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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山魈突袭
趁着晴朗的大好天气，白紫修等一众弟子皆御剑而行。累了就停在半空中休息一会儿，渴了就在山涧溪流里舀点水喝，饿了就随意在野林树木上摘些果子，即便如此，却也丝毫不影响行程。不知觉中，月色已经落下帷幕，在黑夜中御剑的速度远不及白日御剑的速度，只能借助引路仪和薄弱的夜光来辨别方向和确定路线，其效率并不明显。
御剑的空间是人间与天界交境的边缘，其景象也与人间无异，四周漂浮着暗云，时不时凉风拂过。白紫修领在正前方，忽地一看身后弟子，皆疲惫不堪，他们乃凡身肉体，不比仙人，于是他只好令大家停下休息一晚。白紫修和白紫宣二人本是仙人之躯，不必进食，不用休息，可是习惯成自然，自幼在蓬莱长大，跟着那些求道的凡人师兄弟们，所以也早就适应了凡人的作息生活，况且还得掩饰真正的身份。
无奈此时正行至一片荒山野林的上空，放眼望去，了无人烟，怕是还得行好一阵子才得到有驿馆客栈的地方。最后，蓬莱弟子们凭着一身本领，决定就在山脚下歇脚整顿，用法术生起了一堆篝火，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赶路。
树木葱茏，四周陷入了一片岑寂。寒意袭人，朔风凛凛，野深了，人也静了，其他的弟子们也都已入梦约会周公去了。一块大石上，白紫修身单影只的坐在了上面，静静地凝视着夜空，繁星圆月，烁光点点。按照如今这速度，两日之后便可到长安了吧！到时，见了那人。是应该为一己私欲毁了蓬莱百年声誉，输给本来与之并肩的昆仑，还是为大局着想替蓬莱争得至高圣荣，？是不负师父所望，还是违背师命？是背弃蓬莱多年的谆谆教诲，还是始终守护正义，放下私心？这些，不过只在他的一念之间罢了！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何况本是修道之人，在这艰难的抉择之中更要独善其身，不失其然！道法自然，却不及心灵创伤上的一份莫大慰藉来的实在。
然而曾经年少时那幕幕惊心动魄的血腥画面，如今仍常常浮现脑海，挥之不去。弑父杀母之仇，抄家灭族之恨，又怎是能轻易放下的呢？只得说是，造化弄人，命途多舛。
此次奉命出山，除了自己和紫宣，整个蓬莱恐怕也只有掌门和几位长老知道此事的真相，可见，掌门和长老们的信任与厚望又怎能辜负？果真忠孝难两全，令人烦扰。
忽地感到身后有人接近，别过头一看，果然是紫宣，只见他脸上挂着一丝泠然的笑意，闲散的坐在了一旁石头上，自顾自的玩弄着面前的野草。
白紫修又看了他一眼，真真像个可爱的孩子，不由得莞尔而笑。须臾，终于忍不住开口：“怎么，睡不着？”
“不是，师兄，我是想如果我见到了那个家伙，要不要狠狠的扁他一顿，为咱们家报仇啊？”白紫宣满是希冀的问道，无限的憧憬着白紫修的答案，他说扁就扁，说不扁就不扁。
白紫修不假思索，笑言：“当然要狠狠的扁他一顿，扁的他鼻青脸肿。万一你扁不赢的话还有我呢！”
“是吗？那你到时可要注意形象啊，扁的时候不要太粗鲁了！”白紫宣先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紧接着捧腹大笑起来，真是难以想象他扁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
白紫修无语......
