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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玄日大陆”以北,再以北的边境地带,极为靠近暗影海域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村落,它什么时候存在的早已不得而知,每一个经过这里或为了梦想或为了野心前往“深渊”的人物,都会在这里稍做休整,养精蓄锐以后再去挑战那片扑朔迷离的暗影海域。
它是暗影海域内的深渊必经之地,它一直都在那里,聚拢着一群世世代代生养于此,从没有离开过的人。
这个村落没有名字,所以有一个未知人物给它起了一个玩笑般的名字,叫做“乌有村”。
于是也就广为流传,连村子里的人都这么称呼了。
乌有村有一百零二口人,这个人数基本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这里的人们生活方式很奇特,他们不耕种,不做任何活计,每家每户盖起一个结实的漆黑石屋,安居乐业,睡觉睡到自然醒,睡饱以后就是坐在屋外摇椅上看着黑暗中那一点点微弱的日光……发呆,自然会有钱送过来,自然会有吃喝日常用度通过某种渠道被送过来,途经这里的人也会慷慨的付出一些东西,来为自己赢得暂时的居住权。
这里没有争端,每一个人都是懒散的,既然活的这么舒服,为什么没有人从玄日大陆内来这里过活呢?没有,从来都没有,这里所有人都是祖祖辈辈生长于此,病死老死于此,从没有外人加入,也没有村里人走出去过。
哦,对了,有一个例外,一个将整个玄日都搅动起来的家伙,乌有村的禁忌存在,无人愿意提起他的名字,因为那是一个耻辱,那人在耻辱中诞生,在耻辱中死去。
要说哪里不好,这片边境地带终年都是黑夜,只有隐约可以看到太阳的轮廓,模模糊糊的,像一个幻影,好在村里人都习以为常了,一点也不觉的奇怪,要是白天黑夜分得清清楚楚,反而会觉得很困扰呢!
在一个一如既往的黑夜里。
一个面貌清秀皮肤苍白的七八岁少年从矮床上翻下身,瞅瞅另一个房间的爸爸妈妈,都在熟睡中,他小心翼翼的出了家门,外面也是一片熟悉的漆黑,不远处是吹拂过来的海风,还有淡淡的血腥味,那是暗影海域内特有的气味,一直都没有改变过,少年不明其中的特别意义,从他出生到现在一直在闻,也早就习惯了,甚至还有些喜欢。
黑石砌成的屋子像是一座座没有办法移动的帐篷,结实而安心,彼此间紧紧挨着,只间隔常人几步的距离,却又错落有致,少年看了很多年也不觉得厌烦,他都可以听到阿雨妹妹家的吴爸爸在打呼噜的声音,少年捂嘴窃笑。
他终于来到了目的地,那是村子最边缘的一个石屋,比所有的都要小,仅仅够一个人居住,这是专门为那些外来人准备的。
他敲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温润的回应声,“进来吧,小吴起”
被称为小吴起的少年推门进去,一位两鬓霜白的中年男子手持细长刻刀正在一块木头上雕刻着什么,神情认真专注。
小吴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大叔怎么知道是我啊?”
男子将手中的刻刀和雕刻用的木头一并轻轻放下,微笑说道:“除了你这个小家伙,还有谁会深更半夜来打扰我啊。”
小吴起一屁股毫不见外的坐在地上,望着男子渴望着说道:“大叔,再给我讲讲外面的故事吧。”
男子伸出修长的手指抹过霜白的鬓角,缓缓说道:“你父母知道吗?”
小男孩歪着头疑惑道:“知道什么?”
男子叹气般道:“知道我在给你讲外面的故事,我真担心他们知道了会把我赶走,风餐露宿可不好受的。”
小男孩吴起嘟着嘴道:“我才不管呢!要我一辈子待在这个小村子里,我死都不要!我要像大叔你一样去外面闯荡!”
男子笑眯眯的看着男孩,像是看着儿时的自己一般,语气平缓地说道:“我可认为这里就是世间遍寻不到的仙境啊。”
小男孩瞪大眼睛,说道:“啊!不会吧!这里这么小,闷都闷死了!”
男子摇头,目光落在木雕上,有种淡淡的哀愁,他像是呓语般轻声说道:“那是因为没有一个你心甘情愿留下来的人。”
小男孩吴起听不懂,他又挠了挠头,说道:“哎,大叔就给我讲讲外面的东西嘛,什么都可以的,比如昨天提到的那些特殊血脉觉醒的人专门去上的学院!”
