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后寿辰过去没多久就是年关，城里城外明显热闹了许多，百姓们忙碌了一年，到了年底家家户户都忙着采买年货、添置新衣，街头巷口各处都是繁荣一片。
被过年的气氛感染，楚穆歌最近也不畏严寒，出门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大都是去找端木雪喝喝茶，不然就是去各处的店铺逛一逛，顺便跟经验十足的管事们学习一下怎么管理生意。
不怕你资质差，就怕你不学，管事们知道她是公子面前红人，对于她的请教都是尽心教导，一来二去的，帮她恶补了不少知识。
下午把小艾留在店里喝茶，自己换了衣服去了城西的铺子，跟店里的掌柜学了一个下午的算盘，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楚穆歌赶紧回茶馆，换好衣服两人一起回府。
冬天的夜晚来得早，酉时，天已经渐黑，王府的马车晃晃悠悠走在青石板路上，因为是年关，街上的商铺十有**都开开着门做生意，还有的一些小贩为了多挣些钱，也点了灯挑着担子在街上游走叫卖。
车里，怕冷的楚穆歌裹着雪白的斗篷，一旁的小艾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车轮离开最热闹的主街道，耳边忽然安静下来，萧瑟的冷风凛冽吹动窗帘，拉车的马儿放慢了步子，安静的路上只能听见马蹄和车轮滚动的声音。
楚穆歌竖起耳朵靠在车壁上，小艾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劲，伸手去推车门，就在这时，车子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车上掉下去，惊的拉车的马儿扬蹄嘶叫起来。
受惊的马儿拉着马车狂奔，马车内两人被震得东倒西歪，还没搞清楚状况，耳边‘咚咚咚’几声响，锋利的箭羽刺穿车身，有一只箭头刺得深了些，正好就停在小艾的眼前，差点没把她吓昏过去。
小艾完全不知道发发生了什么事，浑身冰冷的颤抖着，她伸手撩开窗帘，只见那疯马儿正拉着车撞向一堵高墙，吓得她扯着楚穆歌高声尖?
??。
楚穆歌似乎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可是她全身都被恐惧席卷，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眼看着马上就要车毁人亡，她甚至亲眼看到马儿倒地，马车碎裂的场景。
“小艾，你清醒一点。”脸上火辣辣的疼，终于让她回了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获救，然而她高兴的太早。
楚穆歌眉头深皱，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她目光缓缓扫视着，嘴里的话却是对她说，“听着，一会儿我让你跑的时候，你就往人多的地方拼命跑，千万不要回头。”小艾捂着脸，一脸茫然的看着她，根本不知道作何反应。
楚穆歌缓缓解开身上的斗篷，一手护着小艾，低声嘱咐道：“去丽人馆找雪儿来救我。”说完用力一推她，大喊：“快跑——”
看着街道上凭空出现的黑衣人，小艾终于才应过来，她看一眼楚穆歌，咬着牙转身就跑，可惜才跑出去没多远，就感觉一股入骨的寒意从背后升起，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屋顶跃下，长剑直指，眼看着就要死在剑下，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反抗。
黑暗中银光一闪破空而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撞上了急速刺来的剑身，当啷，剑锋偏离，险险割掉她半截衣袖。
“走！”警告的声音惊醒了她，空旷的街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那么多黑色的身影，小艾根本不敢去看，爬起来就跑，而那些人似乎也并不在意，任由她跌跌撞撞着跑远。
见小艾离开，楚穆歌悬起的心才放下一些，她开始打量这些人，他们一身黑衣，全身上下都被包裹起来，只留一双眼睛在外，眼睛里只写着一个字，那就是‘死’，显然都是受过训练的杀手。
一个、两个、三个……从四处不断闪现的黑衣人将她团团围住，明晃晃的剑刃在这样的夜晚更显冰冷。
楚穆歌皱眉，对方有五人，而且跟一路尾随至此，武功显然不在她之下＋下，如此一对五，她几乎没有胜算。
皱了皱眉，楚穆歌想，就算是死也该要做个明白鬼，或者他们能为银子动心，说不定她还有她一线生机，于是她开口发问：“是谁派你们来的？”
对方嗤笑，“等你死的时候就知道了。”
另外一个不太赞同的说：“少跟她废话，快些动手，生死不论。”
看来是来取命的，楚穆歌冷笑一声，抬起的手缓缓拿掉身上斗篷，雪白的斗篷顺着肩膀滑下，露出单薄的身体，略带可惜的看着对方五人，可惜的是出门的时候没有带风吟，赤手空拳对她实在不利。
呼啸的风声夹着剑鸣，没有时间多想，楚穆歌抬手托住握剑的手，一只脚狠狠揣向对方的腹部，这时候左侧风声不对，她一个猫腰让开身子，只见眼前银光一闪，却是一柄长剑贴着鼻尖斜劈而下。
