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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躺在沙发上来回换台不知道该看什么的陶芊鹤一下子眼睛瞪直了,这个事他隐约知道了,钱中平因为默默参与,电话上问过陶成章,那爷俩已经去投案自首了。可没想到,这么快就攀上了省台公开播出了,陶芊鹤一瞬间神经质地喊着:“爸,爸,快来看,开枪案上省台了。”
正在书房的陶成章奔出来,同样瞪大了眼睛,痴痴地看着新闻报道,车,三辆,和视频的吻合;人、枪,都在解说中一一现过,据说是在北寨乡派出所被警民联合抓住的,还有两位在逃,明明觉得很诡异的事,偏偏这么一渲染,加上地方民警和老百姓的采访,仿佛是一件天不藏奸、大快人心的事件一般。别人不知道陶芊鹤可清楚,别说晚上零点,就大白天,这些连汽油都省着用的乡派出所都不可能抓住这些飚车族,要是交通统一指挥围追堵截还凑合。
看着,陶芊鹤异样地发了句感慨道:“这也太背了吧?跟人家牲口过不去?”
“不对,不会这么简单。”陶成章想了想,终于省过神来了,摇着头道:“下午开枪,晚上就落网,第二天上电台,这种火箭速度可不正常。”
“什么意思。爸?”陶芊鹤没听明白。
“我的意思是呀,他不是一个人,他在处处制造紧张的磨擦,就等着廉捷恼羞成怒,现在好了,连出昏招,他这么干,是想把他们爷俩都埋到潞州呀。”陶成章若有所思地道。从秦军虎的倒台已经窥到了单勇的一些行事风格,老一辈的诫言是不与官斗、不与富斗、不与黑斗,而单勇,从一开始就被陶成章纳入到“黑”的行列,无所不用其极的办法想着都让他心怵,现在甚至有点怀疑。商标案说不定就是单勇和秦军虎合起伙来坑的他。这种异样的想法经常一闪而过,让他无法肯定,也不敢否定,一念至此,又稍有懊悔地道着:“我还是放不下架子呀,其实商标三百万买下,现在看来,并不贵;他要驴肉香一成的股份,也并不多。说起来这都是他们家该得的………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陶芊鹤美目眨着,回头看着父亲,仿佛这些日子凭空添了许多白发一般,显得越来越苍老了,她轻声问道:“那现在他会怎么干。”
“他会毁了驴肉香,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管是毁了还是重建,都不难了。”
陶成章淡淡地说了句,转身走了。孤寂的背影在女儿眼中看来是那么的让人心生怜悯。即便这个店得到的并不光彩。可能走到今天也是呕心沥血、夙夜忧劳的结果,陶芊鹤想到此处。一翻身,摸着电话,直拔着单勇的号码,她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可她不想就这么看着,总该为父亲、为家里做点什么。
多日联系不上的电话,意外地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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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严肃的声音,同样在颐龙湾的一间休息室响着,抿着红酒,颇有几分成就感的李玫莲回头给柴占山做了个干杯的姿势,露齿一笑,揶揄地问着:“柴总,您觉得它的效力会不会起决定性作用?”
“还差了点。”柴占山放下酒杯,笑着道。
“差了点?”李玫莲异样反问道。
“还缺一个正面交锋的机会,再怎么说现在还是打外围,就这三个草包都被警察钉住了,廉家四面楚歌,你想过没有,他要咬住了,宁赔不卖,就现在的楼市,那可是放那儿就见涨www.hetiqi.com,或者他漫天要价,到时候,怎么办?”柴占山纯粹个悲观主义者,已经想到了可能出现的难处。
这个难处还真把李玫莲难住了,思索了片刻,笑着道:“我想,有一个人会有办法的……”
“你又在说单勇。”柴占山无奈地道,李玫莲点头认可后,老柴可不屑了,直指摘着:“他是个善于破坏的人,你可想好,对他来说,毁了驴肉香、毁了廉家、陶家,可比什么都快意。”
这倒是,李玫莲想想,还真有担心单勇放一把火要不放个真炸弹嘭一家伙,那可得不偿失了,真出了那么大事,怕是将来什么事也得往后推,斟酌了片刻,李玫莲放下酒杯,不确定地道:“可现在我控制不了他,不但控制不了,我倒成了给他跑腿的了。”
“还有个难点,得预防廉家狗急跳墙,毕竟现在主要矛头指向不是他,他们抽身事外很容易,万一把他逼急了,第一种,他和樊五义达成协议,万一让这个五毒货色接手,还真不好对付;第二种,他在我们出现和他正面交锋之前,找到另一家买主或者接手的人,那我们就麻烦了,毕竟卖不卖,卖给谁,以什么价格卖,人家还是有自主的。”
“这个我考虑过,能接手的没几家,方万龙和钱中平在几年前就和我哥哥签过协议,只要廉家不做梗。我就有办法让他们有效,至于樊五义嘛,您忘了,咱们的底牌还没打完呢。”李玫莲笑了笑,看柴占山征询的眼光,她轻声道着:“如果秦军虎复出,不知道会不会比这则新闻的轰动效应更大?”
