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通天梯 > 第三二章 各路人马,不是为了制造情节高潮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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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之险,且是用身边熟悉的物品发动的死亡威胁,果然达到了预设的效果。

  众兵丁看样子受过严格训练,没有乱成一锅粥,却惶惶不可终夜,眼巴巴地望着天,希望天明,减少敌人下手的机会。

  到这时候,眼神里的恐惧再也隐瞒不了,周顺炀看得清火把映照下那种焦灼的目光里透露出来的东西。当生命遭受无妄之灾,再大度的人也稳不住了。何况对这些人来说,当前之难亦非无妄之灾,而是其来有自,当是在遭受被诛杀与被羞辱的敌人的无情报复。

  你们在被屠杀。你们昨夜里疯狂地屠杀。报应不爽。

  鹰面人倒是有着仗义的表现,只见这人手中的长剑拄地,凌然守卫在通往石室的路口,首当其冲。他这是在安慰弟兄。

  但是从敌人的两次得手来看,敌人并不一定是在赶来的路上。

  周顺炀不知不觉间已将剩下的半坛子酒喝光,时间一久,酒意没有上来,尿意倒是当紧。本想往海里撒一泡尿,飘落百丈,想想应当很是壮观,可笑四处是人。便往火把外的黑影处走去,以避人耳目。

  刚走过鹰面人拄剑而立的地方,向前还没有六七步,便听得耳后阴风不善。

  有人来袭。

  而且不止一人。

  果然是从背后来袭,而不是正大光明地从正面来挑战。

  周顺炀头也来不及回,将顺在右手中的镔铁扁担抡了一个半圆,护住了阴风袭来的上半身。耳听得阴风更近,周顺炀已扭过半边脸,一眼瞥见两条黑影恶犬似地在扑向自己,便顺势将在空中划动的镔铁扁担猛地向来人推去。

  这一推击,利用了镔铁扁担本来的空中划动之势,并且是险情之下的本能发力,实在是雷霆万钧,正推击到袭来的两条长枪上。

  两道火光,两条长枪已被磕飞。飞袭在半空的两人,却再也收不住身,撞击在周顺炀的镔铁扁担上。

  亏得镔铁扁担先前已将两条发狠袭来的长枪磕飞,已耗掉了大半的力道,这才没有结果两名偷袭的兵丁的性命。

  但镔铁扁担仍是重重地击在两人胸前,向后反弹,坠落在鹰面人两三步前的地上。

  周顺炀赶步向前,将镔铁扁担扯在半空,怒喝道:

  “难道想要杀人灭口吗?”

  鹰面人脸上好似现出错愕之情,只是无法判断错愕的原因,是因为属下竟然有人偷袭而惊愕呢,还是因为偷袭竟然没有成功而惊愕呢?

  再看坠落在地上的二人,四目相对,眼神中透出让人心寒的凶狠。周顺炀听到两人同时低声地一喝。再仔细看时,却见两人同时咬舌,拼尽全身力气将头颅撞向对方。

  竟然相互撞破头颅而亡。

  周顺炀的目光落在“鬼握手”杜炳迁和鹰面人身上,心想,这是你们的人,他们的偷袭分明是你们的意思。你们的确没有说出来,但你们的一个眼神,他们就领会到了你们的意思。这兵营里的人已经清洗和轮换了大半,只剩下你们的亲信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外人了吧。

  周顺炀没有发言。在等待“鬼握手”杜炳迁和鹰面人的反应。也在准备最坏的反应,这些人可能会群起而攻之。好在他周顺炀现在守在路口,对方只能从正面发起冲击。

  来吧,让这一切疑团都有一个了结。不需要一个解释,不需要明白,只需要结束。死亡,是摆脱谜团的最彻底的办法。

  鹰面人迟疑了许久。

  “鬼握手”杜炳迁的神情似乎要置身事外。

  路两边有许多巨石,起栏杆的作用,用以防止有人不小心跌入深渊。周顺炀等待了许久,也没有一个解释,终于按捺不住,疯也似地将镔铁扁担飞舞,这几十斤重的武器,在他手里像一柄剑一样轻盈。

  只见路边的巨石,一块块被周顺炀挑飞到空中,坠落下去,轰隆隆跌入黑暗的海面。

  一块块巨石如流星般飞行,坠落。看得眼前的一群人心惊肉跳,发现这大汉竟如此恐怖,本来尚且跃跃欲试,当下即蹑足不前。

  鹰面人终于发声:

  “周兄弟,不要动怒。这二人的行为不是我的意思。他们,是被这恐怖的气氛逼疯了。”

  周顺炀干脆挑明了,说:

  “这兵营里的人我原不认识几个,但有几张面孔还是见过的,现在全都不在了。昨夜酒后,这些人被围堵剿杀,恐怕现在想最后除掉我吧。别以为我不知,昨夜根本就没有下雨,看看兵营的路面上,你们连夜清洗血迹,到底用了不少水吧。”

  鹰面人说:

  “有些事情,最好装糊涂。”

  周顺炀:“我现在,恐怕糊涂不下去了。”

  鹰面人:“都怪这两个没用的东西。”

  周顺炀:“没用的东西?没能将我杀人灭口。”

  鹰面人:“周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顺炀:“到底是什么意思?”

