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若浅:迹念是为了忘却,忘却不该有的纪念。
季若浅躺在床上,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双手摩挲着一张泛黄的照片,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柔和。
门外响起了一阵贝壳的叮当声,伴随着音夜晨小声的询问,“若姐姐,我可以进来和你一起睡吗?”
季若浅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收起照片朝门口走去,待看到裹着浴巾被子的音夜晨不由失笑,“怎么你,还怕,音爷爷,找你算账,不成?”
“怕,我怕得不得了!”音夜晨表情夸张,一蹦一跳地蹿进她的房间,嘴巴还一刻不停絮絮叨叨的说着,“我爷爷他啊,是个没有亲情不认血缘不管你是谁官多大钱多厚底子多硬后台多高,他一个不喜欢惹得他不高兴他能把你往死里揍的人,可是没办法,谁让他是退伍的老军官同志呢,以前就没少揍过人,这一点我们还真得体谅他。”
音夜晨半是愤愤半是畏惧地扬了扬拳头,“他脾气坏性格又恶劣,真像茅厕里的臭石头,又倔又硬。可是若姐姐,不管他再怎么脾气差,我还是很爱他。”
音夜晨摇晃着脚丫,坐在季若浅旁边,感受着她温凉的气息,忽然有了谈心倾诉的**,“我的妈妈是个肤浅的女人,她的世界只有名人名牌名流,没钱不要跟她谈交易,谈了伤感情,她热衷于挥霍,热衷于被人羡慕仰视。她极爱面子,什么都要最贵最好的,在她的名流圈里为了彰显她的尊贵她可以出手极大方,殊不知人家拐着弯用她的钱当她是个小丑罢了,不过碍于我爷爷的面子,没有真刀实枪地让她知道个厉害关系。”
“爷爷本想给她点教训让她收敛些,结果意外发现我妈怀孕了,医生说胎位不稳不能受刺激,爷爷为了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存当没看见了,这对于火爆脾气的他能忍这么久已是极不容易的事了。原以为有了孩子后,她会母爱泛滥,会多多少少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会成熟懂事些。谁想生下我后把我扔给了奶娘,她继续她的金枝玉叶富太太张扬奢侈的生活,爷爷出差回来见她丝毫没有长进反而不管丈夫孩子的生活,对物质享受变本加厉,终于忍无可忍把他们都赶了出去。说来我妈也真行,短短几年就把老爷子的积蓄挥霍了大半,而我爸爸呢,他是个妻管严,我妈说一他绝不敢说二的,爷爷要把妈妈赶出去,他要陪她一起,爷爷这才把两人都轰了出去。不过所幸他还有些商业头脑,靠着他的那家子公司,即使供不起我妈挥霍,至少是饿不死的。其实趁我妈还没尝过没钱的苦,以她的骄傲相*,让她出去受受苦,从某方面说来,也是好的。再说我可是我家老爷子一手带大的,比起我爸妈,我想我更爱我家的臭石头,老家伙!”
“音爷爷,很疼你。”季若浅耐心地听着,觉得她的心里也有一座孤岛,谁不喜欢被阿爸阿妈呵护在手心里疼爱呢,但凡每天享受着这种殊荣这种幸福的人,又怎么能体会到那种求而不得的苦涩。其实,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么一段的,一段孤寂和荒芜的时光之河。夜晨,你的路还长着呢。
“不过嘛,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不管老爷子怎么生气肉痛,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动的。”
“哦?是谁?”季若浅好奇地问道。
“是你啊,笨姐姐,你以为我爷爷把我阿爸阿妈都赶出去了为什么硬要接你回来?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不过,我知道跟着你我的小命才能保得住,嘿嘿。”音夜晨一个后扑跳到床上,舒服地滚了两圈,发出满足的**。
唯有季若浅还在原地愣神,脑里竟莫名地浮现另一个老人的脸,会是他吗?
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音夜晨睁着大眼,问,“若姐姐,你,还想着那个人吗?”转过头,轻轻询问,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似乎是怕触及她的伤痛,“你……他是不是你的那个好久没有联系却一刻也没办法停止想念的人呢?”
一刻也无法停止想念吗?似乎是一想起,全身的细胞都忍不住颤栗,心脏的某个位置忍不住,隐隐发疼。
“二十岁,的年纪,确实,会喜欢,胡思乱想。”季若浅平和地微笑,并没有责怪她的唐突,也有意忽略掉心中忽然的悸动,“想结婚,想念,迷惑,偷偷看,那个人,忍不住,追逐,会,不安,会窃喜……”
“我已经,过了,爱做梦的,年纪了。”
“明明才二十五,我们家美人鱼,怎么发出这么苍凉的叹息呢?”音夜晨缠着她的手臂,声音温柔坚定,“我们家思密达,你要勇敢地打败所有阻挡你走向幸福的怪兽呀!你要像个宇宙英雄一样拿出你所有的勇气和力量坚强地守护住你的幸福的呀!”
