的村子吧。
在这两个村子间走一个来回,是一件很累人的事。但是郑和没有选择。他并不是不放心手下的人做这些事,而是这件事关系重大。这是他出使以来所要处理的第一件大事,而且,这件事的处理,还跟朱允炆有关系。郑和有个打算,就让朱允炆留驻到这里。东王国文明发展的程度比原住民高太多。如果他不留一队明军在这里看着,原住民们会发生什么危险实在很难预知。
到了老树的村子的时候,头顶才突然光亮起来。一路上茂密的树林在这里有一个缺口,傍晚的阳光勉强能够照到这里,让这里的白天过去得更晚一些。
“那个,郑和,到了吃饭的时候了。”老树说。
听到老树直呼郑和的名字,东王看了老树一眼。
老树不像东王,思想里没有礼仪之类的东西的束缚,当然也可以说他完全没有规矩。但是不是这样,老树有自己的规矩,他们也有自己的礼节规范,虽然是很原始而且很简单的一套规范。在他看来,既然郑和自我介绍说他叫郑和,那叫他的名字自然就是最好的。
“嗯,那你们吃吧。我们还要回去,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郑和说。
老树对郑和的回答很失望。他看这个时间刚好是准备晚饭的时候,原以为可以继续吃点郑和带来的东西。不过,既然郑和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说:“那你们走吧。”
“马欢,找人给他们留下点东西,再给他们生一堆火,然后我们回营地。”郑和说。
马欢立刻叫来一队士兵做这些事。
“我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具体多少天,我现在不好说。在我走之前,我会尽量把我承诺要给你的东西给你送过来。有什么东西你不会用的,也不用着急,我会留人在这里,他们可以教你。”郑和对老树说。
老树没想到郑和是这么安排的,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情绪,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眼眶霎时红了起来。他抓住郑和的双手说:“嗯。”
郑和看着老树,说:“可能三年五年,也可能三十年五十年,可能你能看到,也可能你等不到,我会让你们的生活跟我差不多,如果你愿意过上像我一样的生活。”
“我愿意,我愿意。”老树说。单单是想起来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不用说好吃的,即使每天都能吃上吃的,都让老树激动不已。
“我先回去。我走之前,至少还会再过来一次。”郑和说。
在郑和同老树说话的时候,在大火坑那里,小兵们已经生好了火,给村民们留下了一些食物。郑和看小兵们已经完成任务,就同老树告别了。
回到营地的时候,夜晚已经到来,不打火把已经什么都看不清,营地里的篝火已经燃起。
郑和把这次和他一起下船的两个千户叫到自己的营帐,向他们安排道:“明天开始,你们亲自带人把周围全部勘察一遍,要画出地图。五天之内完成这个任务。地图的范围要尽可能大,尽可能详细。这样,等到第六天,我们就可以开始安排村镇的建设。”
两个千户答应道:“是,大人。”
“这次的任务很辛苦。在这么闷热的地方劳作,我们都不习惯,要注意士兵们的情绪。如果有必要,就增加休息的时间,安排点消闲解闷的活动。”郑和说。
“是,大人。”两个千户异口同声地答道。
“时间比较紧,所以我们这一次只有五天的勘察时间。等这里的任务完成,我们都回到船队去,我会新安排一队人来这里驻守,等我们回程的时候再带他们走。所以这一次,大家的任务都不轻松。辛苦诸位!吃饭去吧。”郑和说。
两个千户答道:“是,大人。”然后告退出了郑和的营帐。
两个千户走后,郑和站在那里踟躅着。马欢问他:“大人,你还有什么事吗?”
郑和想了想,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马上安排两个人,我们现在回船队去,到船上再吃饭。你要是饿的话,就先随便吃点东西。不过我劝你最好别吃,小心一会儿坐船的时候全吐出来。”
“大人,现在可能风大浪大,又什么都看不清,我们一定要现在回去吗?”马欢问。
“嗯,现在回去。等到了海上,就不会像在树林里一样什么都看不清了。”郑和说。
“是,属下马上照办。”马欢转身出了营帐。
不大一会儿,马欢便带着两个年轻力壮的水手回来了,四个人便马上出发返回船队。
到了海边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不见,天空月朗星稀,果然就像郑和所说,一眼就能看到远方黑乎乎的船队。海面波光粼粼,像厚厚的缎子一样,映着天上的明月。波浪不停地拍向海岸,发出刷刷的声音。
“上船吧,大人。”两个水手拖过来一条小船,招呼着郑和。
月色中,四个人的小船出发了。从岸边向船队划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郑和也抄起了一把船桨使劲地划,边划边想自己的事情。
等到四人的小船终于到了船队的时候,月亮已经走到中天,仿佛是半夜时分了。船队里执勤的卫兵不等马欢招呼,就放下了缆索。四个人把缆索在小船四周讨好,一声令下,宝船上的水手绞起转盘,一会儿工夫,就把郑和他们吊上了宝船。
“大人辛苦了。”等到郑和从小船走下,宝船上的水手才发现是郑和回来了。
“你们也辛苦。叫人送点吃的过来,他们三个还没吃晚饭。”郑和说。
“大人,你也没吃呢?”马欢说。
“我没关系,我船舱里还有吃的。”郑和说,然后匆匆地回了自己的船舱。
郑和的舱内,朱允炆正坐在那里看书,脸上堆满了倦意。
“你还没睡?”郑和问。
“我原本已经睡了,听到外面有点动静,觉得应该是你回来了,可能会找我,我就自己过来了。”朱允炆说。
郑和“嗯”了一声说:“没错,我是有事要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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