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与风殇逝 > 第六章 积郁成疾

?看着益发瘦削的小瑞,凌风一筹莫展。不管会发生什么后果,他现在一定要把小瑞的父母请来,他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当董父董母提着女儿喜欢的点心,出现在面前时,小瑞略怔了一下后激动地扑进母亲怀中。

  那一瞬间,她真想流尽半载的辛酸泪水,但回想自己离开那天父母混浊的泪眼,她只能死命睁着眼睛,克制随时可能涌出的泪水。

  母亲猜想女儿肯定受了不少委屈,紧紧地抱着她,歉疚和后悔挫伤着苍老的心。

  父亲断定小瑞吃了不少苦头,爱女心切却又不能让她在膝下承欢,只有在此刻一把把抹着纵横的老泪。

  小瑞渐渐从激动中恢复过来,她带父母进了自己的房间,滔滔地讲述着轻松无忧的生活,极具欺骗性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不知她是在强颜硬撑,还是因为见到父母而开心不已。

  看着布置精致舒适的房间和女儿灿若朝阳的笑脸,二老长久以来的一块心病终于痊愈了。

  为了让父母彻底放心,小瑞在送别时拼命地把最美的笑刻在他们的记忆中。

  凌风看着挂满笑容的小瑞,比听到她哭更难受,黄昏的太阳已失去温度,但眼睛还是被很很地灼痛了。

  小瑞父母上车前深深地鞠躬感谢凌风对小瑞的照顾,凌风急忙上前扶起他们,心虚地看了一眼小瑞,扶老人上了车。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小瑞终于撑不下去,压抑很久的泪水夺眶而出。以前在父母身边时,她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然而现在,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即使是最爱自己的父母也不能再帮助她,她甚至不能把自己的痛苦告诉他们。

  凌风走过去抱住小瑞的肩膀,但是小瑞只是轻轻推开他的胳膊,转身离开。

  回来的路上,小瑞说了声“谢谢”便不再言语。

  凌风嘴唇动了多次,却始终吐不出半个字来,一路歇斯底里的挣扎却一路真空般的死寂。

  短短几步路,竟如同走了半个世纪。

  小瑞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背后有人指点议论,后来才知,那个深夜,有人并没有睡去,但没有人愿意为了救一个小丫头得罪自己的主子,另一方面,他们也认为小瑞注定是三少爷口中的肉,一切都在所难免。

  所以,有时候,装聋作哑是最好的保全之策。

  小瑞不想怪他们,因为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凌家微不足道的下人,都是没人在乎的牺牲品。

  眼下年关快到了,府中上下都开始了一年中最忙碌的工作。

  小瑞借整天的忙碌冲淡锥心刺骨的痛苦和漫无边际的孤独。

  她更加沉默了,稀有的笑脸也几乎一夜间消失殆尽,周身缠绕的是超出年龄的成熟和感伤。

  她总是一个人,脚步匆匆,不知是在躲避什么,还是一直忙得停不下来。

  伙食的油水随着年关的接近日显增多,小瑞抑制不住一次次直往上涌的恶心,每次吃饭都吐得天昏地暗。

  一时间流言蜚语,再度肆虐,小瑞怕极了别人猜忌鄙夷的目光和含沙射影的讥讽,每每用餐之时,她就一个人躲进屋里,饮风吞泪。

  ……

  ……

  云消雨霁后,天地万物如经水洗,一对十几岁的孩子,躺在河石上,用流云作画,以鸟鸣作歌,编织未来的梦。

  “长大后,我要当一个勤政廉洁的地方官,把欺民扰民的土豪恶霸,地主豪绅统统收押,造福一方百姓。”

  “那我就当你的小书童,为你磨好竹节砚,替你铺就桑皮纸。”

  “我到时需要的不是小书童,而是贤内助,你愿意当吗?”

  “秦远哥,你……”

  “我怎么了?你说呀,你说我怎么了?”

  “你欺负人!”

  “呵呵,我就欺负你,你还能怎样,怎样?”男孩说着,伸手捏了一下女孩撅着的小嘴,起身就跑。

  女孩不服气,爬起来就追,然而那蓑衣少年,在女孩的视野中,竟渐行渐远。她一路紧追,不舍分秒,依旧只能看到他的身影逐渐模糊,最后消失。

  嬉戏打闹的笑声仍在耳畔,梦中人却不见了踪影。

  茫茫草野,四顾无人,女孩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

  ……

  ……

  年轻美丽的梦一去不复返,今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以前时不时冒出来捉弄人的凌风许久不见踪影,小瑞虽然怨他、恨他,但每每想到他细心的呵护和关切的眼神,也不免会有阵阵暖意涌过,瓦解心底的恨意。

  相处几个月来,一个原本彻底的陌生人完全走进了她的心,她已经像凌风开玩笑时所说的那样,把自己定义为他的人。现在,她带着些许期待守在房中,但每次都一直等待直到失望。每当这时,她又耻于自己竟产生这种失望。

