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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波宁克洛兹妖媚的笑声,红莲心中一阵烦乱。亚特雷萨已经羞愤至极,随时都会做出冲动之举。他必须尽快将亚特雷萨从窘迫中解脱出来,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眼下急需一套衣服,哪怕只是内裤或者肚兜也行啊。可是这荒郊野外的……”红莲一边警戒,一边扫视四周,想找到一件可以遮光的东西,“树叶……我的睡衣……不行,现在这种形势,我们完全没有时间进行加工……得找个现成的,得找个现成的……可是哪有啊?!”
波宁克洛兹看到红莲眼珠子乱转,眉头紧锁,显然是在想办法破解当前的窘境。它从鼻孔里发出不屑的哼声,微微张嘴,吐出一颗面盆大小的爆炎弹轰在玲珑宝塔的壁障之上。
“轰”的一声地动山摇,气浪翻滚。红莲急忙集中精力在宝塔之上,全力输出将宝塔铸造地固若金汤。
烟尘散去,宝塔完好无损地矗立在原地。波宁克洛兹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簇,嘴上却娇嗔道:“嗯~~小少爷的宝贝真是坚挺得很呢,叫奴婢好生为难。”
感受着波宁克洛兹这一击的威力,红莲疑虑顿生。但听到波宁克洛兹惹人遐想的话语,红莲心中顿时一亮——仿佛一切皆已明了。他嘴角撇出浓浓玩味的笑意,语气轻佻地回道:“嘛,别怪少爷我屹立不倒,要怪就怪你火烧得还不够热、你叫得还不够骚……宝贝,加油咯!”
“你!”波宁克洛兹顿时气急,它发出一声尖利的狐哮,对影狐发号施令道,“上,给老娘我灭了这嘴贱的小子!”
影狐们对刚才的痛楚还心有余悸,一时间不禁有些迟疑,生怕再次体验到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正自徘徊不定时,波宁克洛兹目光一凝,一连将它们扫视了一遍,顿时惊得它们一身冷汗。这些影狐本就是狐族最底层的存在,往日里没少被波宁克洛兹虐待,对这只三尾狐的恐惧它们早已心田深种。这恐惧是一份绝对沉重的砝码,瞬间将它们心中的天枰压向三尾一边,决心初定之时,就连刚刚的痛楚也化成了一股愤怒的力量,让它们心中发狠不顾一切地向玲珑宝塔冲去……
“嘿!”红莲看着这些电射而来的影狐,脸上绽放狰狞的笑,他双掌猛地拍在塔壁之上,爆喝一声:“红莲?矢之雨!”
随着红莲这一声怒喝,玲珑宝塔“嗡”地一震,顿时从外壁上爆射出无数金光,如雨如瀑,如烟如雾。两只冲在最前的影狐瞬间被湮灭成一团血花;有反应快的虽然被扎成了刺猬但好歹保住一条性命;更多的则是被削成了断臂残肢……
波宁克洛兹见势得快,及时张开一层藏蓝色的火焰外衣将自己保护,虽然被扎了十多下,灵魂刺痛难耐,但并不影响战斗。它躲在一棵巨树后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只眼睛,却看见自己带来的十多个部下在一瞬间被打得溃不成军,能完整逃出的只有三个,还有两个缺胳膊少腿的。它们虽然活着,但哪还有半点的战斗力?无一不是被来自灵魂的痛苦折腾得哭天抢地,恨不得早死早了。
“可恶……”波宁克洛兹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它三条尾巴在空中“啪啪啪”打着响,娇喝一声“炽热风暴”,顿时如一圈圈波浪般的气流以波宁克洛兹为中心扩散出去,气温急速升高。“啪啪啪”狐尾不断地抽打在空气中,每打出一个响,气流每散出一波,周围的温度就高出一重。很快,这里的空气开始发生扭曲,四周的植株也发出“嗞嗞嗞”的声响。
高温使得血肉的腥臭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呼吸间一股浓稠的异味翻涌进口鼻,红莲感觉整个口腔都充实着腐尸的味道,他忍不住“哇”的一口就吐了,吐得昏天暗地的,再难以维持“矢之雨”的道术。
光雨初歇,波宁克洛兹望着眼前一派狼藉的景象,愤怒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惊悸和侥幸。它偷偷看着黄金塔的方向,看见原本高耸的宝塔竟然缩小了一倍有余,那个人类小孩也是一副气虚体弱苟延残喘的模样,而“王子殿下”还是放不下他的耻辱感。
“何必把彼此都弄得这么狼狈呢?”看到红莲和亚特雷萨难民一样的状态,波宁克洛兹从巨树后边大方地伸出自己的脑袋,摆出一副亲和的笑容说到,“你们一开始就应该乖乖投降的吗。”
红莲吐干净嘴里的秽物,撑着宝塔的壁障站直了身子。他一仰头,紧紧盯着波宁克洛兹的眼睛,双手按着塔壁,嘴角撇出一丝不屑的笑,说道:“叫波什么兹的小姐,为了表示您的诚意,难道您不应该正大光明地站出来跟我们谈判吗?”
