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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群臣为之变色,君王之侧,那是能够随便站的位置吗?政治上的意义可是非同小可啊!可是楚王继位以来向来说一不二,忤逆他的大臣不是被罢官就是被流放了,还有谁敢触霉头?更何况大殿是百官的位置,楚浩然现在还不是官,自然不能站在那里,再说了儿子站在老子身边似乎天经地义,挑不了什么毛病。
楚浩然倒没觉得怎么样,听了黄光的话,倒是点点头直接进殿了。众臣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的跟着进殿了。倒是有几位王子暗自交换了一下神色,表情有些阴翳。
众人入殿站定,开始小心翼翼的整理衣冠,尤其是头冠,楚国以头冠而显官位,穿着倒是颇为随意。这时,楚王也终于出现在殿侧,继而缓步登上王座。
“臣等拜见大王!”众臣齐声道。他们深深颔首,神情肃穆的向楚王一揖。倒是楚浩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那种群臣恭敬的山呼,令他不禁神情恍然。
楚王并没有责怪楚浩然什么,一个孩子见到这么大的场面难免会有些惊慌失措。
“众卿免礼。”楚王双手轻轻上托。
“谢大王。”众臣这才整齐的一诺,缓缓直起身,随后退向两边,跪坐在坐具上。
肃穆的资政殿,王者之气扑面而来。楚浩然猛然回过神来,震撼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心中一动:男儿当如是!但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被他深深的压下了,他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是属于大哥的东西,自己不能抢。
“有事否?”楚王轻轻问了一句。
“启禀大王,吴国使者已于昨日入城,请求大王召见。”大鸿胪蔡洋出列道。
“嗯。”楚王微微颔首。中常侍黄光立刻唱喏道:“大王召吴使上殿。”
随着一声声不断远去的唱喏,王城大门再次打开,吴国大都督陆元龙带着寥寥几名使官步入王城,好一会儿才进入资政殿内。
陆元龙一表人才,年纪轻轻便被委以重任,是以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自信,令两边的楚国文武不禁暗暗点头。就连高高在上的楚王也不禁眼中一亮,他暗自那诸子和他比较,年幼的九王子楚浩然暂且不论,其他的儿子中除了老二楚浩军和老八楚浩噱还像回事外,其他的怎么看怎么像歪瓜裂枣。
怎么就生了这么群混账玩艺儿?!楚王心中嘀咕了一句。他老人家也不想想这到底是谁的血统。
“生子当如陆元龙啊!”楚王情不自禁的感叹出声。
闻言,众王子皆露不忿之色,楚王这话是指着和尚骂秃驴一样,跟自己儿子有多不争气似的。楚浩然倒是眨巴了一下漂亮的大眼睛,神色如常。
“吴国使臣陆元龙拜见楚王殿下。”陆元龙拱手道。
“吴使远道而来,不必多礼。设座。”楚王大袖一挥,便有侍者在靠近王阶的左上首设座。
“外臣谢过楚王殿下。”陆元龙再次拱手,随后便跪坐在座位上,他身后的几个使官则没这个待遇,只能站立在殿门旁。
“自帝历534年起,秦魏频繁肆虐,自此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535年,齐国更是添为两国帮凶,三国一并南下。我江南诸国饱受其害,幸有我楚吴二国同仇敌忾,共抗外敌。使我国有葫芦谷口大胜,贵国得合肥之捷。今两国水师合璧,纵横江南,北虏莫敢仰视,可见吴楚两国若齐心协力,天下无人敢小觑我两国。”楚王缓缓的道。
“楚王殿下所言极是,吴楚两国本就一衣带水,互有婚嫁,本为一家。北人辱我南人,我等岂能坐视之?我两国联合必能震慑北方诸国,令其不敢相迫。外臣奉我家大王之命请与贵国结盟,使我两国永结盟好,共抗强敌。”陆元龙懒得和楚王墨迹,直接奔向主题。
楚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接着道:“吴使所言极是。合则两利,此乃你我两国共同的心愿。然……”楚王顿了一下,淡淡的道,“吴国祈求结盟可有诚意?”
“我吴楚联盟,相互受益。日前贵国以宗室女嫁之,我家大王以为两国交好应当礼尚往来,故遣爱女联姻贵国。陪嫁礼物不计其数,更将长沙贵阳割让贵国,反观贵国除了暂借一支水师之外,再无其他。敢问楚国可有诚意?”陆元龙针锋相对,分毫不让。
“吴使此言差矣。”太常黄兴拱手道,“若无我水师东援,震慑齐国不敢南行。汝今日焉有命在此?焉能说我国没有诚意?”