男子无奈笑笑,说道:“好好好,小家伙,我要是不讲的话你可是要缠到底的是吧。”
小吴起兴奋起来,手舞足蹈的期待着。
男子渐渐放任自己陷入过往的回忆中,说道:“玄日大陆有许多著名的学院,这些世人都是知道的,而里面最富盛名历史最为悠久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九鼎’学院了,九为极,这所学院也就代表了所授范围的广博,无所不包,极为大气,鼎是创立这所学院古老家族的标志,在这所学院内,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无论贫富贵贱,或者身份是否悬殊,只论学问,只论实力,那里每三年会招收一次学员,对象是整个大陆的人,只要通过所有教授的考验,都可入内,如果是不世出的绝顶天才,甚至可以免除一切学费,也许还会给你倒贴些钱呢。”
少年不禁心向往之,雀跃问道:“那大叔有没有去九鼎求学呢?”
男子摇头,说道:“很遗憾,我没有在九岁的时候觉醒血脉,所以无法去任何一所学院。”
少年故作老成叹一口气,同样表示惋惜。
男子莞尔一笑道:“这些学院就算是对玄日中的普通人来说也是遥不可及的如同传说,而所有学院都是为了那些血脉觉醒的人敞开的,这些人更是不多,放眼整个大陆,也不过万万。”
男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问道:“那大叔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男子点点小吴起的眉心,说道:“自然有办法,虽然学院只为那些血脉觉醒之人开启,但每十五年一届的学院交流会上,都会放开禁制,让世人一饱眼福,千载难逢参观另一个世界的机会啊,只要付出很小的代价,谁都可以去参观那些学院,当然最关键的是可以看到几大学院之间的龙争虎斗。”
男孩振奋道:“龙争虎斗哎!”
男子抚摸男孩的头,恍惚说道:“那些学院背后的几大强势家族,自然要趁此机会大肆敛财,顺便让人们看看他们家族的人才之鼎盛,得胜后的奖励自然无比丰厚,说到底还是那些幕后家族的囊中之物罢了。”
小吴起完全听不懂大叔在说些什么,看出大叔情绪有所不同,他小心问道:“大叔,那些传说中血脉觉醒的人厉害吗?”
男子回过神来,长舒一口气,说道:“自然厉害,血脉觉醒让他们得到普通人无法企及的优势,窥探到这个世界一小部分的真相,在加上学院的大力培养,自然强大无比,或是肉体,或是精神,或者两则兼备。”
小吴起握紧拳头,脸色通红的捶打地面。
男子看着小吴起,笑着温言道:“我们的小家伙也快要九岁了吧,如果有幸血脉觉醒,自然可以去到那些学院中去,相貌俊俏,性格讨喜,说不定还会迷住不少世家名门的千金小姐呢。”
小吴起羞恼道:“我才不要呢!我有阿雨妹妹了!”
男子欣然道:“也对,我们的小吴起是个感情专一的人呢。”
小男孩自得的点头,表示认同,他又想到阿雨妹妹两条小辫子了,一晃一晃的,多可爱!
“大叔有没有心爱的人呢?”
“人小鬼大,自然是有的。”
小男孩好奇问道:“那她一定很漂亮吧。”
男子紧握桌上木雕,眼神迷离,轻轻说道:“自然是最美的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抱歉。”
小吴起疑惑摇头,又问道:“那她为什么没有和大叔在一起,暗影海域里面可是很危险的!”
男子指指心口,呢喃道:“她一直都在的。”
小吴起无法理解,他也不去多费脑筋,感兴趣的话题又转到别处去了,“大叔你别去暗影海域的深渊了好吗?你在这里陪我好不好啊,给我多讲讲外面的世界。”
男子直视小男孩,眼神难辨,沉默片刻,他终于开口说道:“对不起小家伙,我做不到,我有过承诺的,我必须去一趟深渊,等我回来再和你讲关于玄日大陆内的一切,好吗?”
小吴起伸出小指头郑重说道:“我们拉钩!”
“好,我们拉钩。”男子伸手与男孩对了对,达成了约定。
男孩心满意足的咧嘴一笑,打了一个哈欠,男子拍拍小吴起的脑袋说道:“夜深了,去睡觉吧,明天你再偷偷来我房间听故事,小心别让你父母知道了。”
小吴起迷糊答应着,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踱步走出石屋,回到自家,倒头就沉沉睡去。
男子目送小男孩离开,再次拿起刻刀雕琢木头,在黑暗中目光如炬的精雕细琢,倾注着心血,很久很久之后,终于完成了,男子凝视完成的木雕,是一名精致生动的女子,长得并不如何美丽,却温润如春风,一直吹进他的心底深处。
男子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抹在上面,那手掌大小的木刻女子蓦然活了过来!
木刻女子缓缓蹲下身,向男子行了一礼。
男子轻轻一笑,将木刻女子放在桌上,女子曼妙起舞,如诗如画,美不胜收,两鬓已霜白的男子如痴如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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