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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吴言才的死,这原本还掩盖在下面的冲突似乎被搬到台面上来,原本双方一直很有默契控制着的局面,似乎正在慢慢滑向不可控制的地方,但是话又说回来,原本双方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只是大家都没有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毕竟,人越活越胆小,能够得到这般地位的人,一般轻易都不想死,势力、实力、地位,这一切都足以让人迷恋不撒手,至于那些真心求武道极致或者是一心为国的人,太少。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冲突还是其他,都被双方极为默契的控制在一定水平内,但是依靠这种双方默契而保持的平衡,吴言才的死,却是轻易的将其崩碎。
即便是上层有心维持,也控制不住中下层官员的怒火,在这些人面前,即便是上层官员有心弹压,也是无力回天。
“是时候,动用我们军部的力量了。”杨霖站在窗前,精致无比的窗栏上,雕镂着细腻无比的花纹,这秋雨淅淅沥沥,打在这木质的窗棂上,倒也是别有一番味道。
杨怀沉默不语,他知道这所谓军部的力量究竟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
大云国军部名义上控制着大云所有的军镇,各州太守都受到军部的节制,并且对军部负责,但是很明显,这只是名义上的。
在当年的某一个阶段,曾经有着这样的说法:军令不出三镇。说的就是军部的影响力在大云国的各大势力中,是极为薄弱的,这一点,很明显比不过一直沉默不语的白虎堂,白虎堂当真是一个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势必要一鸣惊人的地方。
即便是后来经过杨霖杨怀两任太尉的努力,军部的实力和影响力渐渐增大,但是依旧只是局限于天安城周边六镇。
与白虎堂动不动就节制幽云十四州的庞大地域,这点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但是就在云家太祖时代,当年还是壮年的杨霖就相当明智的组建了一只直属于军部的军队,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谍报和军队作战于一体的特务部队,目前,这只军队的存在,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晓。
“何时动用?”杨怀自知这眼下局面是不死不休,抢先动手便是抢占先机。
杨霖长出一口气,怅然道:“那人……应该到了吧。”
军部大门门口,两个笔直站立的士兵眼睛余光扫着那个缓步而来的白衫青年,青年腰间的那一柄破剑显得分外显眼。
“何人?”没有盛气凌人,只有一股子从沙场上磨砺出来的杀气。
白衣青年满意一笑,淡然道:“我来自武关,奉杨老太尉之命前来。”
两名士兵对望一眼,他们只知道这武关是天下第一险关,知道这个青年一开口就是杨老太尉,显然是来头不小。
毕竟,能够受到杨老太尉的召唤而来,肯定不是一般人。
但是出于谨慎,一名身着甲胄的士兵上下扫视一眼,发现那个那个青年的后面,还跟着一个瘦小的男孩,沉声道:“你等会,我先去报告太尉。”
不一会,那个士兵急匆匆走来,依旧声音沉闷道:“太尉有请。”
而另一个人则是不动声色往后后撤一步,青年看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随即拉过小男孩的手,进入军部大院之中。
“沈白,好几年不见,我倒是以为你忘记了老夫。”杨霖苍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即便还隔着好远,那声音依旧是中气十足,好似就在耳边响起。
“老太尉之命,不敢不从啊,这不马上从关外赶来了么?”沈白哈哈一笑,言语中并未有多少拘谨。
随行的小男孩倒是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这里,自小在关外长大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景观,眼神之中并没有什么羞怯之色,反而尽是好奇。
军部后堂,能够来到这里的人是少之又少,且不说这个后堂背山而建,而要翻过这座山就要躲过军部安设在山上的探子。
山上的探子都是自小在森林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且不说拥有多么强大的生存经验,单单就是在个人武力上,这些人也属于军队中的翘楚。
一个个人平均实力都在炼气境的军队,放在战场上,是一只相当可怕的杀戮机器,而这些人中,更是擅长相互配合的合击之术,这些人,若是放在一般的幽云十四州的斥候部队中,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但是这些人此时如同一个个密探一样,正在无声无息中守护着军部诸位大佬,军部并不像白虎堂,白虎堂以白秀臣为首的一群人不仅仅是权势滔天,更是个人实力极为强悍。
但是军部就不一样,虽然不乏武力强悍之人,但是还有很多人只是普通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强大的武力保障便是军部的安生立命之本。
这便是军部的底牌之一,但是这并不是全部,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青年,才是杨怀和杨霖的最后底牌。
而在位于幽云十四州的最后一城漠城,此时迎来了不速之客。
一座土灰色的城池,就安静的趴在雁回山和黑山交接山口,从城楼上向北望去,是好像永远也看不到边际的土黄色的荒原。
一丛一丛的灌木随心所欲的四处生长,枯萎的草带着霜白的盐渍,病恹恹的倒伏在地上,一眼看去,除了几丛灌木略带鲜艳的绿色,映入眼帘的,是随着地形起伏的无边无际的枯黄。
加上一年四季似乎总也刮不停的风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看得见的压抑。
赵世忠反正心情很压抑,不过面对着对面的锦袍老者和银袍武士,好不容易把窜到脸上的压抑和纠结掩饰成一抹浓浓的忧郁和担心。
“杨先生。”赵世忠很谨慎的斟酌着用词,身为大云国漠城的统制将军,在表示对对方尊敬的同时也很好的维护了自己身为一名军人的尊严,“您和月都尉是要护送二皇子出边?”
