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屈突通救下赵王李玄霸向东突围后,一路南下,找到了李孝恭部,李玄霸因伤势较重,被送回长安调养,而屈突通则在李孝恭的再三挽留下留在了颍川郡。(www。suimeng.com)
屈突通是一个老持稳重之人,他很清楚唐军中山头林立,除了秦王和太子两大势力外,还有很多小势力,比如李元吉派、李孝恭派、李神通派以及柴绍派。
尽管李孝恭是支持秦王李世民,但并不意味着李孝恭就是听从李世民的指挥,所以屈突通很谨慎,一般李孝恭的军务会议他都不会参与。
不过今天屈突通有些紧张,他发现在战略上,唐军已经处于一种不利的境地,他再也忍不住了。
“卑职参见殿下!”
屈突通进帐向李孝恭行一礼,李孝恭连忙起身回礼,“不敢受老将军之礼,老将军请坐!”
屈突通坐了下来,忧心忡忡道:“殿下,隋军的部署对我们不利啊!”
李孝恭吃了一惊,“老将军此话怎讲?”
“殿下,现在局势很明显,隋唐两军以虎牢关为界,进行东西两个战场的大战,现在的趋势已经看出来,谁能做到两军互相支援,谁就能取得战略主动,而隋军已经先发制人了。”
屈突通走到沙盘前,拾起木杆指着襄城郡道:“现在襄城郡是整个战役的关键,杨元庆已经意识在先,命徐世绩部两万人抢先进入襄城郡,徐世绩部就成为联系东西两部隋军的纽带,这样一来,杨元庆在西,徐世绩在中,李靖在东,整条战线就活了起来。”
说到这里,屈突通叹了口气,“相对而言,东西两支唐军却是各自为阵。没有联系,在战略上处于劣势,殿下,我很忧心啊!”
李孝恭脸色有些发白,其实他也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只是他的意识并不明晰,屈突通这一说,他一下子明白了。他意识到了他们的不利局面。
更重要是。让出了颍川郡,隋军就可以长驱南下,对汝南和淮安两郡形成巨大威胁。这一系列的后果他不得不考虑。
不仅如此,还有就是他无权做出这样的战略调整,必须报圣上批准后才能执行。()李孝恭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将军的建议我很欣赏,只是不太现实。”
屈突通一怔,他有些明白过来,又劝道:“殿下,无非是官员任免之类,殿下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只要击败隋军,颍川郡还是属于唐朝。这些事情再从容安排也不迟。”
“老将军,不光是这个问题,做出这样重大战略调整,我必须要禀报圣上,还秦王那边也要禀报圣上,双方都得到圣上的批准,才能移师襄城郡。我不能擅自而为。”
“可是这样会贻误战机,殿下,会误大事的!”屈突通有些焦急起来。
李孝恭很无奈,“如果我擅自做主,胜了还好交代。可如果败了,我真的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请老将军理解我的苦衷。”
屈突通长长叹了口气,“唐朝还是新王朝,就变得如此老迈僵化,何以争天下?”
他心中万分沮丧,站起身感叹而去。
李孝恭望着他的背影走远,他心中也感觉沉甸甸的,连屈突通这样的老臣都不看好前景,这一仗该怎么打?
。。。。。。
尉氏县陈家村,一队唐军斥候疾奔而至,来到唐军大营前高声禀报,“有紧急军情,要禀报毛将军!”
军营大门开启,几名斥候飞奔进了大营,向中军大帐跑去,率领这一万唐军的大将叫毛文利,蜀郡人,父亲也是将军,他曾任简阳郡都尉,在李孝恭南取巴蜀后,毛文利便一直跟随左右,算得上是李孝恭的心腹爱将。
毛文利年约四十岁,中等身材,长着一双狡黠的眼睛,是一名老成精的兵油子,当然,带兵经验也很丰富,不过蜀地数十年无战事,战争经验并不多,毛文利只参加一场围攻江陵郡的战役
这次进军中原,毛文利着实有点担忧,他也知道隋军精锐,作战犀利,而他的军队大多是蜀兵,虽然训练很好,军容整齐,装备也很精良,但缺乏作战经验,尤其对面惨烈的杀戮,他们能都支撑得住,毛文利心中没有一点把握。
就在这时,帐外有士兵禀报:“禀报毛将军,斥候有紧急情报!”
“说!发生了什么事?”
“斥候发现一支大约三千人的隋军骑兵正向我们这边奔来,离我们只有二十五里。”
毛文利心中一惊,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临了,他立刻喝令道:“命令全军整备,出山外迎战!”