当年天兵天将屠戮白府之时，白紫宣还只是个一岁的娃娃，所以对‘仇恨’根本没什么概念，只是后来在蓬莱偶尔听二哥说过，印象也并不是那么深切。从小被白紫修呵护着长大，一直在蓬莱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到如今，却还似个孩子般天真无邪，除了时常小幽默搞笑一把。看着他那样灿烂的笑容，白紫修多想这个弟弟可以一直这么开心。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可以永恒不变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也总有一天会真正的变得成熟。
“有妖气！”白紫修灵光一闪，眼神中掠过一丝凌厉，立刻察觉到了气氛的骤变
此时，上空出现一大团浓密的黑雾，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紧促起来，连本来皎洁无暇的圆月所散发出的月光全部被掩盖住。百米之外，那些妖精正快速向这个方向聚拢。
“紫宣，不要出声。”白紫修急忙施法熄灭了篝火，掐动隐身术法诀布置结界。虽在睡梦中，但众弟子也有所察觉，便都一跃起身，只见周围妖气弥漫，却也看出来一些端倪，于是纷纷凑到他身后。
“二师兄，怎么回事？”一弟子谨慎问道。
白紫宣立马别过头做了个‘嘘’手势，低声咕哝：“志哲师兄，不要出声！”
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志哲狠命点头，其他的弟子也都狠命点头，以表自己遵命的诚意。在这当中做为小师弟的白紫宣是一阵得瑟，师兄们很听话啊哈哈。
果不其然，不消半刻，一大群山魈精怪如猛兽潮水般袭来，少说也得好几百只。却都只因白紫修布下了隐身结界而却步，因为一般妖魔鬼怪是看不见结界里的任何事物的。这些山魈便都又聚成了一群，丝毫没有察觉到白紫修等人的存在。见来者不过是一群山魈，众弟子心里一阵打鼓：凭他们的法术，任这些山魈再多，也只不过是多一点时间即可轻易解决掉的事情，二师兄又何必布下结界躲躲藏藏？
不一会儿，又听到那些山魈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对话。
“屠神大人什么时候才到啊？八卟精，你不是说屠神大人找我们吗？”一个老山魈满是不耐烦的语气问道。
当下白紫修等人皆是一惊，不知这些山魈口中的‘屠神大人’是何方神圣，竟然狂妄到了这种地步，如今六界之中唯一明知的神只有那凌霄之境高高在上的一位至尊，此人明显是矛头直指那一位。胆敢公然挑战整个仙界的权威，震惊之余，他们又不得不为此人的气魄感到佩服。尤其是白紫修，内心汹涌澎湃。
“老怪，这可是屠神大人亲自吩咐我把你们都聚集来此处的，若你有何不满，可以自己去跟屠神大人禀明。”其中一个山魈趾高气扬的说道，完全不把其他山魈放在眼里。看来他是恨得那位‘屠神大人’的重用，否则又怎会如此嚣张跋扈。
“这，八卟精，我可不敢对屠神大人有半分非议，你休要乱说！”老山魈本来理直气壮，斜睨着八卟精，突然心念道他有大靠山，便瞬间失了底气。半晌，又缓缓道：“八卟精，屠神大人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听凭差遣，万死不辞！刚刚颇有冒犯，你莫要挂在心上，多多美言几句，老朽这番便感激不尽了！”
那老山魈话音刚落，不待八卟精开口再逞威风，空中那团黑雾直冲而下，掠过一道疾风。霎时一黑袍男子便矗立于大石之上，因他用帽子遮住了模样，只得隐约中见他目光凌厉，剑眉鹰眼，周遭更是浓浓魔气萦绕不绝。
“拜见屠神大人！”那些山魈见了黑袍男子，转眼间跪了满地。
这般阵势，那么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也绝非一般妖魔。这时众弟子便明白了二师兄为何要布下隐身结界，如若是对付那些山魈他们自是不费吹灰之力，要是换了后面那来历不明却城府极深的魔界之徒，怕是在场所有蓬莱弟子加起来都打不过。
那魔界之徒并未说话，只是手中一张魔令飞传给了八卟精。
八卟精小心翼翼的接过魔令，拆开来念道：“魔尊之令，近日仙界与各大仙山对妖魔二界进行大肆灭除，以致妖魔各族人心惶惶。但越值此刻，吾等越不可胆怯，因而此山中的诸位，不必再拘于此山，侵入凡间，行凶作乱，也定要与仙界对抗到底。”
“谨遵魔尊之令！”众山魈齐声欢呼，又朝着魔令拜了三拜。
既罢，那号称‘屠神’的魔界之徒又瞬间化作一道黑雾消匿不见，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众山魈末了也不忘再一拜：“恭送屠神大人！”
天上黑云飘散，被遮蔽住的皓月再次洒下月华，流泄了满地。白紫修突然惊醒，原来那魔界之徒在他布下隐身结界之前就已经凌驾于上空的黑云之中，只是既然发现了他们，想必也是细细的端详了他们好一阵，却为何又视若无睹？依那人的能力，凭白紫修隐身术的修行肯定是瞒不过他，这愈发的让白紫修困惑了。
又见那些山魈随即便要四下散去，那魔界之徒也已离去，蓬莱弟子此时正好可以趁机将这些山魈一举消灭。
于是志哲上前询问白紫修的指示：“二师兄，要不要除了这些山魈？免得他们祸害凡间！”
白紫修轻轻挥手，淡淡道：“不必了，随他们去吧。即使收了这些山魈又有何用？他们不过只是一群小喽啰而已，治标不治本。况且，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既然白紫修这么说，众弟子也只好遵命，齐应了一句“是”后，又继续归位睡大觉去了。这一路颠沛流离，着实辛苦，大半夜的还折腾，他们也的确是体力不支了，很快就又进入梦乡。
白紫宣站在白紫修身后，顺着他明亮的眸子望去，只见远处满天繁星，月色皎洁，便再无其它异处，不知他深沉的样子是在想些什么。
那魔界之徒，从未谋生，却为何似曾相识？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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