“正是。”被唤作杨先生的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于这些为大云国镇守边疆的将士,他并不吝啬自己的善意。
“我们是奉父皇密令,将军唤作公子便好。”一名身着白袍的公子走了进来。
望着门外一队黑甲武士,赵世忠还是掩饰不住脸上的担忧之色,重重叹了口气。
“我漠城虽说有燕军三万,幽州铁骑一万,但是眼下,却是动不得的。”
长长出了口气,赵世忠摊开地图沉声道:“前两日探马来报,胡蛮的探子已经出没的卢龙塞、河间府附近。”
“而昨日,胡蛮的一队斥候已经游荡在我漠城几十里远地方。”赵世忠一指地图上的漠城,手指缓缓向前推了一推。
“所以,如果二皇。。。。。。公子有什么事,还请过段时间。”赵世忠面色诚恳。
白袍公子一声长叹:“实不相瞒,父皇密令我等出边,是去与月氏人密谈。”
赵世忠愣了愣,沉默片刻便说:“若是如此,我也只能派半营狼牙骑,边境战事将近,调派不出更多人手。”
“那是自然,还劳将军费心。”杨先生微笑道谢。
吩咐随身的侍卫带着一行人出去安顿,门外几名都统和参军推门而进。
“将军此事处理的略欠妥当了。”为首的一名参军略微躬身。
“你是怪我参合到皇族内斗?”赵世忠揉揉太阳穴,抬头望着那名参军。那名参军名为肖苦,此时他的脸亦是像是一个苦瓜一般,看上去分外的喜感。
只是熟悉他的人知道,他露出这番表情,一定是分外严重的事情,自然,赵世忠也明白。
但是赵世忠别无他法。
漠城往西七百里,有一处茶棚。此时正是烈日当空,仿佛先前那一场泼瓢大雨并没有出现一般,虽是春末,但是这种炎热感却让人如同置身六月三伏天。
这处茶棚有多少年的历史也没有人记得清楚,自打漠城建城以来,来来往往的行脚商人还有各色人等,都喜欢来此地喝个茶歇息一番,因此此处倒算得上是去黑沙城最后一处人烟鼎盛的地方。
茶棚最角落的地方,坐着一老一少两名茶客。老者穿着样式简单的紫色长袍,虽说样式简单,但是袖口金线描边亦是衬托出这名老者身份不凡,茶碗里温吞吞的茶水泛着热气,老者喝了一口,皱了皱眉,轻轻放下茶碗就不再碰它。
对面的少年一口气灌了两大碗茶水,心满意足的地打了个嗝,抬头看见老者正皱眉,便嬉笑着说:“先生,这出门在外,还是不要讲究那么多才是。”
少年同样是一身简单的青色长袍,不过不同于老者宽松的袖口,少年扎的紧紧的袖口表明他是一个行走江湖的武者。
老者的眉毛颤了颤,茶碗里平静的茶水忽然如同一个石子丢进平静的湖面,带起一圈圈的波纹。
伸手一掐,老者眉头皱的更紧了,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有拦下来,罢了,还是去漠城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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