盆地里摆不开战场,一万唐军出了三龙岗,背靠山岗,摆开了阵型,他们刚刚摆出阵型,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排小黑点在平原尽头出现了。
随着对方越来越近,这排黑点也越来越宽,足有数千人,声势浩大,但速度渐渐放慢,在距唐军三里外停了下来,并没有立即发动攻击。
唐军一万人包括八千步兵和两千骑兵,李孝恭考虑到蜀兵不善骑射,所以在蜀军中也搭配部分陇右骑兵,这一万唐军中,两千骑兵便是来自陇右。
而八千步兵中又有三千弓弩手和三千长矛兵,另外两千为刀盾兵,他们阵型排列得相当整齐,两翼各有一千骑兵护卫,正面是三千弓弩手,弩在前弓在后,再后面是三千长矛手,最后压阵是两千刀盾手,
三里外,尘土渐渐归地,使人的视野变得清晰起来,出现了一支同样阵容强大的隋军,只有三千人,但人人身材魁梧,盔明甲亮,长矛锐利,一匹匹战马矫健如龙,每一名骑兵都是一个善战的勇士,他们汇集在一起,便凝铸成一道钢铁般的锋线,无坚不摧。
王君廓手执青龙偃月刀,冷冷地注视着远处的唐军,从阵型看,这支唐军训练有素,阵容整齐,但他们身上却缺乏一种杀气,就仿佛一组雕像,又像一把没有淬过水的宝剑,外表虽打造精致,却没有足够的硬度。
王君廓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他抬头看了一眼炎炎烈日,并不下令发动进攻,而是一声令下,“下马,原地休息!”
三千骑兵一齐下马,盘腿坐在战马的阴影中,保持体力,他们有准备,每人带了两只水囊,不时将水囊喂给自己的爱马,又将清水洒在战马身上,给它们去除暑热。
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在这种烈日的暴晒下,对所有的士兵都是一种巨大的考验,唐军弓弩手把弓箭和硬弩都放下了,蹲在地上,长枪兵也蹲了下来,擦拭着额头滚滚汗水,步兵没有水囊,皆焦渴难耐,滚烫的大地俨如蒸笼一般,窒闷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这时隋军骑兵却慢慢走动了,牵着马一步步向前,唐军顿时纷纷站起,再次端起弓弩,长矛举起,紧张地注视着隋军走近,但隋军走到一里外,又停了下来,再次盘腿坐下。
唐军主将毛文利有点紧张起来,他也看出了隋军的企图,很明显是要让唐军在烈日暴晒下,士气消耗殆尽,用的是疲劳战术。
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有士兵支持不住暴晒,而晕倒了,唐军无论体力和士气都降到了低点,就在这时,王君廓举起一只号角,仰天劲吹。
“呜——”
紧接着一百支号角同时吹响,“呜——”
低沉的号角声在平原上回荡,这是战斗的信号,三千隋军骑兵,同时翻身上马,将最后的清水浇在头顶和身上,让战马也得到清水的沐浴,他们同时爆发出一声大吼。
三千骑兵同时发动了,激烈的马蹄声敲打着大地,杀气从他们身上迸发,如狂风卷起的漫漫黑沙,铺天盖地向唐军席卷而去,又如决堤的惊涛骇浪,以摧毁一切,冲挎一切的气势扑向唐军。
唐军弓弩军也纷纷振作,举起弓箭,对准了冲杀而来的隋军,但长久的暴晒使他们体力透支,竟没有了那种顽强抗击的斗志,很多人都头晕目眩,疲惫不堪。
隋军骑兵瞬间便冲到了百步外,鼓声响起,三千弓弩手同时放箭,密集的箭矢射向隋军,隋军士兵纷纷举盾相迎,保护自己和战马,噼噼啪啪的箭矢射在盾牌上。
不断有战马惨嘶,扑倒在地,这种箭阵对游牧民族很有杀伤力,但对训练有素的中原骑兵却杀伤力不大。
无论弓弩都是呈仰角射击,箭矢对隋军是抛射而来,应对这种箭矢,骑兵会将盾牌迎着箭矢的角度向前高高举起,挡住了士兵的身体和马头,只能对战马的前胸和前肢有威胁,但威胁也减弱了很多。
箭矢挡不住隋军骑兵的冲击,又迎过一轮弓矢后,隋军损失近两百人,但此时隋军锋线已经推移到距唐军三十步外,战马奔腾,杀气冲天。
唐军的阵型也开始发生变化了,弓弩军纷纷后撤,三千长枪兵迎战而出,这时隋军骑兵已经杀到,‘轰!’地撞进了敌群,巨大的冲击力使唐军纷纷摔倒,很多士兵被撞得飞出去,战马冲进了敌群中,马速不减,一路刀劈矛刺,杀开了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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