没有命中，长剑立即调转方向朝她挥来，楚穆歌就势牵引着手中的剑来低挡，‘当啷’剑刃砍在剑身上，留下一个口子，做完这些，她双脚离地跳起，一脚一个将人踹开，这时候背后的攻击也到了，她只好放弃这两人，转而弯下腰化解身后的攻击。
险之又险的避开身后的长剑，左右攻击又紧随而至，还不等她回应，前后攻击已到，另外一人手持长剑从头顶俯冲而下，楚穆歌面色凝重的看着这一幕，除非遁地，否则这一次她在劫难逃。
说时迟那时快，她摘下头上发簪往头顶上一掷，耳边‘当啷’一声响，她也顾不上去管有没有击中对手，身体一个夸张的后倾，让开了对方的左右攻击，脚尖顺势一扫，将身后的对手横扫在地，紧接着一个回旋踢，将前方的对手踢出老远，对方避之不及，手上的长剑掉在地上了。
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楚穆歌寻着空隙就地一滚，方才避开由上而至的攻击，站起来，她看着重新朝自己包围过来的五人，想不通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她跟赵家兄弟的矛盾都还没有激化，现在居然要在这里先丢了小命。
没有了发簪的固定，乌黑的长发已经从头顶泻下，银色的月光照在身上，给一头乌黑的发染上魅惑的光泽。
“一百万两。”空灵的声音，在黑夜里清晰的传递，随性的用手指缠住一缕发，楚穆歌轻笑着对黑衣人说：“我用一百万两买自己这条命，各位意下如何？”
对方停顿了一下，毕竟一百万两是个不小的数目，可惜不等楚穆歌加大尺码，对方已经看穿她的意图，其中一个开口道：“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规矩，如果你愿意拿出一百万两，我们会考虑等你死后帮你杀了雇主。”
也就是说她非死不可了，楚穆歌还欲说些什么，对方却不给她机会，刚刚开口之人动了动手里的剑，眼中露出冰冷的光，好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只见他脖子一扬，其他几个立即一起冲过来，看样子势必要将她斩于剑下。
五个人不再留手，兵器全都朝她招呼过来，楚穆歌赤手空拳，又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实战，还事关生死，难免经验不足，一个不当心露出破绽，继小臂被割伤之后，肩膀被冰冷的剑身刺中，鲜红的血顺着拔出的剑喷洒。
该死！楚穆歌捂着左肩后退，这一剑唤醒了她前世的死亡，她忽然有些不解，自己明明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才对，她不应该死在这里，还是说她想改写命运所以引起了上苍的不满？难道这就是端木雪所说的蝴蝶效应？
楚穆歌到底是个娇嫩的千金小姐，如果不是已经面临过一次死亡，她恐怕也没办法坚持到现在，背后是冰冷的墙壁，她已经退无可退，而面前五人呈弧形包围过来，染血的长剑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她有些绝望的想，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当啷，长剑劈下，在墙壁上留下一道凹痕，楚穆歌趁机长腿踢出，劈手夺下对方的剑，想也不想用力举起，迎上呼啸而至的四柄长剑。
力气不足，右手颤抖着已经不堪重负，对方四人显然都已经不耐烦，其中一人狠狠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五脏六腑扭曲成一团，剧痛下她再也无法坚持，手里的剑已经退到肩上，皮开肉绽，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被夺了剑的人走过来，狠狠一脚将她踢飞，身体如残破的布偶撞上街边的木桩，喉咙一甜一口热血‘噗’地喷出。
头顶银光闪过，楚穆歌用尽全身的力气滚了一滚，堪堪避开这致命的攻击，灼热的剑花似乎灼伤了她的眼睛，干涩的眼眶酸痛，自主的流下眼泪，模糊了视线。
不可以死在这里，前一世那么窝囊的死去，她还没有为自己讨回公道，爹爹的仇还没有报，就算要死，也不应该是现在，不应该是这里！
楚穆歌拖着满身的伤痕站起来，谨慎的看着对方，心里却是在计较，这里离丽人馆并不远，只要多拖延一会儿，就会有人赶来，她就不用死。
对方似乎看出她的意图，互视一眼之后，其中一个提着剑朝她走来，另外四个人则是将两人团团围住，让她没有机会逃脱。
“你很不错，可惜难逃一死。”那人的声音带着异于寻常人的冷漠，他手里的剑滴着血，指着楚穆歌就好像指着一个死人。
剑锋擦着耳边，一串血珠飞溅，楚穆歌上身后仰，双腿也不闲着，攻向对方的下盘，结果反而被对方一招制住。
无情的手指按在她受伤的肩膀，血止不住的往外流，凌乱的发丝，惨白的嘴唇，从黑衣人冰冷的目光中，楚穆歌看到自己的狼狈。
“结束了。”她听到他这样说，冰冷的剑刃靠在她的脖子上，那里是离死亡很近很近的地方，就这么结束了啊！
热血喷满整张脸，没有疼痛，她只感觉到冰冷，无边无际的冰冷，沉重的眼皮合上，身体如一缕秋叶飘零，“楚穆歌，你给我坚持住！”意识消失前，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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