  在复杂矛盾的思想下,小瑞艰难地掰着指头过日。

  凌风被负罪感折磨着,好久好久不敢靠近此刻最需要他关心和保护的女子。

  除夕将至,张妈吩咐下来,各房抽几名丫头布置大厅。大伙知道张妈要求苛刻,不容一点纰漏,所以都不敢马虎。

  小瑞自一开始就没少挨张妈的骂,现在更是唯恐出什么岔子招来训斥。只是这些天,进食甚少,竟力不从心,动作很是迟缓,小瑞仿佛已经感觉到了张妈的不悦,很有些紧张。

  大少爷凌霄一直都在为母亲把小瑞分到凌风院里而不满,这段时间似乎又突然转性了,天天过来听母亲的差遣。

  每次经过大厅,他总是把个恶心的眼神跟着小瑞的身影移动,表面上却是一本正经聆听的严肃。

  小瑞迫于张妈在旁,没法躲避,只能硬着头皮苦撑,挨到收工。每晚回房休息时,小腿都酸痛肿胀,想着日出后又是忙碌的一天,每根神经都开始叫累。

  终于到了除夕,祭祖之后,上下老少齐聚一堂,在炮竹声声中共进年夜饭。

  席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凌老爷看着和谐兴旺的家庭,颇感欣慰,举杯对忙碌一年的大伙致谢,并预祝来年昌隆盛平,国泰民安。

  感言过后,大家举杯共饮。

  饭后,堂中的人一拨拨散去,或看戏曲,或听评书,各玩各的。

  凌风思量半天,决定趁过年的气氛带小瑞出去散散心,打破许久以来的僵局,然而视线接触小瑞的瞬间,就硬生生被那落寞的表情浇灭了胸中升起的热情,只能了无兴致地悄然离去。

  小瑞晚饭后收拾停当便听命回房休息。

  走在夜间的花园小径,听着远处声声鞭响,一颗孤独受伤的心早已飘向远郊家中:不知父母在家可否安好,小弟最近身体怎样,这合家团圆的除夕,他们是否在盼她回家?

  倏忽而至的寒风掠地而起,直往裤管中钻,小瑞忍不住打起寒颤。

  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一股暖流从下体涌过,连日忙碌的身体在一霎的软绵中瘫倒在地。

  迎面走来的凌阁看见这一幕,一时惊呆。

  小瑞强忍疼痛,有气无力地向跑来的凌阁说道:“不要……不要告诉他们。”

  凌阁不知小瑞说的他们是谁,但看着眼前面色煞白的小瑞,他不容许自己有丝毫迟疑,便火急火燎地背起小瑞,到家人不常去的李老先生家中。

  由于疲劳过度,又加上精神抑郁,小瑞流产了。

  临走时,大夫再三叮嘱要好生休养,如若再有不慎,恐怕小瑞今生再难为人母亲。

  小瑞感到很难为情,第一次和二少爷相处竟是这样尴尬的情景。她不知该怎么开口谢凌阁,坐在马车上,显得局促不安。

  凌阁心中也很诧异,但担心自己问出来会使小瑞难堪,所以闷声不吭,默默地送小瑞回来。

  看着逐渐远去,虚脱的像抽了丝的小瑞,凌阁体内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刺痛了。他平时像他父亲一样,忙于处理公事,极少关注仆人私里下谈不完的话题,这次却非常留神关于小瑞的点滴。想起在阖家欢乐的除夕之夜,那个像玻璃一样脆弱的小瑞,一向被认为不谙风情的他在心底莫名郁结起对小瑞的同情和感伤,对酒后糊涂的三弟也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气愤。

  除夕这一夜,凌风谢绝朋友的再三邀请,坐立不安地等着小瑞回来。

  当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凌风的心却怦然破碎。

  看到那惨白的脸,他的嗓子突然间似被铅块堵住,干疼干疼的。他忘记了许久的僵持,猛然起身把小瑞紧紧揽入怀中,恨不能把她揉进的自己身体。

  小瑞不再拒绝,也无力拒绝,更没有理由拒绝。此刻,只任自己眩晕的头靠着凌风温暖的胸膛,那急促的心跳声给寒冷中的小瑞一种体贴踏实的感觉。

  第二天,凌阁意外地出现在凌风房中。他确如丫鬟私底下常说的那样拥有迷人的美,就连那位坐在他旁边,风度翩翩,气宇不凡的凌风也稍显逊色。

  两位公子都对诗书新学很感兴趣,可谓志趣相投。只是凌阁多了些柔和,对父母可以说是惟命是从;而凌风就张扬许多,有点桀骜不驯的感觉。他对二哥那委曲求全的态度很是不解,凌阁当然也不明白怎么三弟就总是消停不下来,三天两头的给家里添麻烦,但不懂归不懂,他还是像家中所有人一样对这个小弟既包容又疼爱。

  凌阁很少有闲暇到这边久坐,所以凌风对二哥的到来,显得很是高兴,然而他的笑容却在小瑞出现在门口时瞬间凝固——那身影似乎将永远成为他心痛的原由。

  他明明让她好生歇息着,为何还要出来侍茶?

  凌风想不明白,自然作罢,一件小事,也不怎么上心。他回神看向凌阁时,却吃惊地看到一团愠怒蒙在那张美丽的脸上。

  当小瑞递茶给凌阁时,神情很紧张,趁机给凌阁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分明是害怕他说出昨晚的事。

  凌阁怎会不理解,他勉强地按捺下胸中升腾的怒火。

  小瑞退下去后,凌阁看着一脸如常的凌风,气不打一处来,然而苦于小瑞的嘱咐,只能愤愤然说道:“好好照顾小瑞,她脸色看起来不好”,之后也不多坐,起身愤然离去。

  凌风不清楚二哥怎会突出此言,听在耳中,有些不舒坦,但也没有多想,不几天就忘了这一时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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