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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个时辰后,六人便已靠近天剑山,远远便见云层深处一座乌黑耸立的高山钻出,也不知这山究竟多高。罡风迎面吹来,混着绿木芳草清香,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好久没来天剑山了,此时在这高处看去,还真有几分陌生啊。”憋了一路的陆小侯终于开口了,右手搭在额头上,右脚盘在坐腿上,一副观望的样子。
徐剑飞等人见他这副模样,立时想起林中猴子攀枝瞭望样子,皆是笑出声来。
“陆师兄,有没有看到仙桃啊?”王灵露一副郑重的口吻问道。
陆小侯不假思索便道:“小师妹可真会开玩笑,天剑山上哪有桃树啊,就是有也早被韩师伯砍光了”
“噗嗤”王灵露哪里还忍得住笑出声来,她问那句话自是把陆小侯当做小猴子来问,岂知他说的一本正经,完全没想到她竟是那层意思。
但陆小侯何等机灵,一见众人情状,立时想到了这层意思,他也随着众人笑了笑,道:“你们别笑啊,我们凌阳山上的野桃树,结的野桃汁多肉厚,别提有多鲜美了。”
徐剑飞等人本来笑声小了下去,但听陆小侯的话提到桃子,又不觉被触动笑穴,立时哈哈大笑起来。
随着接近天剑山,就见各色剑芒从云层中闪现,显然其他脉的人也到了不少。
“各位师弟,我们准备下去了,前面就是山门了。”徐剑飞双目闪动着光芒,自是看清了天剑山的迎客人就在不远处的山门了。他说着看向王灵露,但王灵露听她说话扭头看向他处,不理会他。
徐剑飞也不好说什么,剑诀一指御剑当先冲下云层。
高大的门楼上一块黑底朱漆的门匾,上书“天剑山”三字。而门楼后,便是长长的石阶,直通凌霄殿。此时门前站着三名年轻人,当先一人身材修长,身着淡色青袍,此人名为罗谦,是韩元的养子。身后二人身着淡青衣衫。这三人自是天剑山的迎客人。
“罗师兄好。”徐剑飞带着众师弟等人走了上来,徐剑飞抱拳道。
罗谦面含微笑,迎了上来,道:“原是凌阳一脉的众位到了,快里面请。王师叔与唐师叔已在凌霄殿与家父在喝茶。”
徐剑飞道:“这是我们凌阳山的一点薄礼,还请罗师兄笑纳啊。”说着向身后的施仁义陈英看了一眼,他则解下了背上的锦盒。
“我们同为仙剑宗,你们来为我家父贺寿已是让我们天剑山大大增光,还带礼物太客气了。”罗谦说着,向身后二人招了招手。
那两名身着淡青衣衫的年轻人,立时走上前来接过礼物。
“就让我这两位师弟带你们去凌霄殿吧,我还要迎接客人,就不亲送了。众位多担待。”罗谦话语谦和,态度恭谨,说出话来很有说服力。
徐剑飞笑道:“罗师兄哪里话。就让两位师兄受累带我们上去吧。”他只看了那二人一眼,虽见他们二人相貌平淡目光平实,但举止稳重目光深沉,显然修为不浅。称他们二人师兄一点也不为过。
罗谦微笑着看了徐剑飞一眼,虽没说话但对他慧眼看出身后二人的修为很是称赞。
正在这时,就听空中呼啸连连,梭梭声中就见十余道身影落在徐剑飞等人不远处。光芒散尽,现出身来的这十几人俱是一身淡紫衣衫,原是紫霞山的人到了。
为首一人身穿紫衫,相貌俊雅举止潇洒,身背紫菱长剑,正是紫霞山大弟子楚耀扬。在他身后的四人正是紫霞山四魁,再后面的七八人也都是紫霞山年轻一辈中的杰出人才。
看他们这阵势远比凌阳山大的去,个个昂首挺肚,一副自命不凡模样。
徐剑飞身为凌阳山大弟子,只是冷眼旁观,陆小侯却看不下去了,低声嘟囔道:“什么牛鬼蛇神都到了,也不怕搅了韩师伯的寿宴。”
他说话声音虽低,身周师兄弟们听得到,罗谦自也听得到,但他好似不闻迎向楚耀扬一行人,拱手道:“紫霞山众位师兄到了,还乞恕在下未能远迎。”
楚耀扬赶忙道:“罗师兄太客气了。今天群雄毕至,我们紫霞山与天剑山同为仙剑宗,理应不分你我,共同迎接天下道友才是啊。”他说话倒还客气,但俨然一副天剑山主人的口吻,还称“共同迎接天下道友”,岂不有越俎代庖之嫌。
罗谦脸不变色,笑道:“唉,楚兄哪里话,今天来的都是客,怎能劳您大驾。这若让天下英雄看到客人也来受累,岂不让天下人笑我们仙剑宗待客不周嘛。”他虽在笑,但语声清晰目光直视楚耀扬,丝不为他们一行人气势所慑。
二人对视了一阵,楚耀扬星目炯动,双目如电似蹿出无数剑芒射向对面罗谦,而罗谦目光平和,似一潭深水,湛湛而不可测。两人间,似兴起了一阵波澜,剑盾交击火花四溅。一股股凌厉劲风由二人中间迸发,吹着众人衣衫倒卷,目不能睁。
忽地,风止。
“咳咳”楚耀扬清了清嗓子笑道:“罗师兄说得是,那我们众位师兄弟可就好好享受一番你们的礼遇了。”话落,径直走去。
罗谦面色不变,身躯笔直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身后的那十几人自不明白二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见到大师兄离开,立即跟了上去。显然,他们这些人以楚耀扬为首领。
紫霞山众人于凌阳山一行擦肩而过时,双方也只是点头致意,并没有开口攀谈,好似极为陌生的样子。紫霞山四魁虽与徐剑飞有些过节,但见大师兄匆匆离去,他们也不敢停下,但瞧着徐剑飞的眼神却满是凶意。
徐剑飞等人也不着急上行,待紫霞山一众走远了,才缓缓走去。
“大师兄,他们二人刚刚可是在试探对方的实力?”文俊山不知何时悄悄走到了走在前面徐剑飞身边低声道。
徐剑飞没有看向文俊山,点了点头道:“听闻罗师兄是连续两届会剑的头名,今日一见确实不同凡响啊。”
文俊山一怔,道:“你的意思是刚刚楚耀扬落了下风?”