季若浅被她搞怪的表情逗得发笑,心里仿佛阳光过境般暖洋洋的,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我们家,小夜晨,睡吧。”
“嗯。”音夜晨转过头小声说,“本来想和我家女神睡的。很不幸,被扔出来了……幸好你肯收留我呀,不然明天要被你家顾晚歌笑话了呀……还有呀,人家已经二十二了,老了老了……”声音越来越低,季若浅望过去却发现不知何时这个小姑娘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音夜晨就被一阵喧闹声吵醒,季若浅静静地站在窗边,仿佛什么声音也不能打扰到她。可音夜晨却隐隐觉得不太的对劲。皱了皱眉,三两下穿上衣服,一阵风般跑向大厅方向。还没到客厅就听到尖锐的女声言语犀利地说着,“爸爸,夜明和我才是你的亲人,你把我们赶出去,却把一个不知道谁生的小丫头接进来,你让我们怎么心服?”
“谁要你们心服了?老子的房子,老子自己决定!再让你挥霍下去,不出一年老子都要去当乞丐要饭!”音老爷子气的胡子乱翘,手指一轻一重地叩着桌子,似乎在平息着怒气不冲上前去把他那个所谓的儿媳妇撕成碎片!真是,气死人了。
“爸爸,你怎么能这么说!好歹我自己也是有工资的人!哪有只出不进!”
“我的妈啊!”音老爷子一拍额头,气极反笑,眼中写满了嫌弃,“你那一小撮工资,够你一小时花?”
音氏脸色有点尴尬,望了望自己的丈夫夜明,见他大气不敢吭一声沉默的坐在一角,怎么看怎么像个外人,更是气急败坏,想着自己的名牌包包,名牌高跟鞋就不由抽搐肉痛,竟开始口不择言,“爸爸,你这么喜欢那野丫头,不会以后遗产也留给她吧?”
整个客厅安静了十几秒,就在音氏以为这个问题把音老爷子问住的时候,一声怒吼吓得她腿一软差点跌倒。
“夜明,你他娘怎么娶了这么个没脑子的女人,老子还没死呢跟老子说遗产!滚!给我滚蛋!”
“爸,爸,我们没那个意思,你,你别生气。”看到事情越闹越严重,夜明慌得站起来,刚要解释就被音老爷子打断,“还有什么好说的!以为老子没文化就听不懂人话吗?啊!滚蛋滚蛋,老子多看你们一秒就觉得恶心头晕胃酸呕吐!”
音老爷子气得直把两人往外推,一边还骂骂咧咧,“他娘的,老子怎么生了这么个没用的儿子?不会被那该死的老婆子掉包了..!他大爷的!”
音氏气的吐血,刚叉腰想骂人就被夜明拉住,“老婆,爸在气头上呢,我们先走比较好。”
“比较好?还不是你个没用的蠢货,你没听到你爸爸叫你滚吗!连个老家伙都搞不定,真是丢人!怎么,还忤在这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呢!夜晨那死丫头也不知哪里去了,看到她亲妈受欺负也不知道站出来说句话!白生她了,老家伙,死丫头……”音氏骂骂咧咧地朝大门走着,没发现夜明的头低低的,表情竟是有些难过的样子。
音夜晨蹲在一边,露出半个头,夜明抬起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她,怔了半晌,想说什么,扯了扯嘴皮子终究叹了口气便朝着音氏的方向追去了。
音夜晨手指握得死死的,表情倔得不得了。
季若浅包住她的手,掌心温暖,“我们家,小夜晨,也要,像勇士,一样,战无不胜。”
音夜晨转过头望着她,竟扑到她怀里默默地流眼泪,顾晚歌提着粥走进来,见季若浅朝他摇了摇头放下粥知趣地退了出去。
有些时候,当一个人碰见难过伤心的事了,一个人,是陪伴安慰,人多了,反而让她感觉是自己小孩子气发作,闹脾气不成熟不忍耐。有的时候,一个就够了,多了物极必反。我们需要的不过是心灵有个栖息地,有人能和你一起扛,这样就不会那么辛苦。但我们一定不喜欢太多人看见自己的狼狈和哭得丑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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