“什么?你是说,秦老板要在这里复出?”柴占山果真被惊了一下。
“当然要复出。他不复出我们可就不会成为驴肉香最大的债主……您忘了,驴肉香不但侵吞了两千吨冻肉,而且方万龙还通过区政府低价买走了西苑冷库,这件事说合理也算合理,不过要细刨起来,这不合法的地方就多了。”李玫莲道。
“那又怎么样?总不能找区正府说理去吧?”柴占山道。
“对呀。正腐不说理,万一他们翻脸不认的是世龙公司呢?恰巧在这个时候,连廉家的自身难保,您说主动权会不会易手呢?”
李玫莲笑着,神神秘秘地笑了,柴占山猛地省悟了,是自己土鳖了,能把关系捅到省里,跨了几级播出这么一条新闻。岂会把区政府放在眼里?
对了,柴占山想起了梁昆骁,这个化工大鳄,每到省里市里都是相关部门的领导夹道欢迎,要是这个人,一切倒可以解释通了,只是柴占山奇怪于,李玫莲会拿什么当代价请动这种人!?.
不会是以自己为代价吧?柴占山觑着李美人,暗暗地想到了一个最可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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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声王卓一扬手,关了电视,看了个半截,不过对于提前知道的内容已经没有什么看头了,笑了笑放下遥控,端起一杯茶,看了看棋盘,抬头问着:“梁董,刚才走那儿了?”
“车六退二。”梁昆骁指指刚才的一手,王卓看着棋盘思考一会儿,脸上的皱纹笑开了,笑着道:“看来我要输了。”
“您老心不在焉,怎么可能会赢?哈哈。”梁昆骁爽朗地笑了,又给王老倾了杯茶,王卓却是自嘲道:“就心在焉,也赢不了您……不过这回,应该是咱们胜券在握了吧。”
“说不来,还有很多事需要一点一点处理,再过两天厂子剪彩,我家岳丈也要来参加民俗馆的落成典礼,尽快不尽慢吧。再来一盘。”梁董摆着棋子,王卓笑着恭维了句道着:“慢不了,要梁董一句话,他就厅长家的,不照样现眼。”
“呵呵,交通上那是个让人诅咒的位置,连栽几任了,老田这么灸手可热,还怕没有恨得牙痒,我只是找了他的几位同仁透露了点消息,什么都没干,就有人抢着干了,下面怎么胡折腾没人管,可要是对上面有用的话,那就一定会有人管。不但有人管,恐怕还有人要拿这个做文章哦。”梁昆骁笑着道。王卓也笑了,又是心不在焉放了个当头炮,直道着:“那是,这可是合乎民心,顺乎民意的事。”
“别光说上面的事www.hetiqi.com,下面的办得怎么样?西苑冷库的那五十亩,要挂不上左氏化工的牌子,我可得找王老您作主www.hetiqi.com。”梁昆骁开着玩笑道。
“放心吧,银行那边我接洽过了,原主人已经到潞州了,这个官商合作、侵吞民营资本的黑幕,马上就要被揭开了。”王卓笑着道。
一老一少,坐在省城龙昌宾馆的顶层,边观景边下棋边品茗,颇有弹指间尘埃落定的气度,窗外,明灯如海,楼影如画,谁在乎被阴霾遮住的一小块星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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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准备说话吗?”
单勇在问,没有看身后的来人,此时他仰望着高耸的驴肉香火锅城,没有几处灯火,停业第四天了,一片萧条之意,往前数数年中,每每累得腰酸腿疼的一天结束时,他总会来这儿看一看,那时候车来人往的繁荣景像总给他一种异样的刺激,就像仇富心态一般。恨不得一把火把它烧个干净。
可现在,在眼看着昔日红火的酒店一天天没落下去,却没有给他带来那种期待的快感的快意,只有身上的伤痛和心里的厌恶,在和这些人你来我往的较量中,已经慢慢具备了洞彻人阴暗的眼睛,可这双眼睛,却越来越迷茫。迷茫到看不清脚下的出路。
没有说话,站在他身后的陶芊鹤没有说话,急匆匆驾车从家里来,没想到单勇就在英雄东路驴肉香店门口,她很想说什么,不过等急切地奔到单勇的身边时。却讷言了,好一会儿看着站着的单勇,一句话也没有说上来。
蓦地,单勇回过头来,看到了如墨的长发,看到了眉眼醒目的陶芊鹤,她这张很有型的脸的轮廓像是对一种另类美的诠释,即便是配着唇线鲜亮的大嘴,也丝毫不让人觉得突兀。反而比清纯多了一份靓丽、比温柔多了一份飒爽,不过此时,那浓眉间蹙结着重重的忧虑,像有能够牵动单勇心结的力量一般,让单勇心里升起一种他也说不清的感觉,也像发愁。
“伤的重么?”陶芊鹤突然说话了,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一句,也许千言万语挑出来的仅有这一句而已。单勇微微怔了下,没想到两人是这样的开头的。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不太重。”
“你很少说真心话,要说不太重的粀ww.hetiqi.com>褪呛苤亓恕!碧哲泛滋咀牌裨谧匝宰杂铮崧趿艘徊剑肆饺说木嗬耄幼拧⒍讼曜拧⒅惫垂吹厣笫幼诺ビ履钦旁盟募潞托亩牧常饺私鼋鍪加谝桓龅飨范鞯墓适拢残硭⒚挥邢氲交够岱⑸罄吹恼饷炊嗑澜幔笫幼牛谙耄绻磺卸疾皇钦飧鲅痈枚嗪茫桥率且欢源看獾那槿烁枚嗪谩?