“是波宁克洛兹啦,小少爷。”波宁克洛兹娇笑道,“您看看,您最仰仗的宝贝都变这么小了,您这时候妥协我或许还会念在它曾经坚挺过的份上给您一个痛快;若您非要等它变没了……那我们可是连谈话的必要都没有了哦……我会慢慢吃掉您呢。”
“嘿!”红莲痞子般地笑道,“它小是小了点,不过你不用担心,足够让你飘飘欲仙了。”
“小少爷,您可真讨厌……”波宁克洛兹娇嗔地骂了一句,便缩回了脑袋。
知道波宁克洛兹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红莲悄悄松了一口气。心神放松后,空气中燥热的异味如同熬煮着的米田共,顿时让红莲整个五脏庙都在翻滚,他好几次将呕吐的感觉憋了回去,如此周而复始,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趴在塔壁上就开始干呕……
亚特雷萨看着红莲辛苦的模样,暗恨自己没出息,现在连战斗都不能,完全成了一个负累。他轻轻地帮红莲拍着背,拍着拍着就感到一股愁苦从心来,不觉间他已泪流两行。
“红莲,对不起,我托你后腿了……”亚特雷萨哽咽道。
红莲摆了摆手,想安慰亚特雷萨,可是话到嘴边,又忍不住“哇”地呕了出来。这一次吐完,红莲虚弱地说道:“放心吧,那只三尾的普通攻击破不了我的防御,它不会随便攻击;影狐又全部丧失战斗力,它那个半径两米的火球肯定不能随便施放,也就是说……哇……我们暂时进入到僵持阶段……哇……虽然时间不多但足够我们部署了。你听着……哇……玲珑宝塔现在的防御力绝对抵不过那只三尾狐的连番攻击,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我打……打……哇……我打算舍弃防御孤注一掷地赌一把。阿瑟,你听着,一会我们这样……”
红莲磕磕绊绊地将计划讲了一遍,末了还嘱咐道:“阿瑟,事关生死,不容许任何差错!”
“是!”亚特雷萨坚定地点了点头。
“准备好……”红莲示意亚特雷萨做好准备,他强忍着恶心的感觉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提高音调对着波宁克洛兹藏身的大树喊道,“亲爱的波什么兹小姐,你一直躲在树背后做什么,很没有礼貌哦……”
“……”
“呐,既然你这么没诚意,我和阿瑟也不想陪你玩了,我们就先走咯!”
“什么?!”听到红莲说他们要走了,波宁克洛兹顿时急了,它条件反射地从树背后窜了出来。
红莲一见波宁克洛兹的身影,顿时爆喝一声:“矢之雨!”
