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铁青着脸,拿着诗稿的一只手青筋暴跳。看到小瑞的那一刻,他再也压制不住怒火,扬手甩向小瑞脸上。
小瑞周身一阵激灵,低头怯生生看向骤然飘落的泛黄的纸片。
“就是因为这个人,所以你视我为无物,一次又一次漠视我对你付出的感情?!你想瞒着我,无情地看着我为你痴狂到几时?你把我凌风当什么人了?!”
小瑞捡起迎面落下的纸,心底波澜起伏,表情变幻莫测:这是刚进凌府,孤苦一人、抑郁难解之时写下的一首词,昔日温暖贴心的感情难道也和这张纸一样,早已被她遗忘在某个角落?眼前这个人是否就是诱使她忘却的原因?但是他却浑然不觉,反而在此刻,满目怨恨,对自己咆哮怒吼,无限创伤犹不尽意。
小瑞看着自己亲手写下的诗句,她可以想见凌风内心的难过,但是当她抬头看向凌风,“凌风,我……这是……”小瑞张开口,才发现自己百口莫辩,能说自己对秦远没有一点感情吗,昔日情愫,怎能一语带过?能说那是过去的事吗,那么就在几天前,秦远和凌风那场架,难道不是因为至今未了的那份情?小瑞一瞥看尽凌风眼底泛滥的悲伤,她没有勇气面对这样一双眼睛,不自觉地开始闪躲。
“你无话可说了是吗,那个人是谁,是不是秦远,是不是?!为什么不说话?”凌风见小瑞神色不定、默不作声后,心灰意冷了——原来他的猜测没有错。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怎么做了。”凌风说完最后一句话,无力地朝门外走去。
听着凌风冰冷的话,小瑞感觉心像被冻结,疼痛刺穿皮肉,发出绝望的声音。凌风迈出的脚步,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小瑞的心上,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
“不是的。”小瑞僵硬地出声,比针尖触地的声音还轻。
凌风骤然收住脚步,神经比任何时候都敏感。他探寻般转身,期待听到他期许已久的话。
“我不是漠视三少爷,而是,我和你……不,我和三少爷您悬殊太远,老爷夫人他们不会同意的。我们,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与其将来被拒绝,还不如尽早收住这段感情。”小瑞心里明白,张妈之所以敢在大少爷府肆意打人;花盆打碎了,之所以那么久没有人去打扫,都是因为大少奶奶已经无权无势,她的爹娘在她出嫁没几年就撒手人寰,她从那以后就失去了坚强的后盾,连下人都敢在她面前张牙舞爪。
一个名门闺秀,一个堂堂的凌府大少奶奶,尚且遭受如此待遇,更何况自己是从始至终,从头至尾都没有丁点背景的人,别说是给凌风一丝一毫的帮衬,指不定将来还会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凌风腻烦地甩着胳膊,“要我说多少遍?你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根本就是在找理由搪塞我?也罢,也罢,我只问你,你和你的秦远哥,就一定能够在一起吗,你们一定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同意和祝福吗?”
小瑞终于抑制不住,失声哭了起来,冰冻的躯体再也支撑不住,门口钻入的一阵微风,已足以使其摇摇欲坠。
曾经,她认为自己和秦远一定会在一起,一定可以很幸福地在一起。但是一切都已经被改写,她不再是以前的她,秦远也不是以前的秦远,凌风也不再是以前的凌风。她被残忍地夺走了少女的纯真,不得不剜肉般割舍下记忆中最温暖的一段感情,现在,那个一直包容她,呵护她的凌风也要狠心离开。
曾经……
也曾经……
为何现在……
往事不可追,回首处,心酸委屈的眼泪,已如雨下。
凌风一看到小瑞哭,满腔的怒火一下子被浇熄,他快步跑上前,抱紧小瑞哆嗦的肩膀。“你别哭,别哭,我错了,我知道我不该这样逼你。可是,小瑞,我,我一想到你心里一直装着秦远,想到有一天你可能会和秦远一起离开,我就感觉胸口火烧般的疼,你明白那种感受吗?”
怎会不知道?就在刚才,凌风朝门外走去的时候,小瑞突然感觉他跨出这道门槛后,就再也不会回到她的身边了。直到那一刻,她才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害怕失去凌风的怀抱。
小瑞紧紧抱着凌风,担心他随时会抽身离开。“你不要走,不要走好吗?秦远哥,我已经说了让他忘记我,这还不够吗?我要怎么做才好呢?我的人和我的心现在都完完全全的属于你,你就一点都不能容忍我那段过往的感情吗?”小瑞靠在凌风怀中,身体还在不停颤抖,是紧张吗,是害怕吗?
凌风的心如春天裂了缝的冰,迅速融化着。小瑞柔弱的身躯蜷缩在他身边哆嗦着,他恨不能化作一团烈火,燃烧自己也要温暖了她。
“小瑞。”凌风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下一瞬的呼吸都卡在喉中。
小瑞“嗯”了一声,等凌风开口。
“我不会离开你,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永远不会离开你。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关于秦远的过去,那个人他像噩梦一样纠缠着我,弄不清楚,我真的一刻也安宁不下来。”好几天了,凌风一直克制,一直不好问出的就是这个了。
“秦远哥,他,是一个非常可怜的人,即使不能给予同情,至少我希望你可以不要怨恨他。”小瑞思绪像被拉回到许久以前,眼神因此而凄迷。
凌风嫉妒秦远,他发疯地想知道秦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去,让小瑞至今提起还如此神伤。
当小瑞讲起秦远的过去,凌风变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安静。
在小瑞生活的地方,十里八乡,都在严保长的控制之下。农田多的人,被租子压的直不起腰,田少的人,甚至还要靠在严保长家里打长工才能养活一家人。
秦远的父亲秦复,为了养家糊口,也只能在农忙之余,到严保长家打点短工。
然而,忽然有一天,严保长家的人把奄奄一息的秦复丢在小秦远和他母亲面前,称秦复把保长家的生牛偷偷卖了,逼着秦远母亲筹够十块大洋还债。
秦远的父亲被送回去时,已经经过了长时间的严刑逼供,到家后不久就带着一身的鞭伤与世长辞。不满七日,秦远和她母亲就被拉到严家做长工抵债。
事后不久,秦远就在严家牛棚里看到那头被他父亲“卖”了的牛,以前,他每天傍晚,都会骑在牛背上,和父亲一起放牛,他闭着眼睛,只听声音,也能认出那头牛。就从那一天起,他开始明白,道理是掌握在有权势的人手中的,穷人的命比牲畜还要贱。
一个人哭过也怨过,然而,最残忍的是,秦远还要忍气吞声,日复一日地照顾这头牛,侍奉姓严的一家老小。
小秦远从别人的闲话里得知,严保长是看中了他母亲的姿色,所以给他父亲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逼死他父亲以后,继而霸占了他家里的一切。秦远满腹的冤屈无处申诉,又因为母亲被逼着侍奉杀夫仇人而饱受严家上下老小的欺凌和辱骂。
从秦远明白只有自强才能自保后,他就开始偷偷在小瑞父亲的私塾里如饥似渴地读书,也自此和小瑞相识、相知至相许。
故事讲完许久,小瑞的泪痕还冰冷地挂在脸上。凌风开始对小瑞多了一份理解,然而更多的却是恐慌,秦远这个人,对自己是一个太大的威胁,他怀疑自己能否从小瑞的记忆中抹去青梅竹马、患难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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