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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漫漫光芒交织飞舞,缤纷错乱。
秦开只觉周身一片冰凉,如遭冰块冷冻,僵硬沉重,身不由己趴下。簌簌发抖,愤恨地瞪着赵婧,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视线渐渐模糊,意识涣散,依稀能瞧见赵婧的身影,明灭可见。脑子里嗡嗡一片,心中迷糊:“我要死了吗?”一阵害怕。他打小就好勇斗狠,天地不怕,但这一回,如此接近死亡,那种恐惧的感觉还是迅速袭上心头。
呼延勃勃踱步走到跟前,笑道:“晋阳公主,你下了多少毒?他若是在祭祀之前就死了,那可不好玩了。”
赵婧淡淡笑道:“他坏了我们这么多好事,岂能这般便宜他了。”
秦开心中嘿笑,好一个“便宜”!眼皮沉重,渐渐失明,恍惚中一只手探了过来,将他手中的曲刃剑拽走。他想要奋力握紧剑柄,那人一脚狠狠的踹在手腕处,手指立时松开,任由曲刃剑被夺走。
又听见呼延勃勃的狂笑声:“来人,将他绑到祭台上。”迷糊中便被人抬了起来,颠簸了片刻,完全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秦开被一阵烟雾熏醒,嗓子干哑,周身疼痛的如同要分崩离析一般。想要凝神聚气,但身中剧毒,真元不听调遣。费力睁开眼睛,眼前灯火通明,人影摇晃,声音嘈杂,无数人正在往四面八方跑。低头往下撇去,猛吃一惊,身下赫然是火山腹部,遍地都是密密麻麻的引线,正吐着火苗,往四周垒叠的酒桶处奔去。
秦开大惊失色,呼延老贼已经动手了!那金涒岂呢?心急恐慌,想要动弹,赫然发现自己悬在半空,被绑在十字形铜柱上动弹不得,捆缚自己的竟是那黑煞铁链,铁链一直延伸到山口。往那山口上一瞥,只见一座高五丈左右的赤铜小塔巍然直立,周围刻满了红色的符篆,正门被铜水浇灌,断无开启可能。想必此处便是通天巫托托木的闭关所在,他进去以后,呼延勃勃定是在外层做了手脚,至于如何用飞神盘开启铜塔,他现在没心思理会。
兀自挣扎片刻,突然觉得自己手指一阵温暖,侧头望去,身后青丝白衣,幽幽月色照着她的玉脂肌肤,皎洁迷离,正是那个揉碎相思,让他倍感自责的金涒。秦开全身大震,失声叫道:“涒儿!”疯狂的想要挣脱铁链,肩膀上的伤口再度撕裂,提不起一丝力气。
“哧、哧……”这时,引信已经燃烧至末端,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即将发生。
秦开心中悲凉苦涩,刹那间,他想起了在家时的温馨岁月,夜晚和弟弟睡在同一张床榻上,白天能吃上一盘红烧肉,睡前能鼓弄下木鸢,闲暇时吆五喝六,在涿邑城胡闹,农忙时开溜,到清河村调戏姜妍……或许这才是属于自己的人生。
恰此时,身后的金涒呢喃了一声。秦开全身剧震,又怒又悔,回忆起了那一夜的风花雪月,除了内疚,再无其它,大吼一声:“涒儿,真的很对不起,是我亵渎了你,若是有来生,我定会给你当牛做马,还清孽债。”
“蓬……”连续不断爆响,千万道红光一齐崩散,无数木屑、岩石漫天飞舞,起浪翻涌,热火铺面炙烤,火焰疯狂跳跃。呼延勃勃谋划了三十年的奸计,在这一刻终于即将功德圆满。
突然,他仿佛听见有人在他耳畔大叫:“呆子,我来了,坚持住!”心中狂喜,凝神细听,依稀听见山顶有一个女声,由远而近,不停地焦急呼喊自己。
秦开一凛,心道:“田丫头?她不是回齐国了么……”伸长脖子高声回应。过了片刻,山顶那道声音又一次焦急响起:“呆子,对不起,我来晚了。”此刻方才听清楚这是赵婧的声音。
他原本狂喜之心瞬间沉了下来,一股无名怒火熊熊燃烧。这无耻妖女又想来玩弄自己,一定是想从自个嘴里套出无相的行踪,当下暗暗发誓,便是葬身火海也不会随她离去,咬碎牙齿也不出卖情报,待无相率大军围城,呼延勃勃还有这个妖女都别想跑掉。唯一遗憾的,怕只有不能手刃,将她碎尸万段。
赵婧身轻如燕,悠然从山顶飘来。只见她白衣若雪,黑发飞扬,秋眼含笑,满是欢喜之色。轻轻的悬浮至铜柱旁,看到他染红的半边身子,眼圈一红,柔声道:“呆子,害你受苦了。”
秦开心中更怒,暗暗道:“好你个不要脸的妖女,真是会演戏,老子若是能动弹,定要撕下你的脸皮,看看你到底有多无耻。”
“呆子,你怎么不说话?”赵婧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双颊一红,微笑道:“呆子,你怎么了?”
秦开见着她犹在欢笑,不知为何,突然间变得出奇的愤怒,这种愤怒,竟比对呼延老贼还要强烈。双眼瞪着她,眼孔中仿佛射出两道火苗。
赵婧心中一震,微微有些错愕,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任凭责骂的秦开,怎会对自己生切肤之恨?自认识之日起,他虽有些玩世不恭,痞里痞气,但他始终对自个敬畏有加,通过“心相印”,更是知道他对自己暗生情愫。怎么才分开短短五天,他就对自个抱有敌意?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秦开,一时间心中有了巨大的落差感。绞尽脑汁好不容易调开呼延勃勃,不辞辛苦飞临此地营救二人,却得到这样的待遇,心中难免不快。
态度转变,狠狠的揪着他耳朵,寒着声音道:“呆子……”却中途顿住,讶道:“谁在你耳朵上动过手脚?难怪这几日我感应不到你的存在……”
秦开心中暗骂:“男女授受不亲啊,不要脸的东西,老子终于明白你为何来火山了,敢情是妖法不灵光,无法知道我心里面想法,便在老子面前演戏,还不是想套出无相前辈的行踪吗?”
这时,被爆炸所激的火山终于喷发,山腹剧烈震动,铁红色的岩浆迅速喷涌而出,在三人的脚底涌泉般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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