  鹰面人:“事到如今,我就挑明了说吧。”

  说到这里,鹰面人故意抬高了声音,“暗中的朋友,也知道这其中的内情。”

  周顺炀:“什么内情?”

  鹰面人:“这囚室里的人,关系到天下大势。这人具体是谁,上峰没有明讲,我也不便妄加揣测,但有一点,这件事是当今天子亲自过问的。而且,专意从开封将此人秘密调来此地羁押,是因为此人党羽众多,恐怕走漏一丝风声就会引来大乱。事关国家,岂能容许一点纰漏?但此人还是装神弄鬼般地逃逸而去,恐怕原来的兵丁中有此人的内应,所以,宁可误杀,不留遗患。”

  周顺炀听了这似是而非的解释,单就鹰面人的话来说,周顺炀没有什么可辩驳的,也没有将自己和这件事情更深地扯到一起。他所关心的,是“豆豆”大人的踪迹下落。

  于是周顺炀便问:

  “我此程来,是专为保护窦大人的,他虽然死了,但到底去了哪里?”

  鹰面人说:

  “实不相瞒,我们弟兄来到这里,就是接管这大营的。窦大人在我们接管之后失踪,这也是我所疑问的。难道,窦大人没死?即便没死,他这样纯粹的一介书生,于武功之事当真是一无所用,还能插了翅膀飞了不成?”

  周顺炀接着问:“窦大人和这囚室里的人有什么关联?”

  鹰面人愀然作色:“周兄弟,我能说的已经全部说了。再问下去,就是足以杀头的机密大事了,你要知道这杀头的机密干什么呢?你所问之事,我从来不知,也从来不问,更无法回答。”

  鹰面人这一席话,让周顺炀怔然不语,想起了“豆豆”大人的说法,“在官府衙门里混事儿,没有人告诉你的,你就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看见。你只见闻到吃喝拉撒的俗事儿,其余的是一抹黑。兄弟,这是生存之道。”

  生存之道?“豆豆”大人当初说这些话的时候,究竟是什么表情?周顺炀依稀记得,“豆豆”大人并不是一个喜爱谆谆教诲的人,而是一个逆来顺受者,当初的表情,莫不是充满了无奈的痛彻肺腑的自谓之语?

  就在周顺炀呆呆发愣的当口,只见靠近石室的一群兵丁大乱,几声凄厉的惨叫传来。

  随即,大家听到了有人越过巨石的障碍,跳进了黑洞洞的夜色,坠落到海里,传来了巨大的扑通的声音。

  “鬼握手”杜炳迁和鹰面人各掌手中宝剑,向骚乱的中心观望,只见那里的一群兵丁,拼了命地往外涌,纵是拦也拦不住。很快,靠近石室的一块地方给腾空了,大家惊恐万状,宁愿回到恐怖的兵营。

  周顺炀倒也不再想象什么,干脆跟在“鬼握手”杜炳迁和鹰面人之后,走近到石室门前。在火把的照耀下,只见地上躺着两名兵丁,还没有断气,正在兀自挣扎,面目扭曲,狰狞恐惧。

  鹰面人见状,将手中长剑一挑,竟结束了两人的性命,说了句,兄弟,别再受苦了。

  然后鹰面人纵身跃到外面开阔的地带,大声说:

  “暗中下手的小人,现身吧。”

  这时,天已拂晓。

  鹰面人话音未落,只见西面一彪队伍破雾而来。人马的影子,在初现的晨曦和火把的烟雾里摇荡,如神鬼驾临。

  为首的,正是来过囚室内的青衣人。只见此人,仍旧是半幅帽巾覆面,话也不讲,将马勒停在鹰面人的面前。

  到这时,鹰面人竟然说不出话来。

  周顺炀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看来鹰面人在有些事情上没有说谎,囚室内羁押的的确是有分量的人物,看来人的气势以及鹰面人怯呆呆的反应即可明知。

  以现在的形势来看,这里本来就有不止一股势力。现在,赶来的这些人马看来是来者非善,又增加了一股力量。

  各种力量,不是为了制造情节高潮而来,无不拥有自己的打算和用意。恐怕,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惮于再制造一场血雨腥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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