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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开迅速擦掉嘴上的哈喇子,狐疑道:“什么叫死人不会有怨恨?”
赵婧坐到一张椅子上,开口道:“正真的‘秦开’已经中毒身亡了。”
秦开又被惊的一乍,失色道“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赵婧看着天花板,目光迷离,道:“整个戍被大营三万士兵只剩下七个人没被毒死,为何没被毒死,是因为我们当天都没吃饭、没喝水,所以才侥幸躲过一劫。”
秦开想起了孟轲的话:“这狗肉有毒!”不禁后怕起来,道:“什么样的毒能一口气毒死三万人,而且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赵婧收回目光,道:“至于是什么样的毒物我是不知道的,胡人下毒的方式应当是将毒物埋在了河流的源头,凡是当天食用了喝水的人都会中毒身亡。”
秦开心道:“军营后面的一条河流途径好几个村庄,照这样说岂不是那些个无辜的村民也遭了劫难?”想到这里,他拳头紧握,大骂道:“这些胡人也忒歹毒了,为了一点土地,就杀死了好几万人,至于这样吗?”
“真至于这样!”赵婧道:“莫说是东胡,便是九州大地,为了丁点土地,不也是连年战乱?”
秦开点头称是,不置可否,但也奇怪道:“东胡广袤七千里,人口不过四十万,这么大的土地难道还不够使用吗?”
赵婧问道:“我问你,冻土、雪地上能长草吗?”
“自然是不能。”秦开回答。
“这就对了。”赵婧微笑道:“这些年的冬天比以往来得早,比以往更冷,东胡地处北方苦寒之地,靠近南方好些的土地往常能长草的日子不过两百多天,这几年已经缩减到不足两百天,再往北的贫瘠土地,牧草还未长茂盛便被积雪覆盖。没有了牧草,牛马羊吃什么,没了牛马羊,胡人吃什么?”
“难怪这几年胡人一直兴兵南下。”秦开挠挠头皮,但想到这跟自个有何关系?于是反问道:“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啥也不明白。”
赵婧正在喝茶,听闻这话差点喷了出来,心中暗骂他一声“猪头”,接着道“这些和你自然有关系了。”
她问道:“东胡与燕国,孰强孰弱?”
秦开不假思索道:“燕有披甲士三十万,战车三千乘。东胡无战车,兵士不过十万之众,自然是燕强。”
赵婧淡淡道:“十万胡兵南下燕国须得用多少兵士抵挡?”
秦开道:“依照以往经验判断,需要十五万人马。”
赵婧又问道:“那燕国与中山国呢?”
秦开想了想,道:“中山国地不过五百里,但却是千乘之国,有战士十万,打起仗来个个不要命,能以一敌二,不容小觑。”说到这里,他脸色大变,道:”你是说...”
赵婧莞尔一笑,道:“你还不算太笨,呼延勃勃要你假扮秦开的目的,便是离间中山与燕国的关系,让它们先斗起来,好坐收渔翁之利。”
秦开却道:“燕国与中山国本来就处于冷战状态,大王若不是顾忌中山国背后的靠山齐国,早就发兵灭了它。”
“但也一直没有出兵,不是吗?”赵婧笑着看了他一眼,道:“若是中山国主动进攻燕国呢?”
秦开嗤之以鼻,道:“便是给中山国十个胆子,它也不敢主动进攻燕国。”
赵婧道:“真的?若是燕将‘秦开’气死了中山国的身患重病的顶梁柱吾丘鸠,中山国还会不会主动进攻燕国?”
“我明白了!”秦开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明白什么了?”赵静反问道。
“呼延勃勃让我假扮‘秦开’娶吾丘鸠的女儿,之后宣布我不但是个冒牌货,而且还是个下贱的奴隶,连同他女儿也一并成了奴隶,这份屈辱,吾丘鸠是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的!”秦开一本正经道。
赵婧娇笑道:“他呼延勃勃又不是东胡人,为何要出这么大力气呢?”
秦开纳闷道:“呼延勃勃不是东胡人?”
赵婧点头道:“他是楼烦人!”
昔日东胡与楼烦相互攻伐,楼烦不敌,呼延勃勃作为楼烦太子,被迫以身事敌,但他身在曹营心在汉,一直暗中联络楼烦国单于呼延熹联,策划颠覆东胡政权。
秦开一拍大腿,站起来兴奋道:“我现在是真明白了,呼延勃勃要我假扮‘秦开’,是为了挑起中山与燕的战争,让东胡觉得有机可乘,东胡定会兴兵南下,但燕国毕竟强大,三国乱斗,最后谁也讨不了便宜,都会元气大伤,最后正好被楼烦一网打尽,呼延勃勃这是使的一招一石三鸟啊!”
赵婧取笑他道:“燕国都快亡国了,你还笑的出来。”
秦开撇撇嘴,道:“那我除了笑,还能干什么,总不能哭丧着脸吧。”
赵婧走到门前把门关起来,悄悄道:“这一计划成功的关键便在于你是假‘秦开’,若你变成真的‘秦开’,这计划不就进行不下去了吗?”
秦开看了一眼床头“统帅秦开”的资料,苦着脸道:“秦将军人长得帅,又是公众人物,我如何变成他。”
“不一定是变成‘秦开’,变成其他身份尊贵的人也可以。”赵婧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枚用黄布包着的四四方方、拳头大小的印章和一块一寸长短的凤鸟形玉石。秦开解开黄布,瞅了瞅印章上的字,是一串鸟文,他认不出来。赵婧道:“这印章是中山国失踪太子姬尚的身份证明,到时候你就假扮成中山国太子尚,以未来国君的身份娶中山国将军吾丘鸠的女儿,这等门当户对的姻缘,谁还敢说闲话?”
秦开看了一眼自己,道:“你看我这脓包样,便是拿着中山国太子的印章,中山人也不会相信的,没准还会说我只是姬尚的手下,偷了他的印章也不定。”
赵婧道:“看到那块玉没有,那是姬尚母亲白姬的贴身之物,你把它挂在脖子上,这样又增加了不少说服力。”
秦开还是有很多顾虑,又道:“他们要是问我关于白姬和中山国的一些事我该如何作答?”
赵婧回答道:“十五年前,中山国白姬和阴姬争夺王后之位,白姬失败,带着年仅两岁的姬尚逃离了中山国。后来他们二人被阴姬雇佣的盗匪所杀,盗匪只带回了白姬的尸体,所以到时候他们问你关于白姬的事,你就一口咬定她在你两岁的时候就死了,你对她什么印象也没有,至于关于中山国的事情,‘姬尚’已经离开中山国十五年,他自然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这主意是不错,可我的卖身契还被呼延勃勃攥在手掌心,而且我身中剧毒,就算娶了吾丘鸠的女儿,过了三两天,她就成了个寡妇,吾丘鸠一样会...”秦开无奈的摊开双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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