一看到红莲的架势,波宁克洛兹便知不妙,它瞬间张开藏蓝色的火焰外衣将大部分金矢当下,强忍着疼痛急速后退,躲到一棵大树背后。
“啊呜……啊呜……”
波宁克洛兹刚躲好,便听到一声声饱含痛苦的狐哮声响起,它的心猛的一跳,顿时明白自己余留的部下已惨遭红莲迫害。
如此接二连三地被红莲算计,波宁克洛兹早已怒火中烧。它狠劲一上来便什么也不管了,只想着干脆就跟那小鬼硬干一场得了!
“虽然这种硬碰硬的蠢事完全不符合我的风格,但是这小鬼实在是太嚣张了!”波宁克把牙咬的“咯吱”作响,只待身上的疼痛感稍减,它倏得跳出掩护张口就向金光四射的地方来了一发爆炎弹,然后窜到另一棵树后面露出一只眼睛观察。
“轰”!
猛烈的气流顿时将浓密的金光吹得四处飞散。
“这下看你小子怎么办!”波宁克洛兹心中一喜,它嘴角一撇嘟囔一声,便再次窜出掩护,对着玲珑宝塔的方向又是一发爆炎弹。“轰”的一声后,金光再次被削弱一层。波宁克洛兹眼中笑意更浓,它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看到了那座坚不可摧的黄金宝塔在爆炎弹的轰炸下支离破碎,看到了那红发的小鬼颤巍巍地跪倒在它脚下被它一口咬下了脖颈……抱着这样的幻想,波宁克洛兹的笑意越来越浓,不觉竟然笑出声来,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它一边利用巨树做掩护围着黄金塔打游击,一边疯狂地笑着肆无忌惮地说着挑逗的话语。
巨响不断,烟尘四起。波宁克洛兹的疯狂举动片刻间就将方圆百米范围毁得一干二净。
火与尘埃的帷幕将天地笼罩,浓重得像是要经久不衰一样。
直到再也看不到一丝金光的东西,波宁克洛兹终于停止了疯魔的举动。此时,它的身影被烟尘模糊成一个大概的轮廓,黄金塔已经不见一丝痕迹。
波宁克洛兹微闭着眼睛煽动鼻翼,淡淡的血腥中混着刚刚熟悉的人类味道……“找到了!”波宁克洛兹狞笑着发出一声尖利的狐哮,向着气味的源头冲去……
几十米的距离眨眼便至,然而当波宁克洛兹看到气味的发源体时顿时一阵心惊胆战:“怎么是衣服?”
“业火?萤火虫!”
就在此时,亚特雷萨稚嫩而洪亮的声音响起。
波宁克洛兹顿觉不妙,它正欲逃窜,却瞬间被全身上下骤然席卷的仿佛万蚁餐食般的疼痛感搞得瘫软在地。
那是来自灵魂的痛楚——这样的攻击甚至不能伤害它一根毫毛,但那种最直白的痛楚已经让它的身体丧失了任何机能——除了打摆子。
波宁克洛兹甚至无法发出一声完整的痛呼,它的身体被如烟如雾的红色光点萦绕着,这么羸弱的火之特性的能量本应该是它最不屑一顾的存在,现在却成了它绝望地根源。它眼中浸满了泪水,可怜巴巴地望着尘幕中渐渐映现的两个人影……
“什……什……杀……了我……”
波宁克洛兹竭尽全力却只能吐出几个颤抖的气音,甚至不如蚊音清晰。但它仍然深切地望着这两个止步它身前的小孩,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地恳求着……
红莲和亚特雷萨已经不复刚刚狼狈的模样,他们披上了黄金的铠甲,神色悲悯,仿佛太阳的使者,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曙光般耀眼——这是胜利者的姿态,而悲悯——是胜利者的权力。
红莲轻轻抬起手,将最后的金光汇聚到指尖。他嘴角弯起温暖的笑容,嘴唇开合间吐露细弱轻柔的声音:“现在……就给你解脱。”
话音方落,指尖的金光射出,在这一方朦胧的世界里划出一道笔直的——死亡界线。
“嘭!”
波宁克洛兹嘴角展开解脱的微笑。
“嘭!”
红莲直挺挺地倒下。
“红莲!”
亚特雷萨惊呼着扑向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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