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来时那个岔口,客栈依旧历尽风霜看透人生般坐落在路边,小二还是端着盘子在客人间穿行,听到掌柜欢迎的声音,立时看向了门口,脚底像生根般忘记了脚步:人群中,他们还是那么耀眼,只是他们的眼神明显失了神采,似乎不愿接触到任何人、任何物。小二热情上菜时,才收到他们报以感谢的眼神,微笑后面,沧桑尽收眼底。
吃过饭后,一刻也没有耽误,众人就拥着凌风和小瑞,匆匆离去。
当马车停在凌府大院前时,小瑞被面前赭色的照壁迅速地拉回现实中,那么坚不可摧,那么庄严肃穆,不容亵渎。
陈总管下了马,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向老夫人邀功请赏。
凌风扶着病恹恹的小瑞,一步一停留地走在甬道上,来往经过的婆子丫头们看到三少爷回来,都激动不已,却丝毫不敢声张,向凌风问好后就迅速离开众人的视线。
甬道尽头就是老夫人休养的小院,凌风从迈进母亲房间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紧紧地握着小瑞冰冷颤抖的手。看着太师椅上不怒自威的母亲,凌风依旧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凌然的神态。然而,凌风始料未及的是,他刚站稳脚步,角落里早早埋伏的几个陌生男丁就不由分说地从后面架住小瑞的肩膀,想要拖走。小瑞进门后一直低着头谁都不敢看,当肩头被人从身后锁住,她像小心翼翼地走在薄冰上,突然听到冰层破裂的声音,惊悚从脚底冲破头皮,她恐惧地看向凌风,战战栗栗地喊着“凌风,少爷,三少爷……”。
“小瑞,小瑞!你们放开她,我命令你们快放开她!”凌风攥着小瑞的手丝毫不肯松开,瞬间和几个人扭作一团,凌母这一招出其不意,顿时乱了凌风的阵脚,他哀求地看着母亲,“母亲,这一切都是孩儿逼小瑞的,您有什么气就出在孩儿身上,小瑞她身染重病,求您发发慈悲,饶过她吧,求您了,母亲!”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女人带下去,立刻,马上,我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凌母断喝道,完全无视凌风的哀求。
堂下几人既然得令,更加有恃无恐地和凌风揪扯着,小瑞身后一个高个子看凌风不松手,抬起一掌往小瑞手腕处劈下来,凌风一惊,立刻放开小瑞的手,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小瑞押走,却无丝毫还手之力。凌风转身就跑到母亲膝下,声泪俱下,“母亲,求求您,求求您不要让他们伤害小瑞,儿子给您磕头了!”说着,就一下下磕在地板上,凌母看着一向骄横跋扈的小儿子,为了小瑞卑躬屈膝到如此地步,内心一阵酸楚,但是家族的使命让她此刻不得不和儿子打一场硬仗。
“小瑞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中,只要你答应老老实实地迎娶段姑娘,并坐实了这场关乎家族存亡的亲事,我就会在合适的时候把小瑞完好无损地交给你。”凌母已经不想再和凌风讲什么仁义礼智信的大道理,她开门见山地提出了交换条件。
“我答应您,您让我和谁成亲,我就和谁成亲,我也一定会尽到做丈夫的责任,请母亲不要为难小瑞。”回京的路上,凌风曾想了无数种和母亲周旋的方法,但是现在,他甚至还没有和母亲交手,就已经彻底败下阵来,败得一塌糊涂。
“我既然答应你,就不会食言,大婚前,你最好待在你的院子里,哪里也不要去,什么心思都不要动,不然你这辈子和小瑞的缘分算永远尽了。”凌母痛恨自己充当的角色,但是她必须比任何人都出色地扮下去。
“小瑞她正带病在身,希望母亲找医生诊治,孩儿感激不尽。”凌风吞下眼泪,给母亲磕了最后一个头,摇摇晃晃地起身,孤零零地回到自己的小院。
兰莺一个月前就做好了迎接少爷回来的准备,看着满脸血迹的凌风木然地出现在门口,她颠着小脚跑到凌风身边,关切地询问究竟,但是凌风自始至终都不言不语,兰莺给他清洗伤口,涂药酒,包扎,他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他唯一的思想就只剩等待婚期的到来,等待他惧怕又期待的婚礼,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会被逼到如此可笑的矛盾中。
小瑞被带进一间隐秘的房间,当她绝望地以为此生已矣时,那几个人却放下她,守在了门外。门一开一合后,凌夫人和张妈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小瑞当即老老实实地跪下,“夫人请恕罪,小瑞有负夫人所托,又犯下重罪,请夫人发落,小瑞绝无怨言,只是希望夫人允许奴婢再见三少爷和家人最后一面。”小瑞此刻突然变得坦然,只有将生死置之度外,才能够做到如此坦然,唯有来不及和凌风、父母亲人道别,让她不甘心这么早离开。
“好大胆的奴才,死到临头,还敢跟夫人讲条件!”张妈站在夫人身旁吼道,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把小瑞吞了吃的心都有。
凌夫人平静地说道,“张妈,你先在外面等着,我有话单独和小瑞说。”
张妈临走,狠狠地剜了小瑞一眼,即使是将死之人看了也不禁胆寒。
“你这次确实犯了难以饶恕的重罪,但我也不是不分是非的人,我听陈总管说,你还是帮着劝了凌风回来的。你放心,我不会拿你怎样,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等凌风成亲后,要求纳你为妾时,你一定不要答应他。像你这样出众的女孩,应该找个一心一意待你的人,凌风肩上担负着凌家兴衰荣辱的使命,他给不了你完整的爱。”凌母恩威并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次从小瑞身上找突破。
小瑞明白,这是夫人要她亲手剪断和凌风之间的缘分。小瑞深埋着头,泪水湿了膝下大片的土,是为自己得以残存的生命而激动,还是伤心地为她和凌风的情缘唱挽歌,喉中哽咽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点头,再点头。豪门爱情不是她玩得起的游戏,她只能退出。
夫人带了医生守在外面,她离开后医生就进去详细地为小瑞诊脉,老医生看惯了生老病死,把着小瑞的脉搏,波澜不惊,一语不发,好一会儿,才放下小瑞的手臂,平静地出去了,他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一把大锁牢牢地锁住了那扇门。
老医生回去向凌夫人复命时,不知该喜还是愁,“回夫人,刚才那位姑娘的病拖的有点久了,老朽只能说尽全力救治,不过还有一事,不知夫人是否知晓,那位姑娘……已经有了身孕。”
夫人听到这里,不容她不谨慎起来,“先生所言,有多少把握?”
“老夫一辈子行医,这种事说出来就是有十成的把握,只是那姑娘身子非常虚弱,老朽只怕,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老医生前面言之凿凿,提起小瑞的病,他就略显无奈。
凌夫人刚刚还在为自己的全胜出击意得志满,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和控制之中,现在听到这一消息,终于六神无主地在屋子里来回跺起步子来。半响,她才吩咐老医生,“先生,这件事情,你暂时不要声张出去,你这段时间就全心全意救治她,我要的是母子平安,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老医生起身抱拳,“老朽一定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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