“他们是太过份了,廉家从来就这么过份。”陶芊鹤伸手,爱怜似的捧起的单勇的脸,单勇没有回避,也没有说话,痴痴地看着陶芊鹤,从来没有感受过她如此温情的一面,他在想,温情也会是一种武器吗?不过他马上否决了,暗骂着自己卑鄙,因为从陶芊鹤纯净的眼神里,他看不到任何杂质。
捧着,陶芊鹤凑上来,在单勇的额头轻轻吻了吻,轻柔地吻了吻,她轻声说着:“我不可怜你,因为你和他们干得是同样的事,你们是同一类人。我也不会求你,就像你从来不求别人一样,我也不希望有人可怜我……”
轻轻地,放手了,退了一步,她要走时,单勇轻声问着:“你会恨我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现在知道,在我最www.hetiqi.com喜欢你的时候,你却恨着我和我家,你一直在骗我。”陶芊鹤黯黯地说道,扭过头,像是一时控制不住眼泪的流淌,她抹着泪,上了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单勇轻轻触了触被吻过的地方,湿湿的,带着凉意,像他此时心里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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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一个枪击视频的曝光堂而皇之上了官方的新闻,它究竟引起了多大的轩然大波,也许并不是热衷于网上灌水找乐子的人们能真正理解的。
比如在潞州市公安局就召开着紧急会议,来了通常的定名、定员、定时,名是“5.1”枪击案;人员自然是刑侦中坚力量,时间限定是两周,这是市局局长在市长办公会议是拍着胸脯保证过的,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在领导看来,对于潞州的招商形象、城市形象、政府形象都是负面影响,既然包不住了,那就得查清楚,否则舆论面前,还会让头顶国徽的再损形象。
比如刑侦支队,已经忙成一锅粥了,支队长和政委忙着接待省法制频道的记者,这些记者了解的案情居然比支队还要清楚,实在令几位老公安汗颜。下面的刑警去了两队,奔赴潞安县北寨乡提审嫌疑人,此时嫌疑人什么身份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涉嫌的案情必须水落石出,这是上级的命令。
比如在东明大酒店的一间商务包间里,廉建国父子和白宏军再加上那位玩了一天小咪,都如丧考妣地坐着一言不发,老田的秘书、候子爸妈再加上老外一家子,快把白宏军和小咪的电话打爆了,都在问究竟出了什么事,问不清人来亲自来了。可惜的是,连在座的这几位也说不清走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居然会被一个乡派出所抓住,可偏偏被这种信息闭塞的乡派出所抓住还就点中了他们的死穴,无从得知消息,已经错过了捞人的最好时机。
比如在太行路一条叫角沿的胡同,也有两人在车里看着电视,欣赏着这一杰作,看完了,两人下了车,招招身后,后面的车里同样下了几位,西装革履的如果在大白天,肯定会吸引不少回头率,不过晚上看来就有点诡异了,一行人五六人敲响了巷尾一间小二层的楼门,开门时,来人道:“我叫孔祥忠,让赵红旗来见我。”
是赵红旗的老婆开得门,印像中认识这位孔老板,请人家进来的,人家没进门,坚持在门外等着,不一会儿赵红旗披着衣服,笑吟吟地从屋里出来了,直寒喧着贵客上门有失远迎,对于这位前老板的朋友,他摸不清来路,不过也不敢惹着这号人,却不料孔祥忠很客气地道:“我就不进门了,有笔账务得麻烦赵经理帮我算一下。”
“什么账务,咱们没有往来呀?”赵红旗没听明白。
“是我的账务,到该算算的时候了吧?”人后有人说话,四个人让开了路,赵红旗看到现出来的那个人,一下子目瞪口呆,巨大的恐惧袭来,瞬间瘫软在地上了,被来的几位架着,直往车上去了。
是秦军虎,抹了抹鬓边已经留起来的胡子,很奇怪赵红旗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孔祥忠却是呸了口,直骂着:“就这怂货,冻肉和冷库都毁在他手上。”
“呵呵,只要人还在,扳回一局还是很容易的。走吧,老孔,谁吃了多少,让他吐出多少来不就得了。”
秦军虎笑着,揽着老伙计,两人并行着上了车,车缓缓消失地夜幕中。
对很多人来说,新的一幕将要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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