徐剑飞笑了笑,道:“楚耀扬这人一向自视甚高,从不甘愿屈于任何人之下,这些年来又深得慕容师伯的器重栽培,他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视。刚刚他应该占了上风,但罗师兄身形稳健,即使在惊涛骇浪中亦能从容不迫,驾舟顺流。这份沉稳冷静确实非我们能及啊。”
文俊山听大师兄如此说,微微一怔,低声道:“这么说来其实是罗师兄胜了。”他话语一落,走在前面带路的两名青衣人似乎也笑了笑。
徐剑飞看了一眼文俊山没有回答,但眼中却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小侯师兄,你可真逗。牛鬼蛇神原来是他们啊,我还以为你说谁呢。”王灵露清脆的笑声传来,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徐剑飞转头看去正与王灵露目光相对,但见她明眸如水眼波流转,似圈圈涟漪在他心中荡开。而王灵露微微低下头,嘴角却早已满含笑意。
“你们在说什么呢?”文俊山见二师兄施仁义等人都是抿嘴而笑,显然刚刚他与大师兄说话,错过了精彩的内容。
陆小侯见四师兄问话,立时冲了上来,拉着文俊山小声说了起来,一边说还一边笑。
徐剑飞看着五师弟陆小侯,笑着摇摇头时,就见王灵露迈着轻盈步子走到他身边道:“说起来这‘牛鬼蛇神’与你还很有渊源呢。”
徐剑飞一怔,疑道:“与我有渊源?”他虽能猜到陆小侯口中所说“牛鬼蛇神”一定是紫霞山的人,但绝没想到会和他扯上联系。
“你可知道紫霞山四魁每人仙剑的名字吗?”王灵露趴在徐剑飞耳朵边低声问道。
徐剑飞只觉得王灵露吹着热气,耳边痒痒的,心中不禁一动,但随即想起这是在天剑山倘若让别人看到岂不会说闲话,正要移开身子时,就听一声嗔怒道:“大师兄瞎想什么呢,我这样说话只是不想被其他人偷听到。”
徐剑飞忙左右看了一眼,确见四下没有旁人,也不用顾忌太多。
王灵露水汪汪的大眼睛秋波盈盈,道:“大师兄,你可知道紫霞山四魁所用仙剑的名字?”
徐剑飞一呆,点点头道:“知道呀,怎么了?”
王灵露见一向聪慧的大师哥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提醒道:“四魁之首的仙剑名为‘紫龙’,二魁仙剑名为‘紫夔’,三魁仙剑名为‘紫幽’,四魁仙剑名为‘紫仙’”说到这里,想到妙处又是格格娇笑起来。
徐剑飞见王灵露言笑晏晏,心中也是一喜,恍然大悟:他们紫霞山的仙剑第一个字都为“紫”字,区别就在于这第二个字。龙说成蛇,而夔牛乃是上古神兽,幽冥乃为鬼境,仙为神也。这合起来可不就是牛鬼蛇神。
这时,文俊山与陆小侯哈哈大笑起来,二人看向徐剑飞,徐剑飞也是一笑。陆小侯更是满面得意之色,为自己有如此的绝妙想法而慨叹。
走在最前的两位年轻人也是微笑不语,但二人修为端持没有像陆小侯等人大笑出声。
这时天色尚早,青石台阶上还残留着露水,但没有树叶杂草,显然经过刻意打扫,为了迎接八方宾客。
拾阶而上,也不知行了多少石阶,隐隐看到一座高大宏伟的大殿耸立,屋檐石柱间白云缭绕,隐然有种入了仙境的感觉。
徐剑飞等人早见过凌霄殿,是以没有多大惊奇。
上了石阶后,便是一个极大广场,白玉巨石铺就的广场。广场上云雾飘渺,人们走在其中,白云飘走恍若登了仙境。
这里是天剑山的聚仙台,也是仙剑宗会剑的地方。广场两侧是茂密树林,正面就是高大的凌霄殿,登殿台阶铺上了红毯,也算有了几分喜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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