“哈哈哈!”此言一出,顿时引来哄堂大笑。
“就是无贵国水师,鲁将军一样能在合肥破齐师。反观贵国水师,东进以来,经常侵扰我江东百姓,寸功未立。有何面目笑我吴国?”陆元龙颜色不变。
“听闻贵国歌舞升平,遍地荣华啊!曾有传言道:齐师南下入秦淮,秦淮湖畔淑女来。绫罗绸缎动人心,温玉满怀不思还。呵呵!贵国好是繁华啊!”宗正楚皖抚须说道。
“哈哈哈哈……”他刚说罢,又是一片大笑。
没办法,合肥大战吴国赢得着实不光彩。是役,吴国上将军鲁文不断诈败,装出被齐师吓破胆的样子,一路狼狈至极。到了合肥一带,便送上秦淮美女给齐国上将军肖章,神态谦卑之极。美其名曰:劳军。齐将肖章以为鲁文年轻无才,靠的是裙带关系才坐上高位,更何况齐师一路连战连捷,都认为大局已定,鲁文如此不过是想有个活命的机会罢了。再加上齐师一路南下,皆以疲惫,便坦然受之。不过他依然暗中令士卒白日暄淫,夜间加强戒备。
就这样,消息一经传出,吴国一片哗然,深以为耻。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连续几次讨好齐军后,鲁文突然大白天的突袭齐军营寨,大出齐军意料,齐军猝不防及之下死伤惨重,齐将肖章死于乱军之中。不过鲁文虽然赢了,可毕竟赢得不光彩,靠的是女人的胸脯赢的,吴人都唾骂他,此事成为一桩笑柄。现在楚国提出来明摆着是嘲笑吴国。
你看,你吴国好繁华啊!连美女佳人都能说送就送,供敌人凌辱,只为了一场胜利,不愧是富庶之地。
陆元龙勃然而起,扬声道:“齐师侵我国境,杀我吴国百姓,抢我吴国财富,我国人皆以为耻。然吾闻秦魏南下,劫掠贵国,两国士卒皆苦矣。有人问之为何?皆言道:楚民贫,只一粗衣,一枯骨尔。又有人问之:士安在?皆曰:走矣,家中无所得!贵国坚壁清野,在下深感敬佩。诸公以为然否?”
大殿内瞬间一片寂静,衮衮诸公都好像被掐断了脖子一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都是满脸臊红。人家话说得很清楚,我们吴国好歹让齐人有东西抢,百姓富庶不至于没活路。而你们楚国空有荆襄之地,百姓居然如同蝼蚁,连一点财产都没有。北方贼兵都抢不到东西。士大夫更是都跑光了,家里的东西都搬走了也不接济百姓,同样空荡荡的。你们是在坚壁清野吗?
“咯咯咯……”就在这时,王座边一个脸蛋稚嫩的少年笑了起来,令大殿的气氛瞬间一松。
“九儿为何发笑?”楚王道。
“禀父王,小九近日读《孟子》梁惠王篇,所以发笑。”楚浩然奶声奶气的回答道。
“哦?读来听听?”楚王嘴角隐隐露出一丝笑容。
“喏。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察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孟子对曰:‘王好战,请以战喻。填然鼓之,兵刃既接,弃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曰:‘不可。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楚王哈哈大笑。
“大王英明。”群臣闻言齐齐松了口气,坐直身体拱手道。
陆元龙眼睛精光一闪,看向楚浩然道:“敢问楚王殿下,此是何人?”
“呵呵。此乃你国郡主夫婿。”楚王微微一笑。
陆元龙一怔,楚国的九公子不是已经十四岁了吗?怎么看起来像个孩子?不过他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嘴上却说:“楚王得此佳儿,何谈后继无人?”
楚王面色一凜,但随后再次轻笑道:“今我两国联盟,互有婚嫁。汝以为孤这幼子如何?”
“九公子自然是天人之姿,且聪慧无比,将来必是一位明主啊!”陆元龙面色不变的道。
大殿内再次变得静悄悄的,如果说刚才陆元龙说的话还有人没反应过来的话,那么这句话要是还没反应过来,那就干脆
回家抱孩子去吧。
“是啊!有佳儿如此,夫复何求?孤打算待他完婚后便委以大司农之职,以观后效。”楚王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
陆元龙的脸上满是诧异之色。
而楚国的众臣却全都齐刷刷的竖起耳朵,有个别的甚至眼珠子转个不停。诸王子焦躁不安,倒是楚浩银和楚浩军一脑门子冷汗,唯有八王